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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烽火
电话那头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像一记重锤,敲在唐糖的心上。
她知道,沈砚已经行动了。
但她也知道,这一次的对手,不再是赵富贵那样的软柿子。山本商行,是日军在杭州的情报中枢,其背后,是整个大日本帝国的战争机器。沈砚和他的军统特工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而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唐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夜色如墨,整个杭州城,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
她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沈砚的行动,比唐糖想象的还要快。
当天晚上,杭州城内,就发生了数起激烈的枪战。
一处是城东的废弃码头,军统特工与山本商行的武装间谍发生了激烈交火,击毙数名日谍,缴获了一批准备运往上海的军用物资。
另一处是城西的“樱花会所”,沈砚亲自带队,突袭了山本一郎的藏身之处。但山本一郎狡猾如狐,提前得到了消息,逃之夭夭,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几具保镖的尸体。
最惨烈的一战,发生在钱塘江大桥。
根据唐糖提供的情报,军统提前在大桥周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当山本商行的爆破小组,趁着夜色,潜入大桥桥墩,准备安放炸药时,埋伏的军统特工和守桥的士兵,立刻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火光冲天。
双方在大桥上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日军的爆破小组,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悍不畏死,战斗异常惨烈。一名日军间谍,甚至身上绑满了炸药,疯狂地冲向桥墩,试图与大桥同归于尽,最终被一名年轻的士兵扑倒,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最终,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军统和守桥部队,全歼了这伙日军爆破小组,成功地保住了钱塘江大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钱塘江上时,这座连接着沪杭铁路的大动脉,依旧巍峨地屹立着,像一道钢铁长城,守护着身后的土地。
消息传开,整个杭州城,为之沸腾。
人们走上街头,欢呼雀跃,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为守桥的士兵和军统的特工们,送去热腾腾的饭菜和开水。
而“糖记”,也成了人们聚集的中心。
“唐小姐,来一碗糖水!”
“给我来两块绿豆糕!”
“唐老板,你这的糖火烧,最是管饱!”
街坊邻居们,用他们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对“糖记”的喜爱,也是对唐糖——这位“唐家小姐”的尊敬。
唐糖站在柜台后,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应着。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山本商行的计划,彻底破产了。这意味着,日军对杭州的渗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这意味着,她和沈砚,以及所有为此付出努力和牺牲的人们,赢了。
但这份胜利,也意味着,她彻底地站在了日本人的对立面。
山本一郎逃走了,他一定会回来报复的。而他的报复,一定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疯狂,更加残忍。
“糖记”,不再是一个避风港,而将成为下一个风暴的中心。
果然,胜利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阴霾便再次笼罩了杭州城。
几天后,上海失守。
淞沪会战,以中国军队的惨败告终。数十万大军,仓皇撤退,伤亡惨重。日军的兵锋,直指南京。
而杭州,作为南京的南大门,也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一时间,杭州城内,人心惶惶。有钱有势的人家,开始变卖家产,举家逃亡。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准备逃离的难民。
战争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糖记”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稀疏。
唐糖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窗外萧条的街道,心中一片沉重。
她知道,杭州,也快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了。
沈砚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神中,也充满了血丝。
“情况怎么样?”唐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下去。
“很糟,”他放下茶壶,声音沙哑地说道,“南京方面,还在争论是战是和。前线的部队,士气低落,建制混乱。杭州的守军,大部分都被调去支援南京了。现在城里,只剩下一些地方保安团,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的绝望。
唐糖沉默了。她知道,沈砚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能让他说出“挡不住”这三个字,可见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轻声问道。
“上面的命令,是让我们在杭州沦陷后,转入地下,继续进行敌后工作,”沈砚看着唐糖,眼神复杂,“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走?”唐糖一愣,“去哪里?”
