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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赢潇
——济世堂后院,夜雨芭蕉,灯影摇红
李若曦端着药盏穿过回廊时,雨正下得细密。
后院三间倒座,本是堆药材的仓,最里那间临时收拾出来,给“肖怀瑾”静养。
门虚掩,灯火昏黄,映出一条斜倚的身影——
赢潇只穿中衣,左肩背重新渗开一圈红,血透过白纱,像雪里绽梅。
他却仿佛不知痛,正抬手让窗棂雨丝飘进,指间攥着一片芭蕉叶,叶脉上草草画满线条——是济世堂周边街巷图。
李若曦叹息,推门:“肖公子,您再乱动,这几天可就白忙了。”
他回首,唇色苍白,仍带笑:“李大夫的手艺,肖五怎舍得浪费?只是躺得闷,画图静心。”
李若曦放下药盏,顺手把窗关了,雨声被隔在外面,屋里瞬间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轻响——
“滴答”。
李若曦皱眉,去解他衣带:“后背砸伤渗血了,必须重换。”
他没拒绝,反而把双臂摊开,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可当李若曦揭开最后一层纱布,还是倒吸一口气——
后背溃成一片血肉模糊。
“怎么弄的?”李若曦抬眼。
“唔……翻身急了点。”
“说实话。”
他沉默片刻,不想骗她轻声道:“我的五个随身侍卫都回来了,跪在外面不肯起。我起来去扶,扯裂了。”
李若曦手指一顿,心里骂了句脏话——
侍卫是主子的心墙,墙却塌了,主子当然得亲自去撑。
李若曦推门而出。
小院青石板上,笔直跪着五条黑影,俱是一身湿衣,头戴斗笠,雨水沿斗笠边缘成串砸下。
为首那人,左额一道新鲜刀痕,血被雨冲得满脸都是,却自巍然不动。
听见动静,五人同时俯身,额头抵地,溅起水花。
“墨一该死!”
声音齐整,带着铁锈般的沙哑。
雨水顺着他们背脊流下,在脚边汇成一条淡红小溪。
李若曦抱臂站在廊下,没开口。
屋里传出赢潇低哑的嗓音,比平时更沉——
“滚进来。”
五人一颤,却不敢动。
李若曦叹气,侧身让路:“都进去吧,别让雨水泡了他的药。”
墨一抬头,与她目光相撞,那一眼里有死志。
李若曦低声补一句:“真想死,也等他把药喝了再死。”
五人鱼贯而入,门随即被李若曦关上。
“肖怀瑾”赢潇半倚床头,中衣褪到腰际,肩背大片纱布还沾着李若曦未上完的金创膏。
灯火跳,将他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隐忍的兽。
墨一领头,再次齐跪,地砖发出闷响。
“主子,属下等失职,令主子涉险,请赐死。”
语调平稳,仿佛只是“请安”。
“肖怀瑾”赢潇没立即出声,他抬手,语速极慢——
“赐死?你们死了,谁去救出30多个芊芊学子及大儒?谁替我连夜奔袭三百里,把刘瑾私兵名册和贪污证据送到京上?”
“本王,呃,本公子只嫌你们少生了两条腿,没嫌你们多管了闲事。”
五人额头抵地,纹丝不动,雨水顺着脖颈灌入衣襟,地板上一圈湿痕。
李若曦坐在门边椅子上,静静看着。“本王?”
当我是傻子吗?
“肖怀瑾”赢潇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口,血又透纱布。
墨一欲起身上前,又跪了回去。
他目光仍锁在墨一脸上:“自己说,当日如何部署?”
墨一声音低哑,却条理分明——
“按主子吩咐,34位学子和几位大儒悉数救出无一伤亡。可,主子孤身入火场,无人护卫,被断梁所压,背受砸伤烫伤。属下等回援已迟,罪该万死。”
说到“罪该万死”四字,他语调依旧平稳,却猛地抬手,拔出腰间短匕,反手便朝自己颈侧扎下!
“当”一声脆响。
手术刀不知何时已自李若曦掌心飞出,刀背击中墨一腕骨,短匕落地,溅几点火星。
李若曦两步上前,一脚踹在匕柄上,那刀“嗖”地滑到床底。
“要死别脏我的地板,刚刷的生石灰。”
李若曦声音不大,却成功让五人怔住。
赢潇抬眼看着李若曦,唇角竟含了丝笑:“李大夫莫恼,他们平日也这般莽撞。”
李若曦冷哼:“肖公子若真体谅,就让他们好好活着,把债还完再谈死。”把肖公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赢潇目光重新投回墨一,语气淡得像雪:“听见没有?你们的命,现在归李大夫管。她让你们活,你们就得活;她让你们死——”
他顿了顿,眸色转深,“也得先问过我。”
屋内只闻雨声。
李若曦看他们再无以死谢罪的意思,便向前厅走去。
赢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漫不经心:“墨一,派人去查一件事。”
“请主子示下。”
“去查一个人——李肃,镇北将军。我要他所有过往:战功、伤病、家眷、旧部、与刘瑾恩怨,刘瑾是谁的人?尤其是……”
他侧眸,目光落在我正缝合的针尖上,“他嫡女李若曦,自幼体病,被送太湖静养,及笄未归,如今——生死不明。”
墨一:“是!”
赢潇声音更低,似自语:“刘瑾虽已定罪,按理说李肃将军应该官复原职,看看父皇是什么意思,父皇迟迟没有立储,这几个哥哥也太能蹦哒了,这李肃没有站队,是那个好哥哥想让他死呢?
李姑娘若还活着,此刻她在哪?是不是就是她呢?速去查证!”
“是!”
“从现在起,你们由暗卫转为贴身侍卫吧!这姑娘也不是好糊弄的!”
众人齐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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