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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在桉城那两天,时渺是在沈以行的公寓里过的,回来那天身上还穿着沈以行的衣服。
自然和许听声就见了不止一面,两人晚上几乎都在泡电话粥,熬到深夜,怕打扰到沈以行休息,时渺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即使沈以行说了没关系
兴许是太高兴,晚上兴奋的根本睡不着,导致今天上课,时渺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沈以行非常耐心的喊醒他三次,第四次转头时,时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把脸埋在臂弯里,桌子上还有张歪歪扭扭的字条,上面写着——“别喊我!”
台上的老师还在激情讲课,只是在黑板上写字的功夫班里就倒下一大片。
每次的第一第二节课班上总弥漫着股倦意,犯困会传染,何况这个老师还不算严格,顶多敲敲桌子,把学生短暂的唤醒然后继续讲课。
不知不觉,两节枯燥无味的数学课就此结束,眼看是课间操的时间,迫不得已,沈以行再次去喊醒时渺。
时渺本身没有起床气,只是因为每次起来都会因为睡不够而不满的皱起眉头,看样子马上就到发火边缘,导致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在这种节点和他相处,唯恐挨骂。
但沈以行不会,他伸手很自然的把时渺凌乱的发丝理齐,一边解释:“要去下面集合了。”
时渺呆呆的顿了几秒,脑子还在混沌阶段,看见沈以行起身,自己也立马站起来跟上。
远在时渺初中那会,五中是没有课间活动的,顶多就是半个小时的课间以用来给学生休息,上高一后换了校长,刚来就给学生下马威,要求加上课间操。
1、3、5是跑操,2、4是课间操,这个消息一经播出就引来广大学生不满,有人打电话举报被抓去国旗面前反思,这一招杀鸡儆猴玩的妙,后来大家渐渐的也就接受现实。
但时渺并不这么想,他的弱处就是运动,从前还好,但近些年变得有些懒惰,如果是自愿干活的情况下就不觉得累,只是喘气会比较费劲。
而他最讨厌这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有点像在活着和窒息中反复横跳,一种要死不死的感觉最让人抓心挠肝。
近来青城天气不错,空气中满是燥热的气息,阳光从斜对角撒下来,操场上几乎没有阴凉的地方。
跑完两圈下来时渺完全不想动,索性扶着栏杆蹲下。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时渺回头看去,是一个寸头男生。
那人讨好似的朝他眨眼:“阿渺,帮个忙呗。”
太阳有些晒,时渺抬头去看时难免会皱起眉头,没曾想他这幅模样看着更凶,那个寸头男生很自觉的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阳光。
时渺轻叹一声:“刚开学不久呢,又来?”
“是啊,谁让他们总挑事,走!给我撑撑场面!”
时渺没拒绝,任由他带路。
两人熟悉的藏在主席台后面的厕所,等学生和老师都从操场退场后才出来。
“这次绝对不是我们惹事!三中那个龙头欺负新生被我看见,我上去打抱不平了,然后就被下挑战书了。”
这个寸头男生叫陈嘉兴,是个体育生,而且成绩也不错,明明长着一副老实模样,却打着一排耳钉,学会抽烟喝酒,以打抱不平的名义在学校混出个名头。
不是那种靠成绩、长相出名,是单纯靠打架然后被通报的方式被大家所知。
两人认识一年左右,时渺清楚他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所以,他说的那些话,时渺也相信。
“这次约在哪?”
陈嘉兴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朝他挑眉,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他去看面前的地方。
这里是学校的露天仓库,就在那个废弃舞蹈室的对角,同时逃课的最佳地点,很多不学无术的学生都喜欢从这里跑出去,引得学校老师对这个位置非常重视,特地在上面安装了防盗网。
时渺抬头看着这个两人高的墙,眼睛微微瞪大:“怎么出去?”
陈嘉兴恨铁不成钢般的轻“啧”一声:“看上面干啥,在底下呢!”
时渺微微弯下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绕过一堆报废的课桌椅子,还真看到一个出口。
时渺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这里什么时候安了个门?”
