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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愔用左手托着脸颊,眯着狭长的凤目打量着台上的女子,嘴角不禁上扬,他手中轻摇的玉骨折扇停了下来。那日只看她舞了片刻就知她舞艺超群,今日在这八名舞女的映衬下,更是飘然卓绝。
乐停舞止,掌声四起,赞叹声不绝于耳。这赞叹声中,夹杂着男子毫不掩饰的痴迷与女子羡慕嫉妒的低语。
齐皇原本威严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起来,齐皇后甚是满意的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
顾清柔看着台上的这一抹倩影,对着顾清寰低语道:“寰姐姐,我记得跳绿腰舞是不需戴面纱的吧。”
“许是澜妹妹的别出心裁吧,戴上面纱更显神姿。”顾清寰拂袖掩面回道。她的语气平静,却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台上的女子。
顾清柔低喃:“今日这绿腰,跳出来的飘逸出尘的意味,与我之前看的澜姐姐跳的也不太一样。”
顾清寰哑笑道:“澜妹妹为今日准备的舞蹈自然要比平日更加用心,更何况是为两国皇子献舞,哪能叫咱们都瞧过呢。”
顾清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听着顾清寰这话有几分道理,便不再言语。
慕琰对这东齐嫡公主早有耳闻,都说她能歌善舞,容貌绝丽。虽然比起容貌,她的身世更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但如果她真如传言一般,岂不是更完美了。
如今隔着面纱虽看不清面貌,但这身姿和舞姿确实动人心魄。慕琰忍不住开口夸赞:“正所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今日见来,果真绝妙。”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清平微微瞥了眼说话的人,白衣如雪,身姿轩昂,他的目光直白而热烈。
顾清平的余光无意间掠过白衣男子邻桌的人,只见一男子墨衣青丝,距离较远,看不清容貌,但那墨衣男子似乎正直直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这面纱看透一般。
齐皇后神色喜悦,语气平和的说道:“这绿腰乃我东齐国舞,我朝女子均会舞之。”
“但能舞出如此风姿的,定不是一般女子。”慕琰瞟了眼墨愔,只见他也正仔细瞧着台上的女子,慕琰更是下了决心,这东齐嫡公主,自己是娶定了。
顾清平一直等着碧嬗向皇后请示,好让自己借着换衣服的空档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久久不见碧嬗的身影。只好继续站在台上听着这一来一回的奉承之词。
顾清平不禁想笑,这白衣男子到底是看上了“嫡公主”的身份还是真的是为舞姿倾倒,谁又知道呢?
齐皇后正欲表明台下“顾清澜”的身份,一直未开口的墨愔却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殿内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大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我想向齐皇讨一个彩头。”
齐皇颔首:“翟太子请说。”
“我欲迎娶此女子,望齐皇成全。”墨愔声音虽清冷,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令人无法回绝。
顾清平听这清冷出尘的声音,脑海里想起几日前坐在屋檐上的陌生男子,瞬间与眼前的这抹身影重合,她猛然惊醒!
是啊,今日的他与那日都穿了墨色衣裳,只不过今日的看起来更加华贵,原来他是翟国太子!
现下想来,他是来去求娶顾清澜的,又见过自己跳舞,所以是他将自己会跳舞的事告诉了碧嬗,好帮着顾清澜一起瞒天过海?可是他该知晓我并不是真正的顾清澜呀,若想求娶顾清澜,等真正的顾清澜出现再开口也不迟。他此时开口,难不成是想让自己继续扮演顾清澜顺势应了他的请求?
顾清平心中思绪翻涌,但这也说不通啊,自己一旦开口说话,身份立马就会暴露。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他是想破坏翟齐两国的联姻?借着众人高兴之余请旨赐婚,翟国太子身份尊贵,相貌气度皆是上品,加之父皇以为献舞的人是顾清澜,自然是会应允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机会禀明“真实身份”,就算知道了我不是顾清澜,但是一国之君金口一开,岂能反悔?
此时的顾清平才意识到,事情远比她预想的更加复杂,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替舞,或许她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齐皇满是慈爱的看着殿中央的女子问道:“澜儿,你意下如何?”
