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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
两人回到家，楼佳宁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插上数字“1”和“8”的蜡烛，熄灯许愿。
“小宇，吹蜡烛啦！”
“你吹你的。”
“不要，你陪我一起吹。”楼佳宁拉着钟柯宇在餐桌前坐下，烛光摇晃，连墙上的影子都是亲密的。
楼佳宁许了愿，两个人一起将蜡烛吹灭。
开了灯，楼佳宁说：“小宇，我想听你再唱一遍今晚那首歌，一边弹钢琴一边唱可以吗？”
钟柯宇拿起勺子开始吃蛋糕，他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这不会就是你刚许的愿望吧？”
楼佳宁重重点头。
钟柯宇看他这么兴奋，连平时喜欢的蛋糕也不吃了，就着自己的勺子喂了一口蛋糕给楼佳宁，朝他笑了笑：“那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蛋糕很甜，楼佳宁尝了一口之后，跟着小宇进了书房，看他在琴凳上坐下，而他自己，则倚在门口拿起手机录像。
这时的小宇，终于是他一个人的了。
不需要复杂的伴奏，也无需人声来喝彩，小宇坐在那里，就是最好的。
一遍不够，他想听好多好多遍。
但楼佳宁察觉到了小宇的疲惫，“小宇，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家睡吧。”
钟柯宇打了个哈欠，看在楼佳宁生日的份上，他今天格外好说话，“行，我先去洗漱了，好困。”
楼佳宁立马去衣柜给他找了一套睡衣。
等楼佳宁冲完澡回到卧室，小宇已经睡着了，他把空调温度稍稍调高了些，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把小宇搭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碰到指头的时候，摸到了一层厚厚的茧。
手机屏幕显示零点已过，生日buff失效，可楼佳宁希望小宇能一直弹琴给他听。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钟柯宇收到了乐队解散的消息。
其实也能想到，毕竟乐队成员除了他，另外几位学长都已经高中毕业，即将去往不同的城市。
钟柯宇这段时间学到了许多，不管是贝斯还是编曲，他体会到了和之前弹钢琴不一样的快乐。
除了让自己快乐，他还能让别人也快乐，这是演出的魅力，也是创作的意义。
一起演出了大半年，散伙饭是必定要吃的。
钟柯宇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大家对他都很照顾，平时聚餐喝酒，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一杯果汁就能应付。
但今天不同。
看着许竞递过来的酒，钟柯宇犹豫了。他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许竞轻拍他的肩，劝道：“没事的小宇，啤酒而已，度数很低，这是大家聚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哥哥们吧？”
最终，钟柯宇还是接过了那杯酒，然后就是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不过脑袋还是清醒的，钟柯宇松了一口气，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去洗手间，给楼佳宁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完游戏之后过来餐厅这边汇合。
回到座位，刚才空了的酒杯又满了。
许竞举杯起身，“最后一杯，让我们一起，敬音乐。”他看着钟柯宇将那杯酒喝得干干净净，朝宋一诺使了个眼色。
宋一诺：“霖子，轩哥，我有东西落在排练室了，陪我去找找吧。”
洪轩看了眼钟柯宇，又看向许竞：“行，许竞你待会儿送小宇回去。”
许竞笑了笑，低垂的眼神中，有别人察觉不了的兴奋，又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恢复成原样：“放心吧，轩哥。”
待另外几人离开，许竞松了松衬衣的扣子，他这会儿不着急，说话的声音都是慢条斯理的，“小宇，走吧。”
推开包间门，夜风潮热，吹得他体温也跟着升高，他不看身后，却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
桌椅碰撞，脚步声凌乱无章。
二。
“学长，我……你……”
一。
许竞转过身，看见钟柯宇无力地跌坐在沙发旁，闭上眼睛的时候，果真乖顺了许多。
“傻小宇，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是时候回报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明明还没有做什么，可看着那张脸上迷离的神情、微湿的发梢，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极致的欢愉了。
餐厅外，楼佳宁迟迟不见小宇，打电话也不接，正着急呢，就看见两个人从门口出来，其中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像是喝醉了。
灯光昏暗，侧脸一晃而过，其实看不太清楚长相，但身影却有些熟悉，楼佳宁悄悄跟了上去。
这片是老城区，他跟着对方进了一个废弃的公园，道路越来越窄，周围也愈来愈暗，楼佳宁心中更加不安，一阵音乐声突然从前方传来，他吓了一跳，看对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原来是来电铃声响了。
“……他昏过去了……你那药不错……不去酒店……”
楼佳宁越听越心惊，对方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此处没有旁人，方便下一步行事。楼佳宁赶紧蹲下身，暂时躲在灌木丛边。
