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拨千斤

作者:欢颂时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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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宋砚书的闯入像一阵风,瞬间吹散了储物室内那黏稠而暧昧的空气。
      裴钦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书包,对着已经重新低下头、仿佛全身心投入到登记工作中的谢清怴仓促地说了一句:“学、学长,剩下的……如果不多,我……我先走了?”

      谢清怴没有抬头,只是几不可察地颔首,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嗯”。

      得到这声应允,裴钦如蒙大赦,几乎是拽着还在探头探脑、好奇打量四周的宋砚书,逃离了这间让他心跳失序、呼吸困难的储物室。

      “哎哎哎,你慢点!裴钦你拉我干嘛……”宋砚书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嚷嚷着。
      直到被裴钦一路拉出实验楼,来到相对开阔的操场边,裴钦才松开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微微喘息着,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潮尚未完全褪去。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宋砚书凑近了些,狐疑地打量着他,“里面很热吗?还是……你跟谢清怴在里面干嘛了?”他后半句带上了促狭的笑意。

      “没、没干嘛!”裴钦立刻否认,声音因为心虚而有些发飘,“就是……搬东西,灰尘太大了,呛的。”
      他不敢看宋砚书探究的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谢清怴指尖逼近时带来的、无形的灼热感。

      “真的?”宋砚书显然不信,但他看着裴钦这副明显不想多谈、甚至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难得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撇了撇嘴,“行吧。不过谢清怴还真是……嗯,挺有压迫感的哈?我刚刚进去,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

      裴钦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疯狂点头。何止是压迫感……那种仿佛被猛兽盯上、无所遁形的感觉,以及那几乎要触碰到的……他不敢再想下去。

      “走吧走吧,回家了。”裴钦强行转移话题,拉着宋砚书往校门口走,“你肩膀还疼吗?纪恒呢?”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青。纪恒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好像竞赛有什么事儿。”宋砚书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别的话题。
      另一边,储物室内。

      当门被彻底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谢清怴才缓缓抬起头。他放下手中的登记本,走到窗边,恰好看到裴钦和宋砚书并肩走出实验楼的身影。
      裴钦微微低着头,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慌乱和无措,仿佛穿透了距离,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几乎要触碰到裴钦脸颊的手指。差一点……只差一点。

      宋砚书的出现,打断了那一次机会。有些遗憾,但……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他看到了裴钦更真实的反应——不是排斥,不是厌恶,而是那种纯粹的、不知所措的慌乱。
      这种反应,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谢清怴。这证明,裴钦并非对他毫无感觉。那种刻意维持的“陌生人”距离,正在被一种更微妙、更私密的情愫侵蚀。
      没关系的只要自己走向他就好了,被拒绝也没关系的。谢清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需要更耐心一点。裴钦就像一颗裹着坚硬外壳的种子,需要适宜的温度、水分和恰到好处的压力,才能让它主动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柔软的芯。

      谢清怴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登记本,快速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当他锁上储物室的门离开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与裴时章约定的击剑馆。

      击剑馆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金属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裴时章已经换好了装备,正在场上与陪练对攻,动作迅猛而充满爆发力,每一剑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看到谢清怴进来,裴时章做了一个收势的动作,摘下护面,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怎么才来?”他语气不太好,显然心情依旧恶劣。

      “有点事耽搁了。”谢清怴淡淡回应,开始不紧不慢地更换装备。

      “又是学生会那些破事?”裴时章走到场边,拿起水瓶灌了几口,眉头紧锁,“烦死了,家里的事一团糟,老头子天天板着脸。”

      谢清怴系紧鞋带,没有接话。他知道裴时章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裴家最近气压很低。但这并非他此刻关心的重点。

      两人穿戴整齐,走上剑道。没有多余的寒暄,金属剑身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裴时章进攻猛烈,几乎不留余地,仿佛要将所有憋闷都发泄在手中的剑上。而谢清怴则一如既往的冷静、精准,他的防守密不透风,反击如同蛰伏的毒蛇,总是在最刁钻的角度给出致命一击。

      几个回合下来,裴时章喘着粗气,有些挫败地摘下护面:“不打了!没意思!”

      谢清怴也停下动作,护面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你的心不静。”

      “废话!”裴时章烦躁地扒了扒头发,“项目黄了,家里鸡飞狗跳,还有个……”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地看向谢清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谢清怴倒也明白了他那最后一眼的意思,解护面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是学生会成员,偶尔会遇到。”

      “是吗?”裴时章显然不信,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可听时月说了,你上次还特意去书店‘偶遇’他?还有上一次。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就让我推荐你去给他补习?你不忙啊?希星科技板上钉钉的CEO你不忙啊?平时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啊。谢清怴,你什么时候对这种……软乎乎的小Beta感兴趣了?”

