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养蜂人，从咸鱼到巅峰

　　白启阳站在林子边缘，右脚悬在半空，没有落下。肩上的小蜜蜂翅膀张开，触角前伸，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他的视线顺着小蜜蜂盯的方向看去，那片草丛还在慢慢倒下，压弯的茎秆没有弹起，说明刚才的动作是实时发生的。

　　他没有转身逃跑，也没有大声喊叫。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判断危险来源。他缓缓收回右脚，后退一步，动作很轻，鞋底贴着地面滑动，避免发出声响。然后他从帆布包侧袋摸出驱蜂喷雾，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三分钟过去了，草丛再没有新的动静。风停了，连树梢的叶子都不动。鸟叫声也消失了。这片林子安静得不像平时。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九点十五分，比刚才记录的时间晚了一分钟。他闭上眼，深呼吸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上去看看。”他低声说。

　　小蜜蜂立刻起飞，升到十米高，在空中盘旋一圈。白启阳闭上眼睛，通过幻灵链接接收它的视野。他看到了下方的地形——他们刚才走过的路径清晰可见，彩色胶带标记还挂在树枝上。而那片倒下的草丛边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朝北延伸，穿过一片低矮灌木，进入更深的林区。痕迹很新，泥土翻起的颜色还没变暗。

　　几分钟后，小蜜蜂落回他肩上，震动了一下翅膀，表示威胁已经离开。

　　他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放松警惕。他往后又退了两步，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异常，才重新背上包，站直身体。他知道刚才的生物已经走远，不会再回头。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计划。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阳光比刚才更亮，照在脸上有些发烫。他知道这片山坡的最佳采蜜时间在上午十点到中午十二点之间，错过了就要等明天。他已经找到了花田，也确认了花种和分布，只差最后一步——实际采蜜测试。

　　他从包里拿出能量棒，撕开包装，快速吃了两口。糖分让他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又用湿巾擦了擦手臂和脖子上的汗，防止蚊虫叮咬。做完这些，他看了眼花田的方向，决定回去。

　　沿着彩色胶带标记，他一步步往山坡走。每走一段就停下来看一眼周围，确保没有新的异常。走到湿地边缘时，他没有再铺外套，而是绕到干硬的边缘地带，踩着石块过去。鞋底还有些泥，但他没管。

　　接近花田时，阳光正好洒满整片山坡。黄色的野金盏开得正盛，密密麻麻铺满斜坡，风吹过时，整片花海轻轻晃动。他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望远镜，仔细扫视四周。他要看有没有其他蜂群活动的迹象，比如蜂箱、人工标记或者空中飞行的蜜蜂群。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造物或外来蜂群。这片花田确实是自然形成的，还没有被开发过。

　　他收起望远镜，打开记录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时间：10:03。地点：西南向阳坡。事件：准备启动首次采蜜测试。

　　“开始采蜜。”他说。

　　小蜜蜂从他肩上飞起，翅膀震动的声音变得急促。白启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传递指令：“扇形扩散，优先采集朝阳面密集区。”同时他用手指在肩头轻拍三下，这是他们之间的信号。

　　小蜜蜂立刻响应，振翅升高，带动其他幻灵成员向不同方向飞去。它们分成三组，一组飞向左前方，一组飞向正前方，一组飞向右前方，呈扇形展开。每只蜜蜂落在花朵上，用口器探入花蕊，尾部微微翘起，开始吸取花蜜。

　　白启阳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他打开记录本，开始写第一条正式观测日志：“凡级一阶蜜蜂幻灵首次野外集体采蜜，时间10:08，地点西南向阳坡，植被类型为菊科野金盏，花蜜色泽清亮，气味纯正，初步判断具备培育优质蜜基础条件。”

　　写完这句，他抬头看去。几十只小蜜蜂在花间穿梭，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它们飞行的路线很有序，没有混乱碰撞。有的采完一朵花就飞向下一朵，有的则直接飞回他身边，把采集到的花蜜传送到他的采集装置里。

　　第一只完成采集的小蜜蜂飞回来时，腹部鼓胀，蜜囊泛着淡淡的金色。白启阳拿出微型采集管，小心接住它吐出的花蜜，放进密封瓶中。液体清澈，带着植物的清香。他盯着瓶子看了几秒，嘴角慢慢扬起。

　　他想起那天在家庭聚会上，姑妈说的话：“蜜蜂这种幻灵能干什么？又不能战斗，又不能搬重物，养着有什么用？”舅舅也在旁边笑：“还不如养只老鼠，至少能钻洞找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话不对。蜜蜂不是没用，只是别人没看到它们能做什么。每一朵小花都能结出果实，每一滴花蜜都是努力的结果。他的幻灵也许不起眼，但它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他翻开记录本最后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一句话：“原来，每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都能酿出光。”

　　阳光照在他脸上，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没擦，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这条路不会轻松，可能会遇到更多困难，可能会被人继续嘲笑。但他不怕。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走对了。

　　小蜜蜂们还在忙碌。有的在花间飞行，有的在返回传递花蜜。整个花田里都是轻微的嗡鸣声，像是某种节奏稳定的音乐。他站在中央，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观察它们的效率。目前看来，采蜜速度比预估的还要快一些。

　　他准备再测试半小时，看看总产量能达到多少。如果数据理想，他就可以开始规划下一步——怎么扩大采集范围，怎么提升储存能力，甚至怎么把蜂蜜卖出去。

　　他正想着，忽然注意到一只小蜜蜂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迅速改变方向，飞向花田边缘的一簇矮花丛。那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它飞得很急。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几步想看清楚。那只小蜜蜂落在一朵花上，却没有采蜜，而是用前足碰了碰花蕊，然后立刻飞开，回到他身边，翅膀震动频率很快。

　　这是警告信号。

　　他立刻停下脚步，蹲下身。那只小蜜蜂落在他手背上，触角轻轻碰了碰他的皮肤，然后指向花丛深处。

　　他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那片花丛的地面有些异样——泥土翻动过，有几块碎石被移开，下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边缘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洞不深，直径只有拳头大小。但从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

　　他没有伸手去碰，也没有靠近。他知道野外有很多小型生物会挖洞藏身，有些可能有毒，有些会攻击入侵者。他慢慢后退一步，把记录本收进包里，右手握住采集瓶，准备随时撤离。

　　可就在这时，洞口的泥土突然抖了一下。

　　一只灰褐色的小兽从里面探出头来。它体型不大，耳朵竖着，眼睛圆睁，鼻子快速抽动。它看见白启阳，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停在那里，盯着他看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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