这里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别说夜晚了。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到此为止，楼佳宁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是在干坏事了，他现在不方便报警，于是给周辛瑞发了地址，祈祷着他能快点看到消息。
楼佳宁缓慢挪动着自己的位置，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都快跳到喉咙眼了。对方待会儿如果做出更过分的事，他要不要冲出去？那男生的身高似乎和他差不多，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可万一对方身上带了别的东西呢？见义勇为还是明哲保身？
离得越近，对方的声音就越清晰。
“装什么装，真看不出来我对你什么心思？”
“是你他妈的勾引我，平时碰你一下肩膀还要躲，现在呢？还不是乖乖躺在这里等我操……”
“据说这种药会让人失去记忆，那怎么行？这么快乐的事情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小宇，我全部录下来好不好，到时候放给你看……”
楼佳宁在听到“小宇”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什么冲动什么后果，他完全顾不上了。
他飞奔过去，将站着的男生一把掀开，这变态除了许竞还能是谁？
小宇小宇……
小宇躺在草地上，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般，可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潮红，“小宇你醒醒。”楼佳宁推了推他，可小宇毫无反应，浑身无力，像是任人摆弄的手办。
他又冲到许竞面前，拽着对方的衣领，“你把小宇怎么了？”许竞不答话，一脸烦躁，心想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坏他好事。
楼佳宁在看到许竞半开的裤子拉链时彻底失控了，“你想对小宇做什么？你……你怎么敢……”
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楼佳宁的拳头已经重重地挥在许竞脸上。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会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的人，可此时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怒意盖过了他的理智。
许竞自然不会等着被打，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许竞没想到楼佳宁平时看起来乐呵呵的，打起架来却这么猛，他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嘴里仍然说着挑衅的话，“你在愤怒什么？因为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吗？”
楼佳宁：“你胡说什么！人渣！”
“怎么？说到你心坎上了所以恼羞成怒？”许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推开楼佳宁，“你别说你从来没想过。”
楼佳宁停了下来，因为许竞说的话而震惊不已，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许竞胡编乱造扰乱他思绪。
打不过就想些阴招，心机！坏胚！
难道两个男生关系好就是在搞对象？他和小宇可是纯洁的好兄弟！
楼佳宁还想动手，许竞拦住他，“与其和我在这里打架，不如去看看你的小宇。”
“你不配叫他小宇，我已经报警了，你别想走。”
许竞没想到楼佳宁居然还报警了，他马上就要去外省读大学，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说来也是倒霉，从前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有的是男孩子主动约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到这种程度。
妈的，早知道不听宋一诺的。
心中越是慌乱，许竞反而越是镇定，“行啊，警察来了让大家都看看，他待会儿浪起来是什么样子，我这是未遂，警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他嘛……”
楼佳宁犹豫起来，可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你作为加害者不觉得羞耻，小宇是受害者反而要忍耐？哪有这样的道理？”
许竞沉默了。
夜风一吹，楼佳宁稍稍冷静下来，是啊，这世上许多事就是这样荒唐，可是小宇……小宇又做错了什么？
楼佳宁仍然盯着许竞，在那样的注视下，许竞率先败下阵来，他避开了楼佳宁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钟柯宇，“只是一点安眠药罢了，睡一觉就没事，他醒来后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楼佳宁没有因为他的坦白就放下心来，许竞又说：“我马上就要去省外读大学了，之后也不会再动他，我保证。”
楼佳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兜里的手机，屏幕显示还在录音，“我们刚才的对话我全都录音了，如果今后小宇在陵州出了什么事，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到时候你自己去跟警察解释吧。”
他像个捍卫领地的头狼，挡住了许竞仍在窥探的眼神，“别让我再看到你，也不要再出现在小宇面前。”
离开之前，许竞突然回头看了楼佳宁一眼，那一眼莫名意味深长，他似是好心提醒，“对了，待会儿他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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