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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同气连枝
考虑到众人的身体情况因方才的时空乱流都已然到达了最低点,最多也不过能够发挥出全盛时期十之一二的实力,在打探过四周环境后,他们还是决定暂且现在附近寻一处隐蔽地点简单疗复伤势,之后再进一步打探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崭新世界。
而且不知是否是这异世界对外来者存在一定排斥的缘故,除却原本的伤势,众人同样也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压制感,粗略估计,哪怕他们以全盛的姿态来到这里,恐怕实力也会折扣起码三成。
如此算来,在这个世界他们的处境就更加麻烦了。
碍于如今神力损耗近乎归零的情况,打探周遭的工作就落在了小舞和白沉香的手上——身为森林神的小舞本就对自然分外亲近,哪怕如今已然换了个同斗罗大陆肉眼可见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这更为高维的神位也不会失去它该有的效用,甚至于在这森林中的环境,小舞的神力还会是他们中恢复最快的一个。
而白沉香,正如之前所提及到的那样,身为被其余七人保护得最好的存在,她身上的情况虽说也不是非常乐观却也是综合来看最好的那一位,魂力的调动也没有什么问题,加之她那尖尾雨燕专攻速度的特点,打探一下周遭情况并不惊动飞禽走兽也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若无意外,平常这打探情况的任务原本还应加上一个唐三。
不必多提,自然是因为他那几度进化的蓝银领域,曾经一度被大家玩笑奉为隐去身形溜门撬锁的不二法门。
不过,虽是玩笑之语,蓝银领域在这方面的作用却也是实打实的,在过往的历练冒险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又岂止寥寥。
只不过,一来唐三自身的伤势过于严重,甚至于挡下大半时空乱流能量攻击的他是他们中最为严重的一个,已然没有多余的神力去施展领域;二来,蓝银领域一定程度上也会依附于斗罗大陆随处可见的蓝银草,如今此处的森林中却看不见半点蓝色叶片的植被,若是贸然释放,说不定反而会造成异样,暴露他们的痕迹。
如此,唐三也就只能难得少见的成为留下养伤的一员。
找到安全地方后,众人先处理了一下基本的外伤,顺便也将那受损的衣服换下。
“放心交给我和香香吧。”
临走前,通过调息恢复了些许气力的小舞在唐三眼前活泼一笑,若不看她那依旧苍白的脸色,倒也真的和平日里的生活没什么分别,“我们很快就回来。”
语罢,小舞又握了握唐三那因为伤势而变得冰冷的手掌,直到觉得将自己那仅仅温暖了些许的热度切实地传递了过去,这才在那从未减过半分温柔如今又添了些担忧挂怀的目光的注视中站起了身子。
一旁的白沉香也是同样苍白的面容,轻轻勾起一抹笑容,隐隐还能看得出眼底尚未散去的湿意。
不久前,就在众人简单的调息结束后,这个一向好强的女孩在自己追随着、陪伴着走过了百年的爱人友人面前少见地痛哭了一场。
不是因为自身此刻依旧有不断痛楚传来的身体,也不是因为原本计划中的自己同大家一起飞升神界的计划失败,只是因为,眼前所有人的痛苦伤痕,都是因为无能无力的自己。
这样的心情自那时空乱流出现并将他们席卷进去的时候,就已然浮现在她的心中,并随着一道道血痕,一丝丝鲜血,而愈发浓重。
终于,在这暂时终于安全下来的此刻,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对不起……大家……”往日活泼生动的嗓音在此刻被痛苦自责的沙哑哽咽填满,时空乱流中难挨的疼痛也没流下的晶莹的泪水在此刻因心口的痛楚尽数决堤,“都是因为我……”
“不要这么说,香香。”众人之中,意料之外的,反倒是平日里一向清冷的朱竹清最先开了口,依旧不减疼痛的身躯没能阻止她起身的动作,缓步走到泪眼朦胧的白沉香身边握住了她那同样冰冷的指尖:“将你强行带上神界的选择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时空乱流也是不可抗力的意外,你没有任何错处。”
她的声音依旧是惯常的状似冷淡,却在尾音处悄悄放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像是一道锚点,让白沉香颤抖的肩膀稍稍稳定了些。
“可如果不是我……还要大家来保护……”白沉香的声音依旧轻颤。
不过想来也是如此,若是换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想必大概都会因此分外自责吧。
“傻丫头,保护彼此从来都不是负担。”宁荣荣靠在奥斯卡肩头,勉强支起身子,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娇俏,却又多了几分郑重,“当年,我不也靠着大家一直保护吗?团队从来不是靠一人逞强,是要互相托底啊。”
奥斯卡在一旁连连点头,忍着胸口的剧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香香。再说了,要不是你刚才最先察觉此处的气流稳定,我们还找不到这么安全的地方养伤呢。”
奥斯卡说的正是他们此刻栖身的山洞。
内里干燥宽阔,不知是从前什么野兽藏身的地方,总归如今看得出已然没有了半分外物来此的痕迹,也的确是白沉香最先发觉了这样的地方——毕竟身为唐门敏堂的传人,这一方面一向是她的专长,便让他们此刻占了便宜。
戴沐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在众人眼前,望着远处茂密的丛林,声音沉稳而有力,说出的也是只有这位众人间的大哥才能说出的言语:“我们史莱克七怪,从来都是同生共死,少了谁都不行,更没有谁拖累谁的说法。香香,你早就是我们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了,不是吗?”
