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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鳖
“嗒。”
一颗拇指大的果子从树上掉了下来,靠惯性滚了几圈,撞到一个黑衣人的脚尖,又被步履匆匆的人狠狠碾碎。
黑衣人明显能感知到云湘月的神识覆盖,他一直都溜着边走,沿着极限范围寻找目标。
云湘月覆盖了大多好目标的地方,使黑衣人丧失了很多好机会。
他没想到云湘月竟然开始守夜了,他一时看不懂这番举措的意义,按理说云湘月是没有发现这是中毒的,不然,城中应该早就放出来消息了。
他观察了几天,觉得这个路过的修者不过一无名小仙,还是比不过帮他忙的那位大人。
思至此,他掩盖在黑色斗篷下的唇角一勾。
帮他的那位大人果然眼界开阔,早早给了他一个能够检测到神识覆盖的法器。
即使他一介凡人,也足以和云湘月这种无名散修一较高下。
夜里起风了,温度多少有些下降,黑衣人裹了裹最外层的斗篷。
他默默复盘了一下这几天踩点的几户人家,忽然想起几家不在城东的目标。
毕竟人都是四散居住,因为生病才被城主集中起来的。病好了,自然回去了。
黑衣人全当云湘月没有想起来,暗自狞笑着,随意往最近的一家走去。
夜色很好地成为了黑衣人的保护屏障,他快速到达目的地,藏在墙根,仔细观察了一下。
他身上的法器没有动静。
他又得意了,想来云湘月确实没有注意到这里,一点照应也没有。他心里偷偷嗤笑了对方一番,便准备直起身,从窗户爬进去。
这里是座小城,居民都糊的纸窗。
轻轻捅破纸窗,黑衣人把动静压的极低,掩饰在大黄狗偶尔的吠声里。
黑衣人轻巧潜入屋内,落地时左脚一矮,像是有些跛脚。
他从怀里窸窸窣窣掏出一根火柴,划亮,靠着微弱的火光分辨房内的摆设。
房里东西不多,倒是显的乱。
墙角隐约有一个伏起的人影,黑衣人心中一喜,连忙绕过障碍前去。
被褥底下的人似乎正在深睡,只有起伏的胸腔证明那是个活人。
到底外面有人守着,黑衣人没法真的完全不慌,他很急促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在忽闪的火光下他快速掀开小心卷好的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排粘了毒的银针。
上回他直接将药粉状的毒带去,没想到竟然打斗了起来。争执间撕破了布包,害的他后来喂药粉的过程撒了一地不说,回去的路上也漏了些。
现在想起来,黑衣人依旧感到一阵后怕。
所以他这次直接将药粉粘湿粘到银针上,能够更快速简练地用上。
撩开被子,他小心地捏着针的尾部,让针尖直立在患者皮肤上。
空气里只有熟睡的人平稳的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心里总是有些慌。
定了定神,他目光聚焦在闪出寒芒的针尖上,正准备往下一刺——
“叮!”
面前原本沉睡的人体亮出蓝色的灵光,剑尖极快地从中突出,正好打掉了他手中的银针。
他面前浮空出现了一道道蓝色的裂纹,随着锐利的剑身一扬一转,一个利落的黑色人影凭空跃出,快如猎鹰。
人影快到看不清动作,顷刻便挑落了黑衣人手上的布包,灵剑如虹,迅速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但他身上的法器已经兢兢业业地运作起来了。
亮起的阵法挡了应言珩两击,另一个法器快速将黑衣人带离。
应言珩没料到对方携带了这种水平的法器,暗责自己轻敌后,快速闪身跟了上去。
静谧的街道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黑衣人没想到他本准备用来离开小城的法器竟然用在了脱身上,他边心疼,边尽可能地加速。
但是凡人步法终究是不敌修真者的身法的。
他刚看见暗巷尽头的微光时,安静的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硬靴踏墙的闷响。
只是几个呼吸,黑衣剑修就飞过他的头顶,稳稳落在他的面前。
裹着蓝色水光的灵剑横到他的脖子上,其中内敛威压,让他几乎无法抬起手臂来。
应言珩呼吸都没乱,神色自若,刚想让黑衣人自报家门。
不料异变又生。
黑衣人从衣袍下艰难掏出一个黑色圆符盘,掐破指尖,用指尖血唤醒上面刻着的符咒。
这符咒刻的凌乱,像雕刻初学者的手笔,又像精神不清醒的疯子在墙上挣扎的痕迹。
染上血色的符刻飘到空中,似乎十分不详。
哪怕是刚刚炼气的修真者,也能看出来这必然是什么邪术。
