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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
艾德一路上几乎是半抱着才将莱恩带回房间。
他耳边满是莱恩急促的呼吸，攀附在他肩膀的手死死抓皱了他的衣袖，看起来痛苦极了，汗涔涔的额头粘满银发。
莱恩确实很痛苦，难以压制的干渴撕扯着他的理智，身边的味道不断诱惑他而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被放在床上的那刻，莱恩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拽倒艾德，跨坐在对方腰间俯视着。艾德瞬间肌肉绷紧，心跳一下下的撞击着鼓膜，反击的念头一闪而过，对上目光。
那双总是带着懒散戏谑的红瞳，此时正挣扎着又渴求的注视着艾德。
艾德一怔，他看到对方在欲.望中的难以自持，也忽视不了这份渴求下的按捺，他起身的动作在这道视线下慢慢躺了回去。
莱恩俯下身，鼻尖轻嗅沿着颈侧的弧度滑下，温热的吐息吹拂在锁骨处。他仿佛能看到血液流过颈动脉的速度，诱人的香味让他眩晕，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身下的身躯僵住。
艾德余光瞥到艾德因紧张而滚动的喉结，不太明显的吞咽声也在这片喘息下被捕捉到。
他看向艾德琥珀色的眼睛，得到的不是期盼的紧张，而是准备承受痛苦的妥协和隐忍。
是怜悯又是施舍，莱恩愣住。
他要的不是这种，像是出于责任或者是对即将失控的野兽的无奈之举。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冰刺扎向他，浑身发寒，是啊，现在的他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莱恩发出一声近乎自嘲的嗤笑。他撑起身体，红瞳中的渴望被一种疲惫的清明所取代。
一时间只有两人紊乱的喘息，艾德注意到身侧莱恩用力到发颤的拳头。
“......真像动物。”莱恩声音沙哑，有些疲惫。
艾德对上莱恩恢复平静的目光，了然的瞬间也像是被冰刺透，他刚才牺牲者一般的姿态，在莱恩眼里，或许是种侮辱。
他抿了抿嘴，声音也有些暗哑：“这可以是利息。”
“我不需要。”莱恩翻身躺到一边，抬手遮住眼睛，哑声道：“出去。”
艾德没有动，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死寂，片刻后，莱恩听到一阵衣料的窸窣声，是艾德缓缓坐起了身。
“权限，批下来了。”艾德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衬衫，“除了14层以上，你现在可以在管制局内自由活动，权限明早9点生效。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不准出去。”
莱恩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作声。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想离开这里很容易，但看来也仅限离开了。”艾德对他的虚弱的缘由没有太深究，好像看透了一切，“承诺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做到，但时机还没到，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忍耐。”
莱恩移开手，看到艾德已经走到门边，他开门的姿势顿住，没有回头。
艾德说道：“利息......仍然作数。”
*
莱恩休息了两天，终于又恢复了活力。他得想想办法，一使用能力就像这样半死不活是个问题，平时的饮食能补充的又十分缓慢。眼下最简答高效的方法就是喝血。
只是扫了眼桌上那袋合成血液，那犹如腐烂水果的气味便扑面而来，令他反胃。
那，喝艾德的？这念头刚浮现，就被莱恩压下。不行，他回想自己为了捍卫那可笑的自尊心，现在再去要求对方，他做不到。
坐着也是无济于事，莱恩站起身决定还是去管制局里逛逛，档案室肯定去不了，图书馆之类的可以看看，或者那些公告栏会不会有适合的东西能提供些灵感。
总之，先行动起来。
莱恩接着十层开始往下探索，他的出现收获一堆惊艳的目光，对于几个试探性的邀请，也只是随意敷衍得拒绝。
6-9楼和第10层格局相仿，生活气息更浓郁些，不过相比第十层，居住在这几层的超自然生物更怯懦，安保也相对松懈点。
1-5楼是管制局的办公区域，莱恩刚露面就引起值班人员的强烈关注，莱恩兴趣缺缺，稍微打听了下图书馆之类的，只得到了“没有”的回答。
临走时敏锐地发现某个值班员将手中的屏幕反扣了过去，一个尖尖的图案一闪而过。
莱恩顿时来了性质：“是我不能看的东西？”
值班员脸一板：“内部资料，无关人员不允许查看干涉。”
莱恩直视值班员的双眼，下意识想要施展魅惑，但想到前两天用了这种小手段都躺了两天，这次刚恢复还是安分些。
莱恩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值班员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起来。
“你......好像有些眼熟。”莱恩突然说道。
值班员立刻垂下头，碎发挡住了莱恩探究的目光，他支支吾吾道：“套近乎也不能透露！”
他欲盖弥彰的姿态逗乐了莱恩，他非但不退，反而凑近了一步，对方如意料中的反应一样，马上侧头躲避，手依旧死死地按在屏幕上。
“既然艾德能给我申请1-14层自由通行的权限，那说明这个地方所谓的......‘机密’，”莱恩故意在‘机密’两个字上加重读音，“被我看到也无所谓吧？”
“这个是......这个是我，是我私人物品！”
“不是内部资料？”莱恩眉梢一挑。
“刚刚我记错了！是我的私人物品！”班员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莱恩还想追问，一道身影冲进来打断了对话，“丹尼斯你......！”
来人正是乔。
“好巧啊莱恩，你怎么在这？”他上下打量一番莱恩，脸上堆起笑容，“最近是有什么任务吗？你好像很久都没回十层了。”
对于乔的突然出现和打断他追问的举动，莱恩沉默地审视了他几秒，在气氛凝固前，他哼笑一声：“我想大概是我住在14层的原因吧。”
“你住在14层？！原来你就是杜瓦尔队长带回来的那位！”乔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意识到失态后他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哈哈，那你......你贡献应该不少吧？”
莱恩疑惑地皱起眉，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似乎是等待一个解释。
乔深呼一口气，热络地解释：“我们是有条件的被收容的，是付出劳动后才换取到安稳的住所，通常楼层越高代表贡献越大，条件也越好。”
“也就那样。”提供的血还是那么劣质的合成品。
听到这句回答，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那看来确实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没见过世面了。”
莱恩睨了他一眼，看来6-10层的生物了解的十分局限，局里的成员也很防备他，与其留在这里听对方夹枪带药的暗讽，还不如直接去问艾德。
他不再多言，颔首离开。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几句压低声音、模棱两可的对话传入耳朵。
“你怎么直接过来了？”是值班员丹尼斯的声音。
“还不是你不回消息，东西呢？”乔急促。
“别提了，还差点，要赶不上出货了。”
......
虽然打定主意直接问艾德，但莱恩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好在这几天艾德忙着处理堆积的审批，一直没露面。
莱恩趴在床上，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的快速翻着，什么都没看进去，艾德真不来也不开心。
他烦躁地合上书，他宁愿熏陶在勾人的香甜气息下，在本能和理智的撕扯中按压克制，也不愿意一个人龟缩在这勾心斗角的屋檐下蛰伏恢复力量。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需要艾德给他一个准确时间。
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的光金灿灿，时针快要指向六点。
莱恩踏出电梯，迎接他的不再是惊艳爱慕的目光，是含有深意、带着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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