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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沙海边缘,入目尽是连天的黄沙,狂风呼啸着卷起沙砾,打得脸庞生疼。
阮序南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眯着桃花眼望向无垠沙海,神情透着几分凝重。转头看向师父,见他披着的披肩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面色似乎比平日更显苍白,心中不由一紧。忙翻身下马,走到师父马前,伸手轻轻扶着师父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他搀下坐骑。
阮序南从行囊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布帕,轻柔地为师父拭去脸颊上的沙尘,动作细致入微,眸光中满是关切。
低声道:“师父,这沙海风沙大,您且戴上这面纱,免得迷了眼。”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事先备好的面纱,双手展开,小心翼翼地为师父系在脸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师父微凉的肌肤,心头猛地一颤,却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整理好面纱的边角。
将两匹马妥善安置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从马背上取下干粮和水囊,递给师父一壶水。自己也拿起水囊灌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而后看向师父,语气沉稳。
“师父,咱们现下便启程深入沙海,您若觉得不适,一定及时告知徒儿。”说罢,一手握着‘断玉’,一手提着行囊,目光坚定地望向沙海深处,随时准备护师父前行。
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小口,沙哑的嗓音透过面纱传来。“嗯,走吧。我看前方应该是个驿站,我们先过去休整一下。”将水囊系好,目光望向黄沙翻涌的远方,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风沙卷着砂砾打在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走一步,脚印便迅速被风沙掩埋。
顺着师父的目光远眺,隐约瞧见风沙间那道模糊的轮廓,如同一叶扁舟浮沉在沙海汪洋。应了一声,上前半步,与师父并肩而行,用自己宽厚的身躯尽量为师父遮挡些风沙。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即便脚下的沙子不断下陷,也丝毫未乱了节奏。
留意到师父每走一步都略显吃力,他的眉心不自觉拧起,右手悄悄探向师父的手臂,犹豫片刻后,轻轻握住。
“师父,这路难行,徒儿扶着您。”掌心微微用力,传递着自己的力量,似要将这份安稳尽数给予师父。风沙呼啸,如猛兽咆哮,打在身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驿站,以及身旁的师父。
甫一靠近,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干燥的沙砾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瞳孔微缩,立刻翻身下马,手紧紧按在断玉剑的剑柄上,警惕地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见师父翻身下马走近查看,三步并作两步跟在身后,目光如炬,牢牢盯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和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弯腰捡起地上一截折断的兵刃,细细端详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师父,看这兵刃样式,还有现场的痕迹,可能是族群之争。”随手将兵刃扔到一旁,抬脚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具尸体,走到师父身侧。视线落在地上凌乱的脚印上,眉头紧锁,神情愈发凝重。“这些脚印杂乱无章,却有明显的规律,应该是他们刚离开不久。”
阮序南伸手轻轻揽住师父的肩,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生怕有什么隐藏的危险突然袭来。“师父,此处危险未除,不宜久留。”说罢,偏头看向不远处那间看似完好的驿站房屋。
“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去四周探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余孽。”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桃花眼中满是决绝之色。
阮叙昭拽住阮序南“等等……”
阮叙昭走到一片残垣断壁处,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喘息声,忙喊他:“序南,这里有人!”
听到师父的呼喊,神情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师父身旁,一手紧紧握住‘断玉’剑柄,剑身微微出鞘,泛着森冷的寒芒。敛息凝神,侧耳细听,果然捕捉到那细微的喘息声,似游丝一般若有若无。
“师父,您站在我身后,小心些。”说罢,抬脚轻轻拨开挡路的碎石,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一步步靠近那处废墟。
透过碎石缝隙,隐约瞧见一道蜷缩的身影,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深吸一口气,手腕翻转,‘断玉’完全出鞘,剑尖指着地面,小心地绕过碎石堆,靠近那道身影。蹲下身,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危险后,才伸手轻轻探向那人的鼻息。
感觉到尚有温热的气息,心中一松,回头望向师父,沉声道:“师父,人还活着!”说罢,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仔细查看伤势。见女子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脸色登时变得难看。
