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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效应
殿内,灯火通明。
谢珩穿着一袭宽大的衣衫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叠纸在看,偶尔挑眉,脸上有些讶异:“竟能这么做?倒是别出心裁。”
萧璟推开门满身疲惫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美人慵懒的模样。若不是谢珩手中拿着的正是他鬼画符一般的“大周朝高级官员培训计划”的话......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少年略微沙哑的声音惹得谢珩抬头去看,扫过他眉眼间的倦意和似乎熬了长夜的眸子。谢珩站起身躬身行礼,青丝垂落,声音温润:“参见陛下。”
先是行礼,后又径自起身,指尖指向窗边:“臣进来时,窗开着,这几张纸被吹落在地。臣想捡起来,匆匆一眼被上面的言论吸引,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想法很不错。”
萧璟涨红了脸,那是他仿照现代想要对大周朝进行管理的一些言论,任谁瞧了不说一句“惊天地泣鬼神”“胡闹”。可偏偏,谢珩说的是不错二字。
一时间,他想发火又莫名其妙熄灭了。
“谁准你进朕的寝殿的?”
谢珩看着萧璟没好气的从自己手里将那几张纸拽了回去,而后严严实实压在案下,甚至多盖了几本奏折。
“陛下让臣进宫陪驾,同吃同住,但带臣来的公公说陛下未言明臣住在何处。”
萧璟一噎,他只想着寸步不离,忙着和张阁老、尉迟将军、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等人聊北境之事,却忘了此事。
看着萧璟沉默,谢珩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于是凑近一步又道:“陛下,臣住何处?”
“放肆!”随着谢珩的靠近,萧璟下意识想退却又不想露怯,肩背绷紧立在原地。
距离被拉近,清甜凉薄的味道再次钻进鼻尖,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沐浴过后的味道。萧璟扫了一眼这次注意到谢珩半干的头发,发梢还沾着湿意。
“你你你,不知羞耻!”
顺着萧璟的视线,谢珩扫过自己肩侧的发丝挑了挑眉:“夜深了,臣沐浴更衣准备就寝并无不对。再者,臣衣衫齐整,算不得羞耻。更何况,陛下与臣皆为男子不涉及避讳一说。总而言之,无不妥。”
“强词夺理!”萧璟被谢珩一连串理直气壮有理有据的反驳堵得不知说什么好,瞪了谢珩一眼径自走进了内间。
谢珩站在原地,垂着眸指尖轻轻捻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他想的真有些困倦了,萧璟才磨磨蹭蹭地换好常服走了出来。是一身黑金色的宽大衣衫,衬得少年原本就昳丽的容貌更添了贵气。
微卷的长发束在脑后,发梢垂落在腰背。桃花眸看似含情三分,眉眼间却是生人勿近的凛威。
谢珩很久以前就知道,小皇帝生的很好看。但他二人不同,他长相气质温润,很容易博得男女老少的亲近。但小皇帝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距离感和不容侵犯的骄矜。
若是再长大些就是只漂亮又危险的猛虎吧。
谢珩指尖压进掌心,轻轻一沉,错开眼神,落在别处。
而映入萧璟眼里的却是谢珩衣衫随风而动,从窗口倾泄出的月色打在他身上,本就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人此刻竟显得有几分脆弱安静。
萧璟知道那或许只是错觉,但他心头的燥郁一下子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一些什么。
“朕点了你的穴位嘛?杵在那儿做什么?”萧璟故意没好气的开口。
谢珩回过神,不想与小皇帝再争执些幼稚的言论。他步伐从容地走上前,看向萧璟主动提及议政殿的事情:“陛下和几位大人聊了什么,结果如何?”
因谢珩的话再次想起议政殿那场没有结果的扯皮,萧璟脸色难看了起来。攥紧了手,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结果,不过是混弄朕!”
谢珩轻笑了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意外之中:“他们若不跟你扯皮,才是奇了怪了。陛下,同臣讲讲具体的吧。”
调侃又带着些许安抚性的话语,萧璟心情好受了一些坐在案边,将北地舆图铺展开。又从棋匣拿出几粒棋子摆在其中一些点位:“谢珩,你过来瞧。”
谢珩倾身看过去。
“朕同他们在议政殿商议了一下午,决定尉迟将军挂帅,尉迟彻任先锋。两日后,户部筹集到第一批粮草先随先锋队伍前往北境。五日后,大军开拔。但......”萧璟拧眉靠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有些焦虑:“军报紧急,你确定冯珫能在先锋部队赶到前撑得住?”