听到齐皇如此温柔怜爱的声音,顾清平心底一片酸楚,自母妃去世后,这么多年,父皇未曾给过自己一点关怀,却如此疼惜顾清澜,一想到含冤而死的母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顾清平瞥了一眼墨愔所在的方向,既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只见顾清平身形一颤,摘下面纱,佯装害怕的跪倒在地,刻意变了个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奴婢惶恐。”
此言一出,凤栖阁内,瞬间鸦雀无声。
东齐冷宫一隅。
本该在凤栖阁宴会上伺候的碧嬗此时却出现在冷宫的一处偏院,皎洁的月光被院中高耸的枯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这里多年无人问津,早已荒草丛生,弥漫着腐朽的霉味。
只见她推开其中一间房门,房内没有窗户,空气沉闷。一身着桃粉华衣的女子正躺在榻上,正是今晚该去献舞的顾清澜。
顾清澜缓缓睁开双眼,由于沉睡的太久,头有些晕眩,身子也有些乏力,只能勉强起身。
顾清澜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借着门外微弱的光,发现碧嬗正坐在一把陈旧的宫椅上盯着自己,脚边放着一盏宫灯。
顾清澜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本宫在此?”
碧嬗淡淡道:“冷宫。”语气里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恭敬。
顾清澜没想到平日里毕恭毕敬的碧嬗今日像换了一个人般,满脸错愕。回想起午时,碧嬗端来了一碗银耳羹,说是补充气色,可以让晚上献舞的状态更佳。自己喝下后便坐上了轿辇,然后好像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清澜扶着额头,不敢置信的猜测道:“难道你在那碗里下了药?”
碧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奴婢只是想让公主多睡一会儿,养养精神,没成想,公主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顾清澜娇艳的脸庞瞬间变得可怖,目光狠狠的看着碧嬗,呵斥道:“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下药?还敢把我带来冷宫这种晦气的地方,就不怕被父皇母后知道了,灭你九族吗?”
碧嬗不以为然,伸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破旧灯盏的灯芯:“灭九族?奴婢的亲人早就不在世了。比起灭我的族,或许澜公主最该关心的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若错过了献舞吉时,这损失,可比奴婢一条命值钱多了”
顾清澜闻言,立马下了床,透着破损的门窗,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只有点点凄冷月色。
顾清澜怒气冲冲的转身,大步走到碧嬗面前,扬手便向碧嬗的脸颊打去:“贱婢,你居然敢算计本公主,耽误本公主的好事!”
碧嬗一把抓住顾清澜的手腕,讥讽道:“澜公主,你现在这样可配不上贤惠端庄的名声呢,若让外人见了,只怕要说嫡公主失仪。”
顾清澜一想到今天是她献舞的好日子,是她扬名天下的机会,却被一个卑贱的丫鬟毁了,怒目圆睁的看着碧嬗:“本公主现在就去禀告母后!母后定会要了你的命!”
碧嬗松开顾清澜的手,从容不迫的说道:“奴婢不会拦着公主你的,只要公主现在敢出这个门。”随后抓起桌上的铜镜递给顾清澜。
顾清澜顿时失声惊叫:“啊!我的脸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是你?你对本宫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一下扔掉手中的铜镜,铜镜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顾清澜恶狠狠的扑向碧嬗,幸亏碧嬗早有预料,往后大撤一步,顾清澜扑了个空。
碧嬗反唇相讥:“杀了奴婢,公主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可就回不去了。”
顾清澜想起刚才铜镜中的那张脸,心有余悸。自己原本娇艳无双的脸,如今却是老态横生,层层的皱纹,干燥的皮肤,褐色的斑点,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以美貌闻名天下的东齐嫡公主。
顾清澜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声音嘶哑:“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奴婢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接下来要做的事。”碧嬗走到顾清澜面前,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眼神中满是掌控之意。
顾清澜听完,面露不甘,眼神不屑,却又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痴心妄想!若本公主拒绝呢?”
“那奴婢可以保证这世上再无人能治好公主的这张脸了。”碧嬗服侍了顾清澜七年,自然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
“今日,奴婢会先给公主第一颗解药,可以暂时恢复两个时辰的容貌,事成后,会再给公主一颗,可以恢复三天的容貌。当然,只有继续吃下第三颗才可以完全恢复,这段期间里,奴婢劝澜公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若自己的美貌没了,只拥有这嫡公主的身份又能如何!事到如今只能先允了碧嬗这个贱婢,顾清澜咬牙切齿的回道:“好...本宫依你所言!就...按你说的办。”
碧嬗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口中拿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顾清澜,瞬间又换回了以往的恭敬之色:“澜公主,时辰到了,该你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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