一旁的唐三虽说因为伤势呼吸都有些肉眼可见的微弱,眼神却依旧温和,“戴老大说的没错,香香,不要过于自责了。”
比起众人的安慰,此前在时空乱流中感受到更多的他还又多补充了一句令在场众人都兴奋了几分的话语:“而且,谁说我们不是因祸得福呢?如今的我们可不会被强行接引飞升神界了,不是吗?”
言语至此,另外的几人齐齐一愣,随后方才反应过来当时飞升通道打开时感受到的那股吸引力竟是的的确确不再能感知到,面色上不由得都露出一个笑来。
而另一边,唐三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在那时空乱流中时,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和斗罗大陆的位面是相似的。我们的神位都没有破碎,只是因为消耗损伤过大而一时恢复不到全盛,不过这也使得我们对位面的压力进一步减小。换言之,哪怕一时间回不去斗罗大陆,在这个世界,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尝试给香香寻找一个合适的神祗传承。”
“哥说得对,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得偿所愿!”小舞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掌心传来森林神独有的温润气息,舒缓着她紧绷的心弦:“而且你看,这新地方的森林气息很特别,等下我们一起去打探,你的速度加上我的自然感知,肯定能最快摸清情况,这可是现在只有我们能做到的事呢。”
马红俊没有多说些什么,平日乐天耍宝的他此刻却是分外沉默。
他只是缓步走上前来,从朱竹清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爱人,将她搂入怀中。
“这个决定是我做出的。”随后,在众人看不见的白沉香耳后,马红俊这般放轻了嗓音开口:“香香,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他知晓,自己的朋友们一定不会责怪他们,但他也清楚,自己和香香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份错误,所以,他选择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承担这份他们应该偿还担负的责任。
“所以香香,不要流泪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见耳边爱人如此言语,白沉香眼角又有几滴泪水滑落,但肉眼可见的,原本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是终究缓缓恢复了平静。
尽管嗓音中还有几分压不下去的哽咽,白沉香也还是很快收拾好了这一瞬爆发的情绪,在众人温和的目光以及自己爱人的支持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时间,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自己造成的一切,同时,也是对大家为了自己付出如此之多的真诚回报。
时间回到现在。
从马红俊的怀抱中出来,白沉香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伤痕却依旧真挚的脸,心口的自责渐渐被暖意所淹没,虽然那份沉重依然存在,但却已然不会成为阻碍自己前行脚步的障碍。
不如说,反倒成为了此刻她保护大家完成任务的最强大动力。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眼底最后的一点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嗯!我和小舞一定尽快回来,你们好好养伤。”
小舞笑着牵起她的手,两人身形一晃,便犹如两道轻烟般敏捷地窜入丛林,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山洞外众人眼前。
山洞内,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伤痛,却也透着一股历经风雨后依旧不散的羁绊。
几人彼此各自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皆是看清了彼此眼底那一份掩盖不住的浅淡笑意。
“三哥,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片刻的寂静过后,马红俊终究还是没能忍耐住内心的那一份冲动,出言问道。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自己的定力如何,也实在是这个好消息来的过于突然,又是在他们计划失败遭遇时空乱流之后,大起大落之下,也难免他会对眼前这一现状产生几分不敢置信。
一旁的戴沐白和奥斯卡对视一眼,看着眼前马红俊这久违的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模样,皆是忍不住自己唇边的笑意,加之自家兄弟面前本就不需要掩饰,终究还是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宁荣荣和朱竹清虽说不像他们这般笑得肆意张扬,却也到底是在眉眼间流露出了几分日常该有的笑意。
“当然。”直面这个问题的唐三看到马红俊的表情也是一样没忍住那一分笑,轻笑着点点头,既是安慰也是真心,又道:“说不定,这一次时空乱流就是香香甚至于我们七个都在等待许久的机缘呢?”
唐三的言语在他们之中一向分外有分量。
视线最后留下的是马红俊兴奋喜悦的神情。
调动着力量释放出曾经瀚海乾坤罩的技能掩去众人的身形气息,心口疼痛依旧的唐三闭上眼睛调息,唇角微微上扬。
果然,只要大家都在,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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