提起冯珫,谢珩莞尔一笑:“陛下不懂,冯珫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钻在一处不出来,他进攻不足,但守城尚可。”
“呵,你倒是对谁都了解。”萧璟听谢珩这般说,心里放松了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不过朕同张阁老、尉迟将军在议政殿也商讨过此事,赤霞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他真如你说的这样,应当能撑在尉迟小将军到的时候。”
“尉迟彻是不是想率先锋部队绕后突击北狄粮草?”谢珩忽然开口。
萧璟微怔,话到嘴边被谢珩堵得干净。那一点偷偷藏下的小心思被猜了个透,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你倒是会猜。”
阴阳怪气惹的谢珩挑眉,谢珩不置可否径自拽了把椅子坐下。
“朕准你坐了?”
“陛下心软,臣年岁大了,身乏体弱。”谢珩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
自在随意的模样哪里是个臣子在君主面前该有的样子,更不像外界传言:谢家谢砚殊温润如玉、知礼守度。
偏偏谢珩料准了萧璟并不在意他轻浮、无礼的举动。
萧璟也只是哼哼两声,吐槽了句:“你们文官一向身子虚浮。”
而后,又继续把话题引回了战事部署上。
“只是,户部郭毅和吏部李茂一直哭诉国库空虚、军费紧张,李茂甚至趁乱还想推荐他人带军。”萧璟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齿:“这些老狐狸,朕的私房钱都捐出去了,还不知足,来来回回推诿生怕哪一党哪一派少吞金多揽权。”
“私房钱?”谢珩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眉梢一动,有些许好奇。
“......”萧璟沉默了片刻,想起这个词是现代的,谢珩这个古代人应当没听说过。
见萧璟不语,谢珩也没有多加为难。目前的重点还是在筹集军费上面:“陛下,国库空虚。可朝中大臣,京师各处商铺金银流水很多。”
“朕如何不知?但想要这些人出钱,就如同割肉断骨。”萧璟语气中带着些愤懑和倦意,古代皇帝真不好当。原以为如《诗经》中写的一样:“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身为君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可,有事统统丢给臣子去干,他当好“老板”就行。却不想这么头疼。
“表面上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就行。这件事还需陛下牵头去做,朝中大臣,陛下可设宴率先捐出经费,联合张阁老在内的几位老人将其他大臣架上去,他们多少都会捐一些。至于商人,除了金银,地位名声对他们也重要。皇商和御赐的通商权自会有人角逐,至于交多少就看.....”
“鲶鱼效应。”萧璟抢先开口。
谢珩一愣,拧起眉。
萧璟有些懊恼,他又失言了。斟酌再三,试图解释:“听闻北海有种鱼类,名唤‘鲶鱼’。这种鱼生性狠厉,若将其中一两条放归于一群温吞的鱼群中。那群温吞的鱼群就会被逼的四处乱窜,精力因此比以往更加旺盛,也会活得更久些。”
“所以,我们可以串通一处商户伪造争抢皇商名额,商贸路引的假象,这样就会刺激其他商户。我们抬得越高,他们也会竞价越厉害。”萧璟抿了抿唇,思索如何让谢珩听懂:“这就如同拍卖行一个道理。”
攥紧了手指,萧璟抬眸看着谢珩略微有些心虚,故作强势:“朕讲的你到底听懂没有,堂堂状元郎这般寡闻?”
“懂了,陛下很聪明。”谢珩低头笑了笑,小皇帝的新鲜词语还挺多。顿了顿,谢珩接着道:“可皇商的名额有限,那些钱财不一定够。”
“那如何是好?”萧璟垂眸,心中有个想法,但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谢珩却突然站了起来:“陛下,夜深了。臣能否去偏殿歇息?”
他扫过萧璟泛着血丝的眸子,想要看看萧璟所谓的“寸步不离”到底指多远的距离。而且,殿外夜色浓重,也不知几更天了。早些休息,才有精力继续明天的事情。
萧璟怔了一下,殿外传来小邓子的声音:“陛下,偏殿已经为谢修撰收拾好了。”
听到小邓子的声音,谢珩提步就欲离开:“陛下,那臣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提步。
“站在!朕让你走了吗?”看着谢珩像是逃命一般,萧璟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朕的美人榻赏你了。”萧璟冲着窗边美人榻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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