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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碑之子
玉树的第七层枝桠被改造成了空中育婴区。
四百三十七个手工编织的藤篮悬挂在发光的枝条间,每个篮里都垫着疤姐从旧世界博物馆抢救出来的云锦残片。初号婴儿——现在被破碑人们称为“初七”——正趴在某根横枝上,用刚长出的乳牙啃咬江临渊的机械食指。
“这小崽子,”江临渊盘腿坐在枝干交汇处,战损的机械臂悬在身侧任由婴孩磨牙,“把我当磨牙棒了。”
沈昭明背靠着他的脊梁,颈后的碑文延伸出细密的光丝,如神经网络般连接着每一个藤篮。莹白的光脉在暮色中平稳流转,将他的生命体征同步给所有孩子。三天了,他维持这个状态已经七十二小时,皮肤苍白得几乎与月光同色。
“血清存量还能撑四十八小时。”疤姐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她正清点着冷藏箱里寥寥无几的试管,每支都贴着沈昭明的基因编码,“按每个孩子每天两百毫升计算...”
“我会被抽干。”沈昭明闭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他的手腕内侧排列着细密的针孔,最新的那个还在渗着淡金色的血清——与常人不同的颜色,这是碑文改造的显性特征。
江临渊的机械手指忽然收紧。初七被轻轻拎起来,婴孩不满地挥舞着小拳头,后颈的碑文泛起抗议的微光。“有别的办法。”刑警说这话时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远处正在重建的基因圣殿废墟。
“没有。”沈昭明终于睁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黄昏中呈现诡异的鎏金色,“我的干细胞是唯一的稳定剂。这是沈博士设计好的...要么我死,要么孩子们死。”
他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天气。江临渊却突然暴起,机械臂将初七塞进疤姐怀里,转身将沈昭明狠狠按在树干上。枝条因冲击剧烈摇晃,数百个藤篮如风铃般摆动,惊醒的婴儿们发出细碎的呜咽。
“你再说一遍试试。”江临渊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老子拆了半座城把你从坟里刨出来,不是让你现在表演圣母献祭的。”
沈昭明没挣扎,只是抬手抚上他心口的血肉碑文。那些纹路在掌下突突跳动,传递着对方近乎恐慌的心率。“那你说怎么办?”他问得很轻,“看着孩子们基因崩溃?初七今早开始掉头发了,你没发现吗?”
江临渊当然发现了。不止初七,所有婴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退化症状:记忆闪回、运动失调、碑文纹路褪色...就像断电的玩偶。他把脸埋进沈昭明肩窝,金属与血肉相贴的部位发出细微的共鸣:“总会有办法...老子不信这操蛋的末世就他妈一条路。”
暮色渐浓时,玉树顶端突然传来异响。
那两枚依偎的果实之一——属于江临渊的那颗——表面裂开了蛛网状的纹路。裂缝中渗出蓝金色的汁液,散发着与沈昭明血清相似的气息。更诡异的是,所有婴儿在同一瞬间停止哭闹,齐刷刷仰头望向那颗果实。
“它在...”疤姐抱着初七,声音发颤,“回应需求?”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裂开的果实突然坠落。江临渊本能地伸手接住,那颗温热的果实在他掌心颤动,如一颗畸形的心脏。汁液浸透他的指缝,所到之处,机械臂表面的战损痕迹开始缓慢修复。
“共生进化...”沈昭明喃喃道。他伸手触碰果实表面,那些裂缝中立刻生长出细密的根须,缠绕住他的手指。通过碑文连接,他“看见”了果实的内部结构——那根本不是植物组织,而是高度特化的生物机械,正源源不断合成着与他血清成分相似的物质。
初七突然在疤姐怀里挣扎,小手拼命伸向果实。当江临渊将果实递近时,婴孩张嘴含住裂缝处,贪婪地吮吸起来。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初七后颈褪色的碑文重新泛起莹光,稀疏的胎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它能替代血清。”江临渊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但他立刻发现了问题——果实只有一颗,而婴儿有四百三十七个。
沈昭明却笑了。那是三天来他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你忘了玉树是什么变的吗?”他仰头望向树冠,那些枝条仿佛听懂了,开始有节奏地脉动,“它是承天门碑,是碑文之力的实体化...既然能长出一颗,就能长出更多。”
话音未落,整棵玉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所有枝条如活物般扭曲生长,在顶端分叉处凝结出新的花苞。那些花苞以惊人的速度膨大、变色,最终裂开成与第一颗完全相同的果实——不多不少,正好四百三十七个。
