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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路远猛地一拍苏阳大腿:“很简单啊!他把你当情敌了!”
苏阳一懵:“啊?情敌?我跟他......?什么哪个谁的情敌啊?”
路远抡起扇子:“还能有谁啊,许颜希呗!”
接着,路远以“长辈就是很懂”的姿态,开始了她那套“情敌论”的分析。
像一剂强效黏合剂一般,她把苏阳脑海里所有关于时屿的零碎线索全部拼凑在一起。
“你仔细想想,我说得对不对?他朋友圈里讲的什么那个‘原来你也在这里’,那肯定就是许颜希啊!至于你喜欢许颜希的事儿,他们团里肯定有人知道,他肯定也听说了。所以他就侦查你、研究你、挑衅你。至于你说的他看你的眼神,”
路远凑近过来,神秘兮兮道:
“那就是嫉妒!是雄性生物在争夺交/配权时展现出的攻击性!”
“交......交/配权......”苏阳被这个词震得头皮发麻,但路远讲得头头是道,逻辑似乎也越来越合理。
苏阳经历了从最初的荒谬,到将信将疑,再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之前所有的不解和怪异感,在此刻好像都找到了完美的归宿。
“远姐,你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苏阳已经完全接受了路远的分析结果。
路远右手并指如剑,猛地指向窗外西乐团的大致方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吾等‘舞魂燃烧之社’的尊严与荣耀,岂容他人挑衅!苏阳,吾以社长之名,命你化身最锋利的刃,去降伏那个面瘫,收获至高的真爱!”
她这一指仿佛启动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苏阳右手成拳重重捶在左掌上,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道:“我,苏阳,作为舞社的疾风与烈火,在此接下这份战书!”
“为了镜子!”
“为了音响!”
“为了Old School!”
“为了螃蟹步!”
练习室的一角,两名社员正手拿螺丝刀修着电扇。他们茫然地看着苏阳和路远,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燃什么。
——————
【各学生社团:为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季运动会,现面向各社团征集开幕式表演节目。要求如下......】
苏阳的“疾风与烈火”斗志还没燃烧几天,舞社就来大活儿了。过段时间学校就要举办秋季运动会,团委向各社团发布了关于开幕式表演的节目征集令。
舞社的节目在每年开幕式都是压轴,他们也算经验丰富,随便翻新个保留节目都是能上的。但今年路远格外疯魔,她认为这是新一轮招新的好机会。比起在路边门口摆摊,这种有大舞台的场合更适合舞社招新。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导师一纸通知,喊她一起去外地参加论坛搞social,于是这段时间她都要写报告,无法排节目了。
“苏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路远抓着苏阳的肩膀,表情悲壮得像在托孤。
苏阳顿感压力山大,但看着路远信任(又带点威胁)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重任。
舞社里虽然不少老成员,但他们要么没时间、要么编舞和跳舞水平都不如苏阳。确实也只有他能接这活儿了。
他熬了两个通宵,研究了各种大师舞蹈,再结合现有成员的特长,最终琢磨出一个点子:将芭蕾与Urban编舞融合起来,搞一个传统与现代的碰撞。
舞蹈结构基本确定了,现在音乐又成了问题。
苏阳去找许颜希求助,许颜希听完他的构想,颇感兴趣:“好像挺不错的。”她沉默片刻,提出了新的建议,“既然要融合,那就再丰富一点。前面这段舞,我们西乐团可以勾勒古典框架,后面这段就请吉他社的摇滚乐队来。你觉得呢?”
苏阳马上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三个社团合作?”
许颜希点点头:“我们西乐团没参加过运动会开幕式。以前虽然报过节目,但都被刷下来。如果合作演出的话,我想我们是有机会上的。”
从舞台效果的角度上,苏阳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他又想起路远在搞社团竞争,又有点拿不定主意。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路远,说了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路远在电话那头尖叫:“什么?三社合作?!苏阳你脑子被门夹了?万一风头被他们抢了怎么办?!”
但在苏阳详细解释了融合方案和预期效果后,路远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行,那就干!但是苏阳我告诉你,整个舞台,舞蹈必须是主角。你给我盯紧了,不能让他们的风头盖过我们!最重要的:这次你必须自己上!”
于是,一场跨社团的合作就此展开。
苏阳忙得脚不沾地。他挤出所有碎片时间扒舞、剪音频、排动作。
在中间的部分,他设计了一段个人Solo,表达在自由不羁中,依然保有对艺术内核的专注与坚持。与社员们多次研究后,舞蹈设计基本定型了。
但再一次,配乐卡了壳。试了无数首曲子,要么太聒噪,破坏了那份“专注”的意境;要么就是太过安静,撑不起力道。
“这段音乐,需要一种‘流动的颗粒感’,既不能太吵,又不能太软。”苏阳抓着一头乱毛,在第三次讨论时提出了这个难题。
许颜希和往常一样,抱着胳膊认真看着苏阳的动作示范。而吉他社社长则是松弛感拉满,一会儿观察排练厅里的各种乐器盒,一会儿又和西乐团团员搭讪。
苏阳来回示范了三遍,许颜希也整整看了三遍。她思考片刻,说道:“要不......试试钢琴独奏?爵士钢琴。”
“爵士钢琴?”苏阳竖起耳朵,这倒是个新思路。
“对,爵士的即兴和摇摆感能承接你的律动,钢琴的音色又足够干净且有颗粒度,能突出你想要的那种‘内核专注’。”
她看向吉他社社长:“你们应该能弹吧?”
