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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怂包,归老子管了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糊在林晚的口鼻之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灼烧,胸腔中热浪滚滚。她悠悠转醒,眼前是医院病房单调的白。意识回笼的瞬间,会议室里那些鄙夷的目光、王经理冰冷的眼神、吴浩幸灾乐祸的嘴脸,以及自己那戛然而止的沉默,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一阵窒息。
她还没完全弄清状况,一个护士便走了进来:“病人你醒了啊,先去做检查”,语气程式化地通知她需要去做几项检查,先去做腹部彩超。护士利落地帮她取下身上连接监护设备的电线,动作熟练。
林晚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这个房间,只有她自己。她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身体,头脑依旧昏沉,脚步虚浮,按照指示牌的指引,踉跄着走向位于另一栋楼的彩超诊室。走廊空旷,脚步声回荡,更添几分孤寂。
走到诊室门口,已是临近下班时间,走廊里空空荡荡。她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师,正低头整理着东西。
“医生……”林晚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做彩超”,她递过缴费单据。
男医师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接过,面无表情:“躺上去吧。”
林晚迟疑了一下,她做过彩超,知道需要把衣服掀起来,露出腹部。一种本能的抗拒让她低声问:“请问……还有别的医生吗?或者,有女护士在场也可以……”
男医师闻言,不耐烦地皱起眉,指了指墙上的钟:“你看看都什么时间了?快下班了,就我一个人。要检查就快点,别耽误事。”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不耐烦,瞬间击穿了林晚本就脆弱的防线。她习惯了顺从,习惯了不给人添麻烦。她嗫喏着,最终还是依言躺在了冰冷的检查床上。
当男医师命令她“把衣服卷起来”时,她动作缓慢,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执行一场公开的凌迟。冰凉的透明啫喱被倒在她的皮肤上,激得她一阵战栗。然而,医生的手并未立刻拿起探头,而是直接用手掌在她的腹部上打圈用力揉捏起来。强烈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紧紧闭上眼,泪水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渗入鬓发。她告诉自己,这是检查,必须忍受。
时间在屈辱中被拉长,那只手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林晚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小声问:“医生……不是,不是用机器检查吗?”
“马上,你躺好别动!”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突然,那只沾满啫喱的手,猛地从她胸罩缝隙强行塞了进去!
林晚身体瞬间僵硬如铁,大脑一片空白。这明显不属于任何检查范畴!恐惧和恶心感汹涌而上,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只手还在往里探,冰冷的触感让她如同坠入冰窟。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涣散,准备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默默承受时——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爆裂、癫狂、完全不属于她的大笑,猛地从她喉咙里炸开!
林晚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她的惊骇中,“她”的右手攥成拳头,裹挟着从未有过的力量,狠狠砸向医生的鼻梁!
“砰!”一声闷响,两股鲜红的血液从医生的鼻孔流下。
男医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将手抽回,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爬爬地冲出了诊室。
失控的大笑戛然而止。林晚“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拳头,和手指上的血丝,巨大的茫然和后怕席卷了她。她失声痛哭,不仅是因为刚才的侵犯,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受控制的暴力反抗,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诊室,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上医院天台的。
风,以往都冷,呼啸着吹动她单薄的病号服衣角,下方是蝼蚁般的行人和车辆,一种巨大的虚无和肮脏感包裹了她。这个世界,从职场到感情,再到这象征救赎的医院,处处是吞噬她的陷阱。
或许,她真的不应该活着。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这是她溺水时能想到的最后一根浮木。
“妈……”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把刚才在诊室的遭遇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母亲压低的声音:“晚晚,你别胡说了!那是人家医生在给你检查呢,正规医院怎么可能……”
这时,父亲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暴躁:“怎么回事?谁摸你了?你得什么病了?”
林晚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以为父亲在关心她。“爸,我就是例行检查,那个男医生他……”
“例行检查你找男医生干什么?!”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开,“你一个女的不知道避嫌吗?没啥病跑去医院折腾什么?传出去像什么话!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一如她最后的心防。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她被伤害,最终被指责的却是她?
这个世界,真脏啊。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而诱人,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楼顶边缘挪动。
就在她的脚尖几乎要悬空的刹那——
“哭!哭!哭你妈!你TM就知道哭!”
那个粗粝、暴躁的男性声音,再次在她脑海里炸响,比任何一次都清晰,都接近!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如同有人贴着她耳朵在咆哮!
“刚才那种人渣,你他妈就应该跳起来干翻他!砸烂他的狗头!”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林晚惊恐地抱住头,对着空气尖叫。
没有回答。一股蛮横、灼热如同岩浆般的力量,猛地在她体内炸开,强行挤压着她的意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推开,塞进了一个狭窄黑暗的角落。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的控制权正在被飞速剥夺。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最后“听”到的,是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老子是张狂!从今天起,你这怂包,归老子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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