每个藤篮上方都悬垂着一枚果实,如量身定制的奶瓶。婴儿们伸出小手,本能地抱住属于自己的那颗,小嘴凑近裂缝开始吮吸。一时间,整片空中育婴区只剩下细微的吞咽声。
“但是代价呢?”疤姐突然问。这个从末世血战中爬出来的女人,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自然界没有白给的午餐。”
仿佛回应她的质疑,江临渊怀中的那颗果实突然收紧。果实表面的根须猛地扎进他的掌心,顺着机械臂的缝隙钻进血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更可怕的是——他心口的碑文开始逆向生长,那些莹白的纹路如藤蔓般爬上脖颈,最终在他右眼角下方凝结成一枚小小的果实印记。
沈昭明的情况更糟。他后颈的碑文疯狂增殖,光脉如血管般爬满全身。当光芒达到顶峰时,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与玉树枝干的纹理一模一样。
“共生深化...”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回响,“我们在变成树的一部分。”
初七忽然停止吮吸,转头看向两人。婴孩的瞳孔深处,金色篆文拼出一行字:【爸爸妈妈,不怕】
然后所有婴儿同时抬头,四百三十七双眼睛映出相同的信息。他们通过碑文网络传递来的不是语言,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是依赖,是亲近,是一种初生的、懵懂的爱。
江临渊忽然单膝跪地,将沈昭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果实印记上:“听见了吗?”他的机械义眼在暮色中亮如烛火,“这群小崽子在叫我们爸爸妈妈。”
沈昭明眼眶泛红。他俯身吻了吻刑警眼角的印记,然后转向树下的破碑人们:“准备扩建育婴区。这些孩子...”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坚定起来,“我们养了。”
夜幕彻底降临时,玉树变成了新长安最耀眼的光源。每颗果实都在黑暗中发出温润的光芒,像悬挂的星子。疤姐带着破碑人开始搭建新的藤篮——根据初七的需求测算,果实每二十四小时需要补充一次“营养”。
而营养的来源,是沈昭明和江临渊的碑文共鸣。
两人并肩坐在最高的枝桠上,掌心相贴。莹白与蓝金色的光脉从他们身上流淌而出,顺着树干注入每一颗果实。这个过程极度消耗精力,但每当有婴儿在吮吸中发出满足的哼唧,江临渊就会捏捏沈昭明的手指:“听见没?老二喝得最凶。”
“那是老五,”沈昭明闭着眼,嘴角却上扬,“初七在教他们排号。”
夜风拂过,带来废墟重建的烟尘味,也带来新生儿的奶香。在玉树光芒照不到的阴影里,基因圣殿的废墟深处,某个被遗忘的低温舱突然启动。
舱门滑开,爬出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他浑身赤裸,皮肤苍白如尸,后颈的碑文是黑色的。男孩仰头望着远方的玉树光晕,咧开嘴,露出鲨鱼般细密的尖牙。
他用沈博士的声音轻轻说:
“哥哥们,游戏第二轮...”
“该我了。”
玉树在破晓时分变成了一株发光的珊瑚。
四百三十七颗果实如心脏般搏动,将温热的营养液泵入藤篮中婴孩的喉咙。沈昭明盘膝坐在树冠中央的平台上,赤裸的上半身遍布玉质化的纹路——那些曾经仅在后颈的碑文,如今已蔓延成覆盖全身的神经脉络图。晨光穿透半透明的皮肤,能看见莹白的能量在血管中奔流。
“老五吐奶了。”江临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单臂吊在横枝上,机械手指正轻拍某个婴孩的后背。刑警的右眼下方,那颗果实印记已经生长成完整的纹身:一株微缩的玉树从颧骨蔓延至太阳穴,枝头垂着颗发光的果实。
沈昭明没有睁眼,但通过碑文网络“看见”了那个孩子的状况。他伸出食指,指尖渗出滴金色液体,精准地落入五米开外的婴孩口中。吐奶症状立刻缓解。
“炫技。”江临渊咧嘴笑,攀上平台坐到他身后。机械臂环住沈昭明的腰,掌心贴在他心口玉质化最严重的区域——那里的皮肤已经完全晶体化,能直接看见下方搏动的心脏。“昨晚的数据,每个孩子平均增重八十克。但你的代谢率下降了百分之四十。”
“能量守恒。”沈昭明向后靠进他怀里,闭着眼感受对方胸腔传来的共鸣。他们的碑文正以相同的频率脉动,像一对连体的钟摆。“玉树在把我转化成某种...生物反应堆。只要共生网络稳定,我就能持续产出营养液。”
“代价呢?”江临渊的机械手指描摹着他肋间的晶体纹路。那些纹路正在缓慢生长,像冻结的藤蔓试图包裹他的身体。
沈昭明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代价——玉质化是不可逆的。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三个月,他的躯干就会完全晶体化。届时他会变成什么?一尊活着的雕像?还是玉树的人形核心?
