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我的玫瑰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周烬工作室深色的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空气里浮动着旧书、咖啡和苹果木香薰的沉静气息。
　　凌清泓盘腿坐在厚实的地毯上，膝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乐谱手稿，铅笔夹在耳后。周烬坐在他对面的工作台后，巨大的显示器上正是《心渊》的概念艺术图——一片荒凉而壮丽的戈壁景象。
　　周烬打印出几页装订好的剧本，起身走到凌清泓身边，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先弯腰，捡起滑落到地毯下面的一个软垫，塞回他腰后。
　　“看看这个。”他把剧本递过去，声音平稳。
　　凌清泓接过，纸张还带着打印机微微的余温。他翻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用钢笔额外写下的一行字：
　　“致我的作曲家——愿你的声音，成为这片土地的呼吸。”
　　字迹是周烬特有的，锐利而沉稳。凌清泓的指尖在那行字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抬起眼。
　　“戈壁… … 和寻找失落文明的学者？”他快速浏览着人物简介和核心情节，“孤独感会很重。”
　　“嗯。”周烬在他身边的地毯上坐下，肩膀几乎相抵，伸手替他翻到后面标注了音乐需求的几场重头戏，“所以需要音乐不止是背景。要成为角色的血液，环境的脉搏，尤其是……”他的手指点在一处用红笔圈出的场景说明上，“这里，主角在幻象中看到已逝向导的片段。”
　　凌清泓凝神看着那段充满幻觉与情感张力的描写，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周烬的目光落在他唇上，伸手，用指节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
　　“别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凌清泓松开嘴唇，耳根微热，注意力回到剧本上：“这里需要虚实交织的音效，也许可以用失真处理的人声吟唱，叠加……”
　　“叠加你清唱的那首摇篮曲。”周烬接口道，他记得凌清泓偶尔在深夜无意识哼唱的、不知名的温柔曲调。
　　凌清泓怔了一下，看向周烬。周烬的眼神很肯定。
　　“那首… … 只有你听过。”凌清泓低声说。
　　“所以最适合。”周烬起身，走到咖啡机旁，接了两杯黑咖啡，回来递给他一杯，自己那杯没加任何东西，“整个电影的音乐，我想交给你。从主题旋律到环境音效设计。”
　　咖啡的醇苦香气弥漫开来。凌清泓捧着温热的杯子，感受着指尖的热度。这是一个巨大的邀请，意味着他将深度嵌入这部电影的灵魂。
　　“采风呢？”他问，吹了吹咖啡的热气。
　　“下周三出发。先去西北，条件会比较艰苦，风沙大，昼夜温差也大。”周烬看着他，“你的巡演筹备刚开始，不用跟我去。”
　　凌清泓放下咖啡杯，拿起铅笔，在乐谱手稿的空白处快速写下几个音符，正是周烬刚才提到的那首摇篮曲的变调。他写完，把本子转向周烬。
　　“把具体行程和地点发我。”他语气寻常，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我需要感受那里的风里带着什么样的沙砾，才能写出你要的‘呼吸’。”
　　周烬看着那行灵动的音符，再看向凌清泓坚定的眼睛，没再反对。他端起咖啡杯，与凌清泓放在地上的那只轻轻碰了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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