      谢清怴摘下护面,露出那张清隽却淡漠的脸。他没有看裴时章,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护手,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的事,不劳费心。”

      裴时章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我知道我说不动你,但你还是听我讲一句。就你们那边绝对不行。你别玩他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裴时章说到这儿也不知怎么的心口一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清怴整理护手的动作彻底停住了。

      裴时章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在谢清怴耳边反复回响,带着裴时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涩然。

      是啊,在旁人看来,裴钦在裴家那个巨大的名利场里,确实像是一无所有。

      谢清怴缓缓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裴时章脸上,那眼神深邃如古井,里面翻涌着裴时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锐利,有沉郁,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玩他?”谢清怴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重量,“我找了他很久…很久。”

      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裴时章,周身那股常年居于上位、不显山露水的压迫感骤然倾泻出来,竟让裴时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裴时章,你听清楚,”谢清怴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空旷的击剑馆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誓言感,“我不会玩他,永远不会。”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剑,直直刺入裴时章眼中。

      “他失去的,我会一样一样,替他找回来。”
      “他想要的,我会竭尽所能,送到他面前。”
      “至于那些阻碍……”

      谢清怴的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寒光,那是属于希星未来掌舵人的决断和锋芒。

      “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
      “包括你担心的,‘我们那边’的问题。”

      说完,他不等裴时章反应,径直转身,走向更衣室。

      裴时章怔在原地,看着谢清怴离开的方向,半天才能回过神来。他看着谢清怴的背影嘴角扯出笑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清怴——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完美继承人,而是在那层冰封的外表下,燃着一种近乎滚烫的、势在必得的火焰。

      他忽然意识到,谢清怴对裴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认真。那不是一时兴起的玩弄,而是……一种蛰伏多年、精心布局的守护与夺取。

      裴钦,他可信。
      —
      谢清怴拧开更衣室的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手指,却无法浇熄心头那簇因裴时章的话而燃起的火苗。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不,裴钦还有他。

      谢清怴的人生,就早已和那个叫裴钦的Beta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以前是他来不及强大,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钦在裴家受委屈。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会扫清一切障碍,无论是来自裴家的轻视,还是未来可能来自谢家的阻力。他要给裴钦一个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可以肆意自在的世界。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
      接下来的几天,裴钦一直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

      储物室里的那一幕,如同循环播放的电影片段,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谢清怴靠近的身影,低沉的声音,抬起的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他试图用繁重的课业和与宋砚书、纪恒的插科打诨来麻痹自己,但效果甚微。

      他甚至有些害怕遇到谢清怴。无论是在走廊的偶遇,还是即将到来的周末补习,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尴尬?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所以谢清怴到底知不知道裴时章喜欢他?

      周五下午,数学课代表抱着一摞批改好的试卷走进教室。当念到“裴钦,135分”时,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个分数对于一直成绩中游的裴钦来说,堪称飞跃。

      裴钦自己也愣了一下,才在宋砚书兴奋的推搡下上前领取试卷。看着卷面上鲜红的分数和密密麻麻的勾,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段时间的补习,看来真的有效。

      “可以啊裴钦!进步神速!”宋砚书搂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看来你那个神秘家教给你开小灶效果显著嘛!”

      听到“家教”两个字,裴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热。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试卷仔细地夹进文件夹里。这份进步,确实离不开谢清怴的帮助。那个看似冷漠的人,在讲题时却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清晰逻辑。

      放学铃声响起,裴钦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和宋砚书他们一起去公交站,手机却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老位置。带上这次月考的数学和物理试卷。——谢清怴】

      裴钦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他……他怎么有自己的号码?是裴时章给的?还是……他从别的渠道……

      “谁啊?”宋砚书凑过来想看。

      裴钦迅速按熄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没……没什么,垃圾短信。”

      他不敢看宋砚书怀疑的眼神,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便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裴钦一路心乱如麻地走回家。裴家的气氛依旧沉闷,项目的问题似乎陷入了僵局。裴萧几乎不见人影,裴建明和林雨薇的脸上也难见笑容。
      只有裴时月,依旧打扮得光鲜亮丽,看到裴钦时,还难得地没有冷哼,只是用一种更加探究、甚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裴钦无暇他顾,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那张135分的数学试卷和那条简短的短信,发了好久的呆。
      他拿出那本谢清怴推荐的深蓝色练习册,指尖划过封面,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在书店里,对方递过来时,指尖相触的微麻。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有点抵触明天的补习。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产生抵触的想法。
      —
      周六下午,天空依旧有些阴沉,秋风吹拂,带着凉意。

      裴钦提前十分钟到达了图书馆的独立学习室。他手里紧紧攥着装着试卷的文件袋,手心有些出汗。学习室里安静无人,阳光被厚厚的云层过滤,显得有些苍白。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试卷在桌面上摊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心跳却不受控制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而逐渐加速。

      当时钟指针准确指向三点时,学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谢清怴准时出现。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薄呢外套,里面是简单的白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在学校时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感。但他的目光依旧深邃,在扫过裴钦时,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