初七的哭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不是饥饿或不适的啼哭,而是某种尖锐的警报。所有婴儿同时睁眼,四百三十七双瞳孔齐刷刷转向西北方向——基因圣殿废墟。
江临渊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机械臂重组为炮管,义眼切换到热成像模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体温...异常低。”
破碑人的哨塔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疤姐在通讯频道里嘶吼:“警戒!废墟方向出现不明生物体!速度极快——”
话音未落,黑影已经冲破废墟边缘的防线。
那是个男孩,看起来七八岁模样,赤裸的身躯苍白得如同泡过福尔马林。他奔跑的姿势诡异得像提线木偶,关节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最骇人的是他后颈——漆黑的碑文如烧伤疤痕般凸起,在晨光中泛着油腻的光泽。
“停下!”疤姐的脉冲炮充能完毕。
男孩忽然刹住脚步。他仰起头,用没有瞳仁的纯黑眼睛望向玉树顶端。咧嘴笑时,露出两排细密的鲨鱼齿:“找到...哥哥们了。”
他的声音是童声与沈博士电子音的诡异混合体。话音落下的瞬间,男孩后颈的黑色碑文突然爆裂!无数细小的黑虫从裂口涌出,如烟雾般扑向最近的破碑人战士!
“后退!”江临渊从树顶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开火。激光束穿透虫群,却只是让它们分裂成更多个体。黑虫撞上战士们的防护服,立刻开始腐蚀金属与织物。
沈昭明依然坐在平台上一动不动。但他的碑文网络已经全面激活——所有藤篮自动封闭,果实表面生成防护罩。婴儿们被保护在其中,好奇地看着下方的混乱。
男孩歪头看着江临渊,纯黑的眼睛映出刑警的身影:“钥匙哥哥...你的味道很香。”他突然四肢着地,以蜘蛛般的速度爬向玉树主干。指甲在树皮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临渊的炮口锁定他,却迟迟没有开火。因为义眼的生物扫描显示:这个男孩的基因序列,与藤篮里的婴儿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重合度。唯一的差异,是某个调控碑文表达的基因片段被恶意篡改过。
“你也是沈博士造出来的?”江临渊厉声问。
男孩已经爬到树干中部。他停下,用脸贴着树皮,像在倾听什么:“父亲说...我是错误选项。”他转头,纯黑的眼睛流出黑色的泪,“他说你们选了光明...所以我只能得到黑暗。”
树干突然震颤!男孩后颈的黑碑文如触手般扎进树皮,开始疯狂抽取玉树的能量。莹白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枯萎。藤篮里的婴儿们集体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在吸收孩子的生命力!”疤姐想要冲上前,却被黑虫群逼退。
江临渊正要开火,沈昭明的声音通过碑文网络直接传入他脑海:“别动。”
平台上的沈昭明终于睁眼。他的瞳孔此刻完全变成了玉色,没有眼白与虹膜的区分,像两颗完美的猫眼石。他缓缓起身,全身的晶体纹路迸发出耀目的光芒。
“你饿了。”沈昭明对男孩说,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共鸣,“来。”
男孩愣住。他松开触手,歪头看着树顶那个发光的生物:“你...不怕我?”
“你是我弟弟。”沈昭明伸出手,掌心渗出金色液体——但不是营养液,而是高度浓缩的碑文能量,“虽然走了另一条路。”
黑色碑文突然剧烈抽搐。男孩抱着头惨叫,从树干上跌落。在坠地的前一秒,江临渊接住了他。机械臂触碰到男孩皮肤的瞬间,刑警闷哼一声——那些黑碑文正试图顺着接触点反向侵蚀他的系统。
“松开!”疤姐吼道。
但江临渊没松手。他抱着男孩滚到掩体后,机械手掌按在对方后颈的黑碑文上。奇迹发生了:他心口的果实印记突然发光,玉树纹身如活物般延伸,与黑碑文接触的部位开始转化——黑色逐渐褪去,露出底下莹白的底色。
“不可能...”男孩瞪大眼睛,“父亲说黑暗不可逆转...”