“暑假那会,我那次跟人打架发现的,据说是为了方便收废品的人把这些东西搬走,特地修建的。”
陈嘉兴面不改色,熟稔的推开课桌,然后拿出铁丝撬锁。
时渺敏锐的发现头顶的监控,但还是选择无视。
学校监控很多,但一般不闹出事就不会检查,所以时渺才有这种勇气,挑衅般的朝监控比了个“耶”的手势。
门后是一个阴暗的小道,后面通着马路,前面就是学校外面的奶茶店。
陈嘉兴带着时渺走到店前,然后拉开卷帘门走了进去。
“来几个人跟我去找他们玩玩!”
时渺站在吧台前,默默点上一杯奶茶,然后看着陈嘉兴吩咐那个,嘱咐这个。
这次排场不大,陈嘉兴左右也就带了六个人,包括时渺在内。
约架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距离,从店铺后门走,穿过菜市场后就有个老旧居民楼,居民楼楼下就是瓦房之类的建筑,会有些老人在此居住,但大多都是危房,不少人搬了出去。
这里巷子很多,四通八达,最主要是没有监控,适合逃跑也适合打架。
陈嘉兴带着一群人走到居民楼后面的巷子,没想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带着人坐在对面。
“想怎样?说个解决方式。”陈嘉兴站在队伍最前面,赤手空拳却毫不怯场。
对面那群人也气势汹汹,为首的人掐灭了烟,缓缓站起身:“装什么?喊你那破学校的龙头出来,我要跟他打。”
陈嘉兴带的队伍里还有个和他们同个年级的交换生,据说是刚被陈嘉兴诓骗进来的,时渺对他印象很大,之前在开学典礼上发表言论的年级第二,似乎还是沈以行的朋友,是叫萧尚来着。
陈嘉兴不甘示弱:“你也配和我们渺哥打?我们渺哥一出场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我去你的,你当我真怕吗?”
时渺躲在后面喝着奶茶,陈嘉兴怕时渺觉得无聊,还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让他听歌,还顺手从别人头上摘下一顶鸭舌帽,戴在他的头上。
隔着几个人,时渺看不到现在的情况,耳机里播放着音乐,他们的对话内容只能零零散散的钻进时渺耳朵,听不全。
在时渺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肩膀被旁边的小弟轻撞一下:“渺哥,马上到你出场了。”
时渺点点头,自然的把袖子别到手肘,摘下鸭舌帽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还没准备好就被他们推到最前排。
不知道陈嘉兴说了什么,前面的人已经微微侧身,给他留出个方便出去的位置,时渺一手摘下左边的耳机,随意的塞进口袋,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你要跟我打?”
因为帽檐宽大,时渺只能微微仰头看向那群人,他微皱着眉头,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然后叼在嘴边。
时渺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所以干起来格外熟练。
其实大部分都是陈嘉兴教的,除了抽烟这件事,时渺无师自通。
早在高一的时候时渺就和陈嘉兴认识,认识的原因也是因为吵架。
那会时渺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撞破了陈嘉兴在厕所教训学弟,也怪他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陈嘉兴就以为他是那学弟搬来的救兵。
时渺本想转头就走,没想到被陈嘉兴一把拽回,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时渺听得云里雾里,只依稀记得其中几句骂得特别脏。
后来还是时渺老老实实解释了好一阵陈嘉兴才肯相信,然后两人就此相识。
第一次,时渺被喊出去帮忙,只是单单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架,甚至都不用出声。
第五次,陈嘉兴被人摆了一道,那会就带时渺和其他几个人去镇场,没想到对面带了十几人,时渺只是站出来打了几个人就把对面吓跑。
后来才知道那群人是刚攒的人,只是想谈和,没想到时渺来势汹汹,揍得几人不敢还手,那人被吓得不轻,从此时渺被陈嘉兴封为“五中奥斯卡男演员”
后来就孰能生巧,不过陈嘉兴没敢让时渺参与这种事,也是因为他对打架这种事并不熟练,有次上去和别人硬刚,非要证明自己,结果被人打了两拳,后来脸上顶了两个星期的青紫…所以陈嘉兴顶多就是让他在旁边玩玩手机,时不时出来演场大哥大的戏码。
时渺也不拒绝,因为他确实觉得有点意思,也享受这种装逼的感觉,心里是觉得有点爽的。
时渺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夹在指间,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间,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对面的头儿也走上前:“是啊,就是要跟你打,这么装的人我还第一次见。”
一句话差点呛得时渺呼吸不畅,他硬生生憋下去,脸都憋得通红,陈嘉兴见事情走向不对,立马走出来。
“我们渺哥可不轻易出手,你算老几?”
