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铭

　　周四的英语课上，李湘拍了拍讲台：“下周办班级英语辩论赛，红蓝阵营抽签定，辩题是‘科技会不会疏远人际关系’。”没想到林楠和江泽一抽，刚好分到对立面——林楠红方四辩，江泽蓝方一辩。
　　消息一出来，班里直接炸开了锅。
　　邹天顺拍着桌子起哄：“这波是神仙打架啊！楠哥英语溜得飞起，江神的逻辑没人能顶，这下有好戏看了！”
　　王实朴推了推眼镜补刀：“而且他俩还是同桌，这对抗性直接拉满！”
　　连前排的英语科代表李雨萌都忍不住回头，眼里满是期待：“真想看看他俩正面刚是什么样子。”
　　林楠转头看向江泽，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挑衅：“江辩手，准备好接招了？”
　　江泽正低头整理英语笔记，闻言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拭目以待。”就四个字，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辩论赛当天，教室里挤得满满当当，全是来围观的其他班同学，走廊里都站了不少人。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醒目的辩题，双方阵营分坐教室两侧，气氛热烈又紧张。江泽作为蓝方一辩先发言，他穿件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地站在讲台上，没多余动作，就平静地看着台下，声音低沉却特别有穿透力。
　　“科技确实会疏远人际关系。现在社交媒体这么普及，我们习惯了隔着屏幕聊天，却慢慢忘了怎么面对面深入交流。发个表情代替真笑，敲段文字代替心里话，久而久之，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他逻辑严密，论据也扎实，每句话都条理清晰，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林楠坐在红方阵营里听得认真，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着要点。轮到他四辩总结时，直接把提前准备好的稿子扔到一边，空手上台，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对方辩友的观点有道理，但忽略了科技在情感沟通里的正面作用。科技就是个工具，对人际关系的影响，全看我们怎么用。”
　　他口语流利自然，语速不快不慢，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江泽身上：“要是科技真的会疏远人，我们今天怎么会凑在这儿，面对面为了一句反驳心跳加速？为什么会熬夜跟朋友网上聊天，就为了分享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什么不同国家的人能随时联系，在难的时候互相安慰？”一连串反问直击要害，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他说。
　　攻防环节，俩人的交锋更是精彩。林楠起身追问：“对方说我们依赖表情表达情绪，但比起错过彼此的生活，让远方的亲友及时知道自己的心情，难道不是更好吗？科技缩短了时空距离，这是情感的增强，不是疏远。”
　　江泽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从容起身回应：“但我们总把‘有联系’和‘关系近’搞混。社交软件上几百个好友，真正能懂自己难过的没几个；天天跟人聊天，心里还是觉得孤单。这不就是过度依赖科技带来的疏远吗？”他的回应精准又有力，既不否认科技的连接作用，又点出了背后隐藏的问题，现场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俩人你来我往，言辞交锋间火花四溅，却又带着点旁人没察觉的默契。林楠抛的每个问题都精准命中要害，江泽的回应总能巧妙化解，还能顺势反击。台下的李雨萌激动得直掐邹天顺的胳膊：“我的天，这哪是辩论啊，分明是公开‘调情’！你看他俩看对方的眼神，全是欣赏！”邹天顺深有同感：“确实，这气场太绝了，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最后红方险胜。评委老师点评时，特意表扬了俩人：“江泽同学逻辑严密，论据扎实，思辨能力很强；林楠同学思维敏捷，言辞犀利，还会结合实际案例，感染力十足。俩都是非常优秀的辩手。”
　　下台后，江泽走到林楠身边，递给他一瓶水：“说得不错。”林楠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挑眉笑了：“彼此彼此，江辩手也很厉害。尤其是最后那段关于‘亲密感’的论述，确实让我琢磨了半天。”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俩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边，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板，只剩彼此之间的默契与认可。
　　周五的体育课，老师组织3v3篮球对抗赛，规则是输的一方请全班喝奶茶。林楠、江泽和邹天顺分到一组，对面刚好有一直看他俩不顺眼的张旭峰。比赛还没开始，张旭峰就放狠话：“今天一定要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好好请我们喝顿好的！”林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比赛打得异常激烈。张旭峰的队伍攻势很猛，频频得分，林楠这边也不甘示弱。林楠打球灵动飘逸，运球、突破、传球都有章法；江泽防守严得让人无从下手，偶尔还能抓机会快速反击；邹天顺虽然实力稍弱，却也拼尽全力跑位配合。
　　比分交替上升，越来越紧张。最后只剩3秒，双方打平，球权在林楠手里。他弧顶持球，正面单挑江泽，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要是我赢了，今晚微信换头像，用我上周拍的那张合照。”江泽的眸光闪了一下，防守动作竟慢了半拍。林楠抓住机会，后仰跳投，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高弧，空心入网。
　　“绝杀！”场边瞬间爆发出欢呼声，邹天顺激动地冲过来抱住林楠：“楠哥牛逼！太帅了！”江泽站在原地，垂眼笑出了声——那声音低而短促，却足够让林楠的心脏停跳一拍。他知道，江泽是故意让着他的，这份不动声色的纵容，让他心里暖暖的。
　　张旭峰脸色铁青，狠狠把球砸在地上，却没辙。林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愿赌服输，记得请奶茶啊。”张旭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月色爬上香樟树梢时，晚自习的铃声悠长地响了。林楠把那张俩人背靠背坐在图书馆地板上的自拍设成微信头像——照片里俩人都穿简单的白T，阳光落在身上，格外惬意。他把头像截图发给江泽：“新头像，管用到月底，不许换。”
　　江泽回了个“嗯”的表情，结果十分钟后，默默把那张照片裁成只留自己的半张，设成了自己的头像。邹天顺看到后，立刻截图发到【后排三巨头】群里：
　　“哈哈哈，江神这是间接承认和楠哥的关系了？这情侣头像也太隐晦了吧！”
　　王实朴回复：“我觉得江哥是不好意思，毕竟他平时那么高冷。”
　　林楠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接下来几天，俩人都在为省物理竞赛校内选拔做准备。经常一起泡在图书馆刷题，遇到难题就互相讨论——林楠思维灵活，总爱提新颖的解题思路；江泽沉稳细致，总能发现他思路里的漏洞并补全。有时候会为了一道题的解法争半天，最后却总能达成共识，默契也越来越深。
　　周三下午，省物理竞赛校内选拔名单贴在了公告栏上。红纸上的黑字格外醒目，高一组的名单里，江泽和林楠的名字并肩靠得很近，像被谁用毛笔一并画出来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这俩霸占年级前两名的学霸。
　　“果然是江神和楠哥，这名额简直毫无悬念！”
　　“他俩也太厉害了吧，不管考试还是竞赛，都这么牛！”
　　“我听说这次选拔题特别难，好多学霸都栽了，他俩居然轻松入选，不愧是学神！”
　　林楠站在公告栏前，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写着自己和江泽名字的文字，心里满是激动与期待。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江泽，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里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省队见。”江泽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林楠耳朵里，带着少年人的意气与坚定。
　　林楠笑了，声音散在微凉的夜风里，满是欢喜与憧憬：“省队见，同桌。”
　　走廊的灯光把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子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像在预示着他们以后会并肩同行，奔赴更远的地方。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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