“你父亲是个老混蛋。”江临渊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转化过程显然极度痛苦,他的机械义眼都开始迸出电火花。“听着小鬼,老子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从现在起,你叫初八。”
男孩——初八——怔怔地看着他。纯黑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其他东西:玉树的光,晨雾的灰,还有江临渊坚毅的脸。黑色泪痕下的皮肤,隐约浮现出与初七相似的青色碑文雏形。
树顶传来沈昭明的闷哼。过度输出能量让他胸口的晶体纹路又蔓延了一圈,现在已经覆盖了整个左胸。江临渊抬头,看见他的爱人摇摇欲坠。
“疤姐!接住他!”江临渊吼着,将初八推向破碑人首领,自己纵身跃向树顶。
他在半空中接住坠落的沈昭明。晶体化的皮肤触感冰冷而坚硬,像抱着尊正在玉化的雕像。“你他妈疯了?”江临渊的声音在颤抖。
“有效...”沈昭明靠在他肩上,玉色的瞳孔逐渐恢复琥珀色,“他的碑文...可以转化。只要用我们的能量持续冲刷...”
“然后让你变成石头?”江临渊抱着他降落在平台上,机械手指抚过他胸口的晶体。那些晶体正在缓慢生长,边缘已经与下方的肋骨融合。
初八被疤姐用束缚带固定在树干上。他不再挣扎,只是仰头看着相拥的两人,纯黑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为什么...救我?我是错误选项...”
沈昭明在江临渊的搀扶下走向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平台就生长出新的玉质枝桠,托住他虚弱的脚步。他跪坐在初八面前,伸手触碰男孩额头的黑色纹路。
“这世上没有错误的生命。”沈昭明的指尖渗出金色液体,与初八的黑色碑文接触时发出淬火般的嘶响,“只有被错误对待的生命。”
转化过程开始了。莹白的能量如溪流注入黑色碑文,所到之处,黑暗褪去,露出底下本应有的青玉色泽。初八剧烈颤抖,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但他的眼睛——那些纯黑的瞳孔——正逐渐浮现出孩童应有的琥珀色。
疤姐在通讯频道里报告:“所有黑虫失去活性!重复,威胁解除!”
玉树停止了枯萎。在初八的黑色碑文被转化过半时,整棵树突然迸发出新的生机:枯萎的枝条重新发芽,树冠顶端凝结出第四百三十八颗果实——这颗果实是黑白相间的,如同阴阳鱼。
初八晕了过去。转化消耗了他太多能量。江临渊抱起这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放在平台边缘。男孩蜷缩着,呼吸平稳,后颈的碑文已经大半转为青白色。
“又多一张嘴。”江临渊叹了口气,但嘴角是上扬的。他转身看向沈昭明,却愣住了。
沈昭明胸口,那些晶体纹路停止了生长。不仅如此,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那形状,像极了初八转化后的碑文图案。
“共生网络...扩展了。”沈昭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成了新节点。现在...他能分担能量负荷。”
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明白。玉质化的速度会减缓,甚至可能停止。新的共生者加入了他们的生命网络,改变了能量流动的平衡。
晨光完全照亮新长安时,初七在藤篮里发出响亮的啼哭——开饭时间到了。紧接着,四百三十六个婴儿齐声应和。初八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周围悬挂的藤篮。
江临渊把初八拎到最近的果实前:“会自己吃吗?”
男孩盯着那颗黑白相间的果实,犹豫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裂缝。甜味让他眼睛一亮,立刻抱住果实大口吮吸起来。吃着吃着,他后颈的青白碑文泛起满足的微光。
沈昭明靠在江临渊肩上,看着这一幕。胸口的晶体传来细微的麻痒——那是生长停止的信号。他轻声说:“我们可能需要更大的房子。”
“已经在建了。”江临渊吻了吻他额头的玉质纹路,“疤姐说,要建个能住五百个孩子的育儿中心。名字她都取好了...”他顿了顿,“叫‘叛神者摇篮’。”
初八突然停止吮吸,转头看向废墟深处。他纯黑转琥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父亲...还有更多错误选项。”
远处,基因圣殿的废墟之下,数百个低温舱的指示灯次第亮起。舱门上,统一的标签在黑暗中幽幽反光:
【容器型号:深渊之子】
【状态:待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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