急忙从怀中掏出师叔之前给的小瓷瓶,倒出一些伤药,敷在伤口上,动作迅速而轻柔。
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师父道:“师父,此人伤势不轻,得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他治伤。”抬头望向四周破败的驿站,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阮叙昭环顾四周,指着驿站后方一间看似还算完好的偏房。“去那里,门窗都还严实,应该能暂时安置她。”说着,上前帮忙扶住女子另一侧,和阮序南一同小心翼翼地朝偏房走去。风沙依旧呼啸,拍打在身上,阮叙昭却顾不得这些,只担忧对方的伤势。
好不容易将人安顿在偏房内的一张破床上,阮叙昭伸手理了理额前被风沙吹乱的发丝,看向你。“你刚才说要去四周探查,我随你一起去,留此人在这里应该暂时无碍,咱们速去速回,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语气虽沉稳,眸中却透着一丝隐忧,这沙海之中,危机四伏,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阮序南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望着师父略显苍白的面庞,心头满是担忧。但见师父神情坚决,知晓劝也无用,只得轻轻颔首。
“既如此,师父便随徒儿一同去,但您须得紧跟在徒儿身后,万不可离开半步。”说着,小心地将‘断玉’剑横在身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四周。替师父掩好门扉,确认偏房内那伤者暂无大碍后,才缓步迈出房门。
踏出房门的刹那,狂风裹挟着黄沙迎面袭来,眯了眯桃花眼,抬手遮挡风沙,余光时刻留意着师父的动向。脚下步子沉稳,循着先前观察到的可疑痕迹,一步步靠近驿站外围。行至一处倒塌的围墙边,蹲下身细细查看地上的脚印,这些脚印杂乱中带着规律,显然是同一伙人留下的。
阮序南手指轻轻摩挲着地面的沙砾,神情愈发凝重。“师父,这些脚印约莫是半个时辰前留下的,看走向,他们应该是往西北方向去了。”说着,抬手指向远处被风沙遮掩的地平线。
站起身,继续向前探查,路过一处散落着杂物的角落,目光突然被一只破损的布袋吸引。弯腰捡起布袋,抖了抖上面的沙土,发现里面竟装着几块干瘪的饼子和一小瓶水。面露喜色,转头望向师父,语气中带着些许欣喜。
“师父,您瞧,好歹找到了些吃食和水,待会儿回去给那伤者也能垫垫肚子。”将布袋小心揣入怀中。
回去后过了一会儿,女子睁开眼,眼中带着警惕和防备。“你们是何人?”
阮序南正守在床边,见女子睁眼,连忙放下手中刚从驿站各处搜罗来的碎布,温和一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无害。桃花眼中透着关切,缓缓直起身,抱拳一礼,姿态恭敬。
“在下阮序南,这位是我的师父阮叙昭。方才路过驿站,见姑娘身受重伤倒在废墟之中,便将姑娘救了过来。”说着,伸手取过一旁备好的水囊,轻轻拧开,动作极缓地递到女子身前。
“姑娘且先喝些水,润润嗓子。放心,我们并无恶意。”说话间,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师父,见师父微微颔首,心中更定,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直起身子,退开半步。“姑娘若是信得过,可与我们说说,这驿站究竟遭遇了何事,又是何人下此毒手?”目光灼灼,透着关切与正义,静待女子开口。
女子坐起身靠着墙壁,微弱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死寂。“沙海这边边境本就摩擦不断,北方部落族群需要粮食铁器,南方部落需要战马,这里……不过就是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罢了。”
女子冷笑。“我叫阿依罕……是驿站长老收养的女儿……我爱上了……一个人……引来了这场祸事……”
阮叙昭皱着眉,似在思索。
听到阿依罕的话,阮序南眸中满是震惊与痛惜。桃花眼微微泛红,似是为这无端的祸事而愤懑。双拳不自觉地紧握,手背上青筋微凸,心中暗骂那些挑起事端的人。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却又尽量轻柔。
“阿依罕姑娘,您这话是何意?因您爱上一个人,便招来了这场祸事?”蹲下身,与阿依罕平视,目光诚恳,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绝望,心中一紧,声音愈发温和。
“您且细细道来,说不定我与师父能为您分忧解难,这仇……或许能报。”说完,转头望向师父,眸中带着坚定,似在向师父表明自己想要为阿依罕讨回公道的决心。
阮叙昭看向自家徒儿,眼睛里是淡定的情绪。
阿依罕透过断壁残垣望着天空,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流下泪光。“我的爱人……是北方部落的……□□……”淡淡一笑,“他是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是与我暗许终身的恋人…”
阿依罕回忆着:“在战争还没有开始之时…我们曾在月色下的沙丘私会,他赠我一枚鹰骨打磨的玉簪,许诺战争不会波及到我们……”
阿依罕冷笑。“可是……北方部落为了筹集军资,决定突袭南方部落。□□最终选择了部落。他在屠杀开始前,冒险潜入想带走我。”
“我自然无法抛弃视我如亲女的驿站族人。我扯下玉簪扔还给他,就跟他说:‘你若今日踏过这里,你我之间,便隔了血海!’□□随部落离去。而在随后的混战中,保护我的长老和亲人全被杀……我也苟延残喘被你们救下”
阮序南听着阿依罕的讲述,拳头越握越紧,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胸腔内怒火翻涌,一双桃花眼盛满了滔天的怒意与对阿依罕的怜悯。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激愤,语气沉痛。
“这□□,口口声声说着对你的情意,却在部落利益面前轻易将你舍弃,甚至放任族人屠杀你的亲人……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找到那□□,替阿依罕讨回公道。”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伸手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递到阿依罕面前。