此人一脸轻松:“没问题,我们键盘手,六边形战士。”
苏阳听着他们的讨论,脑子里闪过时屿坐在钢琴前的身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时屿怎么不弹啊?”
刚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许颜希摇了摇头,解释道:“时屿不合适。他不能算是西乐团的成员。”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西乐团,本质上更多是面向非音乐专业的业余爱好者。我和时屿这样的音乐生,平时专业课压力就大,不太会再把音乐当课外爱好。
“我当初进来,也不是自愿加入,而是因为当时团里缺个小提琴首席,所以是以勤工俭学的名义被‘请’来的,待久了才有感情,接了团长这个摊子。时屿之前也只是帮忙招新,并没有正式入团。”
苏阳:“可是我看他经常来啊?他也是被请来的?”
许颜希眉头微皱:“这事情就很奇怪了。我本来想请他加入,这学期帮忙一起排个五重奏,被他拒绝了。结果突然又答应说可以排。真怪癖。”
因为他想接近你啊。苏阳心里嘀咕道。
许颜希继续道:“另外呢,爵士不是他的专长。古典和爵士是两个体系,触键、节奏、和声思维方式都不一样。没有专门研究和练习,很难弹出那个味道,硬上反而会不伦不类。”
嘎——吱。
就在这时,排练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时屿走了进来。他的刘海挡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扫视着正在谈话的三个人,最终目光停留在苏阳身上。
许颜希像他抬头示意,苏阳则是笑着摇了摇手。
时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学姐,你刚说的爵士,让我试试吧。”
他这句话是对许颜希讲的,但眼睛却看着苏阳。
哦呦,你小子,一直在外面偷听是吧。苏阳深信,这是挑衅,是插旗宣战。他毫不示弱,也直勾勾地看向时屿。
看就看,谁怕谁啊。
苏阳从心态上是勇敢迎战的,但是时屿那目光极其专注,沉静得像深夜的海面,看得苏阳的耳根上悄悄爬上一股热气。
这难道就是路远所说的,雄性展现出来的攻击性?
苏阳强撑着,不肯移开视线。当他琢磨该如何从眼神上压倒这个大一小屁孩儿时,时屿突然把头微微一偏,说道:“苏阳学长,可以让我试试吗?”
他那极度专注的目光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腼腆和期待。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阳一愣,积攒起来准备“迎战”的气势瞬间打在了空处。他仿佛又看到了在借书机前手足无措的学弟,此刻迫切地需要学长的帮助与肯定。
“当然可以了!时屿,你就大胆地试,你钢琴弹得那么好,我觉得你一定行!”苏阳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下意识地冲着时屿灿烂一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完全忘了几分钟前自己还把人当作战场上的假想敌,此刻满心都是作为学长要照顾、鼓励可爱后辈的责任感。
许颜希看着眼前的两人,微微抿紧唇角。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时屿,那你先研究一下。”
时屿乖巧地点了点头。
而这时,苏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等......
这时屿......分明就是想在许颜希面前表现自己啊!他肯定是在外面听到了许颜希说他弹不了爵士,于是想要在她面前证明自己!
苏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此刻他对路远是无比的佩服和感激,多亏了她,他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情敌处境。
学姐不愧是学姐,人生阅历就是比晚辈要丰富啊。
后面的几天里,三个社团各自认真准备着。苏阳在编舞上下足了功夫,每天在空调坏了的练习室里练得满头大汗,练到保安赶人。即便回了宿舍也还会扭起胳膊腿,好几次不小心打到老吕,被他大骂不孝。
距离运动会开始还有不到10天的时候,舞社的任务基本上是完成了。西乐团原本就很成熟,小敏的芭蕾舞段落更是无可挑剔。与吉他社合作的后半段就更轻松了,舞社年年跳的都是这种风格。
全部的问题,都集中在中间苏阳和时屿的solo部分。苏阳有几个非常漂亮但是难度很大的转圈动作,时屿则是那天在西乐团自告奋勇要试一试之后,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苏阳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时屿,问问看他现在的进展。作为学长,作为节目主要负责人,他问这些也相当合理。
但他总觉得他和时屿之间好像隔着中空玻璃,没法敞亮讲话。
加上这几天课业繁重,他看显微镜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他决定把这波作业交完,先休息个两天再说。
这天晚上,苏阳写作业写到半夜三天才上床。接下来就是周末,没什么课,苏阳决定好好睡一觉,起床后就给时屿发信息约他见面。
他戴上眼罩,准备睡觉。但老吕还在下面打游戏,噼里啪啦的搞得他也睡不着。
算了。反正明天没课,苏阳决定也打两盘游戏。
苏阳身手敏捷地从床上翻下来,腿一伸就坐到了椅子上。他打开游戏,正要组队时,忽然看到在线好友里“Island”的头像亮着。
苏阳顿时纳闷:时屿也在线?他也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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