时渺假意轻咳两声,然后接道:“就是,你算老几?”
陈嘉兴:“你还不配和我大哥打。”
时渺连忙接话:“对,你不配。”
对面那群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接着一群人都骚动起来,陈嘉兴立马开口拦截:“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不好吧?李渐临,有种单挑。”
时渺点点头:“有种单挑。”
话一出口,陈嘉兴都有些愣住,自己队伍里了解时渺的人都安静下来,陈嘉兴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他,眼神似乎在说“你疯了?!”
时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才脑子连转都没转,只一味的附和陈嘉兴的话,结果脱口而出这四个字,这下可不好收场。
一场恶战爆发,两拨人扭打在一起,时渺被那叫李渐临的头儿单独揪到旁边。
他本以为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但依旧不认输,反拽着李渐临的衣领,挥拳下去,对面躲都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时渺顿时有些懵,眼里的不可思议几乎要溢出。
他这一拳可没使多大劲,却把对面的人打得一偏。
“我去?”时渺松开手,立马撤退两步,随即强装镇定,“这么菜?挨一拳就不行了?”
时渺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猛的一撞,脚下踉跄,撞上旁边的墙壁,墙壁是用粗粝的石子堆起来的,额头嗑得生疼。
“怎么?你这就不行了?”李渐临反讽道。
时渺本来不生气的,没想到他玩阴的,还叫了帮手,气血一下就涌上心头,冲上去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上扯,李渐临还是没躲开,伸手掐住他的脖颈,两人不相上下,但又分不出胜负。
实际上是时渺以一敌二,他想的那点招数都被对面两人识破,比如踹人、抓脸,全都落空,但对面也没好到哪去,扭打在一起又迅速分开,李渐临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而时渺甚至还抽空去看了一眼陈嘉兴是怎么打人的。
最后是怎么赢的?时渺不清楚,只记得离开前他还恶狠狠的咬了口李渐临的肩膀。
“我去?!你是狗吧!”
李渐临最后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拉走的,他自己受了不少伤,但依旧不甘示弱,朝时渺喊道。
时渺全当听不到,只觉得脖子被他那指甲抓得很疼,肯定已经破皮。
总得来说,是时渺他们赢了,但陈嘉兴的脸色并不好看,反而格外阴沉。
“你是傻子吗?”陈嘉兴问。
时渺真诚的摇头:“不是啊,我一打二不厉害吗?”
陈嘉兴轻叹口气:“请假吧,最近别去学校。”
“为什么?”
陈嘉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揉乱他的头发:“你脸上的伤不想被人发现你就听我的,还有那群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被人拐走打死在外边都没人知道!”
像是吓唬一般,时渺肯定不会被他唬到:“不会的,你别咒我。”
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鸭舌帽,重新戴在时渺头上,手臂搭在时渺肩膀上,带着他往外走:“身上一股烟味,从哪来的烟?什么时候学会的?长得这样一张脸,但你这个人真是蠢到极致了!”
“外套是你的,你口袋里有烟,我不会抽,装一下,刚刚不是被呛到了吗?”
这句话是有点说谎的成分在里面的,但时渺肯定不会如实相告。
陈嘉兴白了他一眼:“外套脱下来还我,不许碰我烟。”
时渺听话的脱下外套递到他面前。
陈嘉兴懒懒的靠在他身上:“我耳机掉了出去,刚刚打架的时候被踩扁了,你要赔。”
“好。”
“最近尽量别一个人回家。”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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