      “学长。”裴钦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嗯。”谢清怴应了一声,反手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摊开的试卷上,“135分,进步很大。”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裴钦却莫名地感到有一丝不自然了。“还、还好。”他低声说。

      “先把错题看一下。”谢清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他拿起红笔,开始逐一分析裴钦试卷上的错题。

      他的讲解依旧清晰、有条理,声音低沉而平稳。裴钦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跟上他的思路。
      学习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两人偶尔的低声交流。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裴钦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清怴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似乎变长了。
      当他低头看题时,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他的发顶;当他抬起头,提出疑问时,往往会直接撞入对方沉静的眸子里,那里面不再全是知识的疏离,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他看不懂的东西。

      而且,谢清怴靠得比补习时更近了一些。有时为了指一道题,他的手臂会不经意地碰到裴钦的手肘;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气息,也更加清晰地萦绕在裴钦的鼻尖,无孔不入地侵扰着他的感官。
      裴钦不太喜欢这样。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僵硬,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尴尬和紧张泛红的耳廓和偶尔细微的颤抖,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讲到一道关于空间几何的难题时,裴钦卡了壳,无论怎么在草稿纸上画图,都找不到正确的辅助线。

      “这里。”谢清怴忽然倾身过来,他的左手越过裴钦的肩头,撑在桌面上,几乎将裴钦半圈在怀里,右手则拿过裴钦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利落地画下一条线。“需要构建这个截面。”

      他的声音就在裴钦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裴钦整个人都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属于Alpha的温热体温,以及那强大而具有压迫感的气息,将他牢牢笼罩。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学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那个学长,有点挤呀,哈哈。”裴钦有点抗拒的推开了他。
      谢清怴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预想中的不悦,反而是从善如流地直起身,收回了撑在桌面的手臂,也顺势松开了覆在裴钦手背上的手。
      那令人窒息的包围感骤然撤离,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裴钦几乎是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下来。

      “抱歉。”谢清怴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清冷,听不出丝毫被拒绝的尴尬或恼怒。
      他重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与裴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补习师生”的安全距离。

      他用笔尖点了点草稿纸上刚刚画下的那条辅助线,目光落在题目本身,语气专注而专业:“看这里,构建这个截面的关键在于理解棱锥的内部结构。你刚才的思路卡在……”

      他仿佛瞬间切换回了那个严谨、专业的谢老师模式,耐心地重新梳理起解题逻辑,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清晰透彻,不再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裴钦愣愣地看着他,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脸颊的热度也未完全消退。
      他本以为自己的拒绝会让气氛变得尴尬,甚至可能惹恼对方,却没想到谢清怴会如此自然地接受,并且立刻将注意力拉回到了学习上。

      这种反应,反而让裴钦心里生出一点莫名的……愧疚感?好像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过度了?也许学长真的只是专注于讲题,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偷偷抬眼觑了谢清怴一眼,对方正垂眸看着题目,侧脸线条冷峻,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个极具侵略性的靠近从未发生过。

      “……所以,这条辅助线是突破口。明白了吗?”谢清怴讲解完毕,抬眸看向他。

      裴钦连忙收回视线,聚焦在草稿纸上,用力点头:“明、明白了,谢谢学长。”
      明白个鬼啊,根本没听。
      接下来的补习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谢清怴依旧认真负责,讲解细致,但始终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再有任何肢体上的靠近。而裴钦,虽然努力集中精神,但眼角的余光总会不自觉地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谢清怴偶尔会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更优的讲解方法;他会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他说话时,喉结会随着音节轻轻滚动……

      这些细微的、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映入眼帘,让裴钦刚刚平复些许的内心,又有些乱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比起刚才那种令人窒息的靠近,现在这种看似疏离、实则无处不在的微妙关注,更让他心慌意乱。

      “今天就到这里。”当时钟指向预定时间,谢清怴合上了课本,结束了本次补习。

      裴钦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的感觉。

      “谢谢学长。”他低声道谢,开始收拾东西。

      “嗯。”谢清怴应了一声,也站起身。他看着裴钦有些匆忙的动作,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下次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直接告诉我。”

      裴钦收拾书本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向他。

      谢清怴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我不希望让你感到困扰。”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裴钦心里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我……”他最终只是讷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谢清怴几不可察地颔首,没再说什么,拿起自己的东西率先离开了学习室。

      裴钦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本深蓝色的练习册,心里乱糟糟的。
      谢清怴最后那句话,和他坦然退开的态度,反而让他更加困惑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好像很靠近,又好像随时可以退回到安全的距离。这种若即若离、难以捉摸的感觉,比直白的靠近更让裴钦无所适从。

      四两拨千斤。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义。谢清怴甚至不需要用力,只是退后一步,一句坦诚的话,就让他之前所有的慌乱和抗拒,都显得像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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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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