“去南京,或者去武汉,”沈砚说道,“只要国民政府还在,抗战就还没结束。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需要你的‘资源’,你的头脑。”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给你一个正式的军统职务,让你名正言顺地加入我们。”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这意味着,唐糖将彻底摆脱“编外人员”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的、有编制的军统特工。她将获得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资源,以及……一个明确的目标。
但唐糖,却摇了摇头。
“对不起,沈砚,”她看着沈砚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沈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山本一郎不会放过你的!日军进城后,会发生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正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更要留下来。”唐糖的语气,异常坚定。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萧条的街道。
“沈砚,你有没有想过,当战争来临,最需要帮助的,是谁?”她问道。
沈砚没有说话。
“是那些走不了的普通人,”唐糖转过身,看着沈砚,“是那些没钱没势、只能留在城里等死的百姓。他们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人为他们说话。当日军的铁蹄踏进这座城市的那一刻,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留下来,为他们,做点什么。”
沈砚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唐糖的想法,竟然如此……宏大。
“你要留下来,做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我要让‘糖记’,成为他们在黑暗中,唯一能找到的一点‘甜’,”唐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要让‘糖火’,在这座沦陷的城市里,继续燃烧下去。”
沈砚沉默了。他看着唐糖,看了很久很久。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她的心里,似乎真的有一团火,一团能点燃整个时代的火。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沉声问道。
“意味着风险,意味着牺牲,”唐糖点了点头,“但也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救赎。”
“好,”沈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支持你。”
他站起身,走到唐糖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会向上级汇报,为你保留‘编外顾问’的身份,”他说道,“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情报、物资、甚至……武器。”
“谢谢。”唐糖真诚地说道。
“不用谢我,”沈砚摇了摇头,“是你,让我看到了,在这个黑暗的时代里,还有光。”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唐糖的手。
这一次,他的手,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温暖。
“保重。”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保重。”唐糖回望着他。
沈砚松开手,转身,向店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唐糖一眼。
“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山本一郎,在逃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唐糖的心,猛地一跳。
“他说,‘杭州,是我们的。糖记,也是我们的’。”沈砚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
说完,他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外。
唐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杭州,是我们的。
糖记,也是我们的。
山本一郎的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沈砚走后,杭州城的局势,恶化得更快了。
没过几天,南京失守的消息,传到了杭州。
紧接着,日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出现在了杭州城外。
杭州城,彻底乱了。
城内的守军,大部分都溃散了。保安团的士兵,也扔掉了枪,换上便装,混入了逃难的人群中。
杭州,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12月24日,平安夜。
天空中,飘着零星的小雪。
唐糖关上了“糖记”的大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她将店里的贵重物品,都藏在了地下室的暗格里。又将一些不那么显眼的物资,比如香皂、糖果、还有从系统中兑换的一些常用药品,分装成一个个小包裹。
她知道,明天,或者后天,日军,就要进城了。
她要为即将到来的黑暗,做好准备。
深夜,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煤油灯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她打开了系统界面。
【生存系统】
【宿主】:唐糖
【身份】:唐氏贸易公司总经理、“糖记”店主(军统编外顾问)
【地点】:杭州
【时间】: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
【任务进度】:
- 【守护糖记】:在杭州沦陷期间,保护好“糖记”及周边无辜民众。任务奖励:声望值+200,解锁【安全屋】权限。
- 【暗夜之火】:在黑暗中,点燃希望之火,为至少50名民众提供帮助。任务奖励:声望值+300,获得【初级医疗包】x5。
【声望值】:350
【物品栏】:……
她看着任务列表,心中一片平静。
她知道,从明天起,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沫,扑面而来。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雪花,在她温暖的掌心,瞬间融化,变成了一滴冰冷的水珠。
她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远处,钱塘江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阵隐约的炮声。
她轻轻关上了窗户。
转身,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她准备好的物资。
她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一面小小的旗帜。
那是一面用红布做成的旗帜,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小小的“糖”字。
她将旗帜,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知道,这面旗帜,将在不久的将来,在这座沦陷的城市里,成为无数人心中,唯一的希望。
她将旗帜,重新放回木箱里,盖上盖子。
然后,她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提着灯,走出了地下室。
她走到店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雪花,在寂静的夜空中,无声地飘落。
整个杭州城,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如星辰般明亮的光芒。
她在等。
等天亮。
等那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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