“姑娘,您先擦擦泪。事已至此,一味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挺直身板,眸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转头看向师父。
“师父,这等不平之事,咱们断不能坐视不理。那北方部落如此肆意屠杀无辜,□□又这般薄情无义,徒儿想为阿依罕姑娘讨个公道!”说罢,手按在‘断玉’剑柄上,一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征的模样。
阮叙昭淡淡听着这一切…觉得不过是凡人的互相倾轧,符合天道循环……为了利益争夺,和修仙界一般……
但他看向阮序南,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满目疮痍的驿站,又瞥了眼一脸坚毅的阮序南。“也罢,你既有此心,为师便陪你走上一遭。”拂了拂衣袖,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闻得师父应允,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面庞瞬间浮现出一丝欣喜,桃花眼熠熠生辉,宛如点亮了两盏明灯。身姿挺拔如青松,言辞恳切。
“谢师父成全!徒儿定牢记师父教诲,绝不莽撞行事。”说罢,低头沉思片刻,再度抬眸时,眸中多了几分沉稳与算计。
踱步至窗边,望向黄沙漫天的沙海,神情凝重。风沙拍打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
低声喃喃:“北方部落……□□……要找到他们,得先摸清楚这附近的势力分布和部落的行踪。”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阿依罕身上,语气缓和。
“阿依罕姑娘,还得劳烦您与我们说说,那北方部落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以及他们可能的落脚点。”说罢,缓步走到床边,耐心等待着阿依罕的回答,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断玉’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阿依罕强撑着精神,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们部落……驻扎在黑风谷……离这儿大概有半日脚程……那地方易守难攻,四周全是戈壁荒漠……”她抬眼看了看阮叙昭和阮序南,眼神里有感激也有担忧。
“二位要去的话……务必小心,那里有不少悍勇之士,而且……部落首领对□□极为器重……”
说罢,她又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突然,一道男声响起。“阿依罕!阿依罕你在哪?!”
阮序南神色骤然一凛,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门口,手条件反射般按上‘断玉’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压低声音,凑到师父耳边。“师父,听这声音陌生得很,莫不是敌人追来了?”微微侧过身子,将师父不着痕迹地护在身后,视线紧紧盯着房门,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耳朵仔细捕捉着门外的动静,脚步声杂乱且急促,正朝着偏房这边靠近。喉头微动,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蓄势待发。
阿依罕闭上眼眸,痛苦着说:“是……□□。”
听闻来人竟是□□,阮序南眼底登时腾起两簇熊熊的怒意之火,握着‘断玉’剑柄的手缓缓发力,剑身似有微微的嗡鸣,仿佛也在响应他心中的愤懑。桃花眼冷若冰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处寻他!”转身向师父投去坚定的一瞥,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能应付。“师父且在一旁稍候,待徒儿会会这负心之人。”语罢,大跨步上前,猛地拉开房门,一股裹挟着沙尘的风扑面而来,他却丝毫未避,稳稳立于门口)
抬眼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拨开残垣断壁朝这边奔来,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身着兽皮战甲,腰间别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弯刀。他将身形微微前倾,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与对方遥遥对峙。
“你就是□□?”声如洪钟,字字铿锵,在这破败的驿站内回荡
“抛弃挚爱,屠杀无辜,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讨个公道!”说罢,手腕轻抖,‘断玉’出鞘,剑身泛着森冷的白光,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脸色微变,眼神复杂地瞥了眼躲在阮序南身后的阿依罕,随即将视线移回阮序南身上,手中的弯刀紧紧握住,指节泛白。
“我与阿依罕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语气虽强硬,却难掩底气不足。
“部落的存亡重于一切,我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我离开部落了……阿依罕……”
阮叙昭拽住阮序南,想让他冷静点。
感受到师父拽住自己的力道,周身因怒意而鼓荡的气势稍稍一滞,握着‘断玉’剑的手却仍是紧而未松。一双桃花眼如淬了冰般盯着□□,目光锐利似能洞穿对方的五脏六腑。
“别无选择?”冷声嗤笑,声音里满是不屑。“为了所谓部落存亡,就能亲手将心爱之人推入深渊,让她痛失亲人?这便是你的选择?”剑刃轻轻一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似在应和他的愤慨。
余光扫过身后的阿依罕,见她面露复杂之色,心中一软,却很快又将情绪压下。听着□□后面的话,眉头微皱,眸中警惕未减。
“离开部落?说得好听!”向前踏出半步,剑指□□,剑尖寒光闪烁。“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今日你若不给阿依罕一个交代,休想离开此地!”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周身的气息凌厉如刀,周遭本就残破的木梁竟被这股威压震得微微颤动。
