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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吃不到香菜
“喂,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没事吧?刚才有没有伤到你?”我有些不放心,不确定在混战中她有没有被误伤。
温情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闷头往前走,但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你刚才锤我干嘛呀?”我故意吸着凉气,揉了揉胸口,“你这力气不小,很疼的啊。”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我得找个由头让她开口。
温情终于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真的很疼吗?”
我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骗子!”她瞪着我,眼圈又红了,“我看你一点事都没有!刚才一打五你都没喊疼,我锤你一下算什么!”
我知道她在怪我逞强,但若重来一次,我大概还是会冲上去。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是骗子?真的很疼,我发誓,如果我骗你,我就……”我迅速在脑子里搜刮着一个无关痛痒的毒誓,“……我一辈子吃不到香菜!”
温情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切!我看你本来就是不爱吃香菜吧?陆辰,你可真会发誓!”
小心思被当场拆穿,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看到她终于笑了,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大半。
“你没事就好,没受伤吧?”我又问了一遍。
“骗子,你好啰嗦啊!”温情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真没事呀。”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骗子……你没事吧?刚才他们打到你那一下,一定很疼。”
“我不疼,我心疼。”我立刻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我好歹也算半个英雄吧?你怎么就一口一个‘骗子’叫上我了?我心好疼啊!”
“因为你骗我!”温情理直气壮地说,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而且,你骗了我三次!”
我彻底懵了。假装被打疼算一次,另外两次是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骗你三次了?”
“秘密!你自己想吧!”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心情似乎明朗了许多,“好了,我到家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转身跑进了旁边的楼道。没想到她家离学校这么近。
“拜拜!”我冲着她背影喊道,“以后出门尽量走大路,自己注意安全!”
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一层层亮起,又在第三层熄灭,我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没想到,我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温情又跑了回来,微微喘着气站在我面前。
“骗子,谢谢你。”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不过,下次不许再这么鲁莽了!”
“哈哈哈,不用客气。”我笑着调侃,“不过按一般电视剧的套路,英雄救美之后,美女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想得美!”温情的脸瞬间涨红,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大骗子!”
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回到家,我脱下T恤,镜子里映出后背那片醒目的青紫。指关节轻轻按上去,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帮孙子,下手是真黑。
疼痛让我冷静下来,也让我想到了更深处。
那个黄毛,能准确叫出温情的名字。这意味着,昨天绝非他们第一次骚扰她。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阴魂不散的纠缠。
一股莫名的担忧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既然撞见了,作为朋友,我没办法坐视不理。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温情。
……
周一,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我破天荒地早早到了教室。收拾好书桌,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温情空着的座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连我的同桌孟珊都来了,可温情的座位依然空着。
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长。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她不会……又在路上出事了吧?
“哥们,你昨天没事吧?”前排的周澈转过头,压低声音问我。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盯着温情的空座位发了好久的呆。视线收回时,不经意间和对面的苏浅撞了个正着。她飞快地移开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清晰的……厌恶?
我有些尴尬,冲周澈摆摆手:“没事,皮糙肉厚,扛揍。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必须谢你。”
“行啊!”周澈爽快答应,又朝温情的座位努努嘴,“她呢?昨天我看她吓得不轻,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我嘴上应着,心里却越来越没底。眼看只剩最后一分钟,全班就缺她一个。
那股熟悉的、不管不顾的冲动又顶了上来,我想出去找找她。我“嚯”地站起身。
“老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我想去趟厕所。”
刘老师扶了扶眼镜,看向我:“刚才课前干嘛去了?马上上课了。”
“不好意思老师,早上可能吃坏肚子了。”我硬着头皮撒谎,只想快点出去,哪怕只是到走廊窗口看看校门口的情况。
“去吧。”
几乎是同时,上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
而就在铃声即将落幕的尾音里,一个身影带着微喘,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是温情。
“报告老师,对不起,我起来晚了。”她站在门口,脸颊因奔跑泛着红晕。
刘老师看了看她,没多计较:“第一天正式上课,下次注意。回座位吧。”
“谢谢老师。”
我僵在原地,去厕所也不是,回座位也不是,像个十足的傻瓜。全班的目光似乎都若有若无地扫过我俩。
更糟的是,在我狼狈地站在原地时,一句极轻、却足够清晰的嘀咕,顺着苏浅的方向飘了过来:
“懒驴上磨屎尿多。”
声音很轻,夹杂在最后的铃响里,但我确信我听到了。
我下意识看向她,她却早已端正坐好,只留给我一个冷冰冰的侧影。
温情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经过我身边时,也没有抬头。
我最终还是走出了教室,毕竟戏要做全套。
站在空旷的走廊,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没事,只是睡过头了。
无聊之下,我又晃荡到十六班与十七班交界处的窗台。
目光穿过玻璃,很容易就找到了林望舒。她正低着头,专注地记着笔记,认真的样子格外好看。仿佛只要看着她,昨天被打的疼痛和刚才的慌乱,都能被暂时抚平。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接,她像是有所感应,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
我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在看走廊墙上的宣传画,耳根却有些发烫。
然而,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假装不经意地朝自己班级窗户瞥去时,竟然又一次,直直地对上了苏浅回望过来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早已看穿的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警告?
我像个小偷被当场抓获,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溜回了教室。
经过苏浅座位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钉在我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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