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饲养前男友

　　成为同桌的日子，像是一幅原本单调的素描被逐渐染上了温暖的色彩。楚舒云确实是个完美的同桌。他的桌面永远整洁，笔记永远工整得像印刷品。他解题时习惯微微蹙眉，楚柯怡就趴在桌上，歪着头，毫不掩饰地看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楚舒云细白的后颈和微微卷曲的发梢上，镀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楚柯怡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课堂里响得有点过分。

　　“看什么？”楚舒云偶尔会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笔尖停顿，声音压得极低，耳根却悄悄漫上绯色。

　　“看你解题啊，”楚柯怡笑得坦荡，理由充分，“学神带带我呗。”他凑近一点，手指点着楚舒云刚写下的步骤，“这里，怎么就能想到用这个公式？我琢磨半天了。”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气息，温暖而充满活力。楚舒云的身体会下意识地微微绷紧，却没有像避开别人那样向后缩。他只是垂下眼睫，更轻声地开始讲解，偶尔因为楚柯怡过于靠近的呼吸而卡顿一下。

　　这种时候，楚柯怡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软。他喜欢看楚舒云认真说话时轻轻颤动的睫毛，喜欢听他清润嗓音里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楚舒云的内向和敏感，在近距离的相处中暴露得更加明显。一次物理随堂测验，楚舒云因为前一晚可能没休息好，破天荒地错了一道不该错的选择题，只拿了98分。物理老师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楚舒云这次粗心了”，并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然而整个课间，楚舒云都异常沉默。他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卷子，指节用力到泛白，唇色也褪得有些苍白。周围同学的喧闹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楚柯怡担心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又怕弄巧成拙。他想了想，把自己那张画满了红叉、刚及格的卷子“啪”一下拍在楚舒云面前，语气夸张：“唉！楚老师，看看我这惨不忍睹的江山！您那两分就别计较了，给我条活路吧？”

　　楚舒云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楚柯怡挤眉弄眼的搞怪表情，又看了看那张惨烈的卷子，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他抿了抿唇，似乎想忍住，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极轻地“噗嗤”笑了一声，虽然很快又收敛了，但眼底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哪里不会？”他拿起楚柯怡的卷子，声音还带着一点点未散尽的鼻音。

　　楚柯怡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立刻指着一道错题：“这儿！完全没思路！”

　　还有一次，是英语课小组对话练习。老师随机点名，楚舒云和一个不太熟的女生分到了一组。轮到他们上台时，楚舒云明显非常紧张，脸色苍白，握着课本的手指微微发抖，对话进行得磕磕绊绊。

　　台下有几个同学发出了细微的窃笑声。楚舒云的头垂得更低了，耳廓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整个人像是要缩进地缝里。

　　楚柯怡坐在下面，眉头拧得死紧，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既气那些发笑的同学，更气自己不能立刻冲上去解围。等到楚舒云几乎是逃也似地从讲台上下来，失魂落魄地坐回座位时，楚柯怡想也没想，在课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

　　楚舒云猛地一颤，受惊似的看向他。

　　楚柯怡没说话，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大的、充满鼓励的笑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很棒了！”

　　楚舒云愣愣地看着他阳光灿烂的笑容，看了好几秒，眼中的慌乱和无措才慢慢平息下去。他飞快地转回头，埋首书本，但楚柯怡看见，他原本紧绷的嘴角，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点弧度。

　　课后，楚柯怡像往常一样勾着篮球准备去操场，却看见楚舒云还坐在位置上，情绪似乎依旧有些低落。他脚步顿住，转身又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楚舒云前面的空位上，面对着他。

　　“哎，楚舒云，”他胳膊搭在椅背上，语气轻松，“一会儿去小卖部吗？我请你喝酸奶。”

　　楚舒云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用了。”

　　“那去图书馆？我记得你有本参考书还没还。”楚柯怡继续找借口。

　　楚舒云终于抬起头，眼睛因为刚才的情绪还有些湿润，他看着楚柯怡，轻声问：“你……不打球了吗？”

　　“啊？哦……今天不想打了，没劲儿。”楚柯怡面不改色地撒谎，把篮球随手塞进桌子底下，“走吧走吧，图书馆清净，正好我有道题想问你。”

　　他知道楚舒云需要一点时间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而不是独自一人胡思乱想。他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想要陪伴他。

　　楚舒云安静地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用意。他没有再拒绝，默默地开始收拾书包。

　　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两人一时无话。楚柯怡偷偷观察着楚舒云的侧脸，看他情绪似乎好转，才稍稍放心。

　　“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楚柯怡惊讶地挑眉，“羡慕我什么？羡慕我物理不及格吗？”

　　楚舒云被他逗得嘴角弯了一下，但很快又落回去：“羡慕你……总是这么自在，不怕别人怎么看，能和所有人很快熟悉起来。”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不像我……”

　　他的话没说完，但楚柯怡听懂了。心里酸酸麻麻的。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楚舒云，表情是罕见的认真。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楚柯怡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你聪明，厉害，会那么多我不会的东西，这才酷毙了好吗！刚才英语课那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谁还没个紧张的时候？别管别人怎么想，你做你自己就特别好。”

　　他一口气说完，眼神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真挚和热烈。

　　楚舒云彻底愣住了，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不少的楚柯怡。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楚柯怡硬朗而真诚的脸上，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点游离和寂寥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睁大了，里面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像是被投入了暖流的冰层，一点点融化，泛起细微而动人的涟漪。

　　他飞快地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颊，只露出通红的耳尖和一小段白皙的后颈。

　　楚柯怡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楚柯怡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他听到楚舒云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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