□□无力的瘫坐在废墟上,双手抓着头发。“我……我本以为……部落经过这里只是路过,然后去南方部落夺取资源……我没想到他们会屠杀这里的人啊!本来我都和族长说好了!说绕过这里……可是……可是那个军师在到了之后跟族长说了什么后族长突然改变主意了啊……我也……”留下悔恨的泪水。
听着□□那带着哭腔的辩解,剑眉拧成一团,眼底的厌恶与愠怒并未因此消减半分。‘断玉’依旧指着对方,分毫未移,剑身映着阳光,晃得人眼生疼。冷声打断他的话语,语气中满是嘲讽。
“说什么没想到?你身为部落勇士,难道连族长都劝不住?还是说,在你心里,所谓部落利益,永远都比阿依罕和这些无辜人的性命重要!”抬脚向前,一步步走近瘫坐在废墟上的□□,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满腔的怒意都踩进这土地里。
阮序南见他满脸悔恨泪水,却只觉得虚伪至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寒光凛凛。
“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阿依罕的亲人死了,这驿站成了一片废墟,多少无辜性命葬于你们手中!”手腕一转,剑尖抵在□□的脖颈处,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余光瞥见阿依罕脸上复杂的神情,心中叹了口气,语气却仍是强硬。
“今日,你必须给阿依罕一个交代!若不然,我这剑下,绝不会留情!”说罢,手臂微微用力,剑尖又深入了几分,逼视着□□等待他的回应。
阮叙昭直接按住阮序南拿剑的手,暗示意味明显:你太冲动了,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感受到师父按住自己的手,剑刃微微一颤,浑身紧绷的肌肉却并未立刻放松。喉头滚动,似有不甘的话语梗在喉间,一双桃花眼满是不忿地盯着瘫坐的□□,眸中怒意仍未消散。僵持片刻,终是缓缓垂下持剑的手,‘断玉’剑随着手臂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一声低鸣。
侧头看向师父,眼底带着几分委屈,语气却不敢太过强硬。“师父……徒儿只是见不得阿依罕姑娘这般受苦,他们……他们实在罪无可恕。”说罢,又恨恨地瞪了□□一眼,似要将心中的不满尽数宣泄在目光里。
阮序南将‘断玉’剑收入剑鞘,双手背在身后,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激荡。再度望向阿依罕,神情多了几分无奈。
“姑娘,如今事已至此……”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辞。“还望你能拿个主意,要如何处置这□□。”语气诚恳,眼中满是关切,静静等待着阿依罕的回应,身姿笔挺如松,却难掩眉宇间那一丝未消的愠色 。
阿依罕艰难地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她望着□□,目光复杂至极,有怨有恨,却也有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愫。“□□……”声音沙哑得几近破碎“你……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她抬起手,指着满目疮痍的驿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里原本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这里……现在全没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抬起头,满脸痛苦地望着阿依罕,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无声地流着泪。
阿依罕深吸一口气,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但我也知道,部落的事……你也身不由己……”她咬着嘴唇,艰难地做出决定“我……我不想他死……”说完,便虚弱地靠回床头,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闻言,阮序南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之色,眉峰高高挑起,眸中满是不解与不甘。嘴唇微张,似要出言反驳,目光却在触及阿依罕那憔悴不堪的面容时,硬生生将话语咽了回去。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那股为阿依罕打抱不平的气,如同海浪般翻涌不息,却又在阿依罕的软弱下,逐渐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低头凝视着地面上的碎石瓦砾,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望向□□的目光中,已然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一丝怜悯与鄙夷。语气沉沉,透着失望。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枉为部落勇士。”摇摇头,似是对他彻底失望。“今日阿依罕念旧情饶你一命,你最好好自为之。”顿了顿,上前一步,俯下身,与瘫坐在地的□□平视,眼中精光闪烁。“若再有下次,休怪我阮序南剑下无情!”
直起身子,走到师父身旁,低声道:“师父,既阿依罕姑娘有此决定,咱们也不便再多干涉。”侧脸望向师父,神情恢复了些许平静,却仍带着一丝未尽的郁气。“只是这驿站的残局……”回头看了眼破败的四周,心中升起一股责任感。
“徒儿想留下来,帮着阿依罕姑娘料理些善后之事,不知师父意下如何?”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躬身,等待着师父的应允,眼神中满是期盼。
轻轻拍了拍阮序南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为师明白你的心意,你既有此想法,为师自然不会阻拦。”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废墟,神情也染上一丝凝重。“这驿站遭此大难,确实需要人料理善后。”担忧地看向阮序南。
刚想再说什么,一众人马就浩浩荡荡的袭来,巴尔特一惊。“坏了,是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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