应言珩眉头一皱,挥剑就向四散包围他的血符砍去。
蓝色灵力冲撞符咒,砍下一些血污,却不能破开符咒分毫。
应言珩纵身一跃,躲开直直往他身上冲的符咒,快速挥砍,蓝光四溅。
然而血符坚硬如故,销铁如泥的“衡玉”似乎都拿它们没办法。
重重包围之下,应言珩好像占下风,忙于运作灵力应对目不暇接的血符阵,似乎无心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衣袍掩盖下的嘴角又上扬。
法器重启,他又闪现至另一条街口。暗暗压下心中的得意,他放松下来往自己的藏身之处走去。
尽管用了一个他花大力气谋来的顶级法器,但是他也成功脱身了。
医修找来的小帮手也不过如此。
用凡人之躯狠狠战胜了两个医修,黑衣人几乎要得意忘形了,他心中对修真者的鄙夷到达了顶峰。
什么天赋异禀之人才能炼气入体,这群修真者,也不过是草包一群。
他又想起针对小医修的规划。
本来他只要正常一个个弄死城里人就行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医修,那就别怪他对他动手了。
他隐在衣袍下的手捏成拳,想起自己的曾经,又想起不久到来的未来,似乎胜券在握,带着复仇的快意笑了起来。
但他似乎没看路,被一粒横在青石板中间的小石粒绊的踉跄一下。
他恼羞成怒地踢飞小石粒,有些愤恨地猛踢了几下青石板。
小石粒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到地上,弹跳几下,碰停在一双白色的布鞋前。
“笑这么开心,你是在想我吗?”
月色下,逆光的白衣人偏了偏头,胡乱束的发丝有种俏皮劲儿,衬的他苍白的脸生动起来。
云湘月跟梢了黑衣人好一会,看他从步履匆匆到得意地大步行走,心中略有点无语。
眼看黑衣人要走出界了,他这才准备结束看戏,施施然露面。
要说神识强大适合做什么,编织幻境首当其冲。
天赋毕竟不能浪费,既然失传的神识攻击已经不可奢望,那么小云湘月就退而求其次,转头研究幻术去了。
在目标没有察觉的时候引诱其进入他的幻境,在来个瓮中捉鳖,云湘月发现这比直接肉搏再取胜要有趣很多,偷偷在心里把这个方法排上“最好用的法术”之一。
在黑衣人感应到他的神识覆盖后,略微慌神而转向他和应言珩早早选定的几家“被落下”的患者家时,他就已经逐渐走进了云湘月的圈套里。
应言珩提前埋伏,看准时机让黑衣人走进提前编织好的幻境里,他就已经被云湘月“网”住了。
应言珩悄声无息地落到云湘月身后,持剑站定,稳稳的充当他身后的靠山。
他们本来打算在一开始就把人擒住,控制他不让他销毁毒针。
没想到应言珩刚把毒针挑开,他带的法器就让他脱身了。
他们这才发现黑衣人身上带了不少法器。
应言珩索性将计就计,诈出他身上所有的法器来,再让云湘月把人堵住。
左右这里是云湘月的幻境,在这里他怎么都逃不出去。只要把他的法器消耗完了,出去了,他也再也没有逃生的手段了。
黑衣人这才彻底慌了神,下意识转身向后跑去。
应言珩这次没让他有什么侥幸的想法,直接飞身而起,把人狠狠按在地上,用剑抵住他的手,让他无法挣脱。
云湘月闭上眼,收了幻境。
四周的景象缓缓褪色、分解,最终像云雾一样散去。
他们凭空出现在城主府上。
云湘月走上前,应言珩押着人跟在后面,从刚刚开始,黑衣人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曲起指节敲了敲门,屋内马上响起脚步声。彻夜未眠的城主立刻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抓到了。”
云湘月言简意赅地向城主报告,于是城主连忙往后看去。
应言珩推着人进了堂屋,顺手在门上下了个阵法,这才安下心来。
城主嚅嗫着跟在后面,眼神却紧紧盯着黑衣人。
从疫病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下令把城门都封锁了,如果此番不是疫病而是有预谋的下毒,那么凶手一定是他的百姓。
他实在无法理解,也不愿意看到他自己的百姓对自己人痛下杀手。
压着黑衣人跪下后,应言珩随即一把把黑衣人的严实的外袍掀开。
纵使城主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依旧愕然道: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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