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续航

　　“是很可爱。”

　　看程渡把玩偶直接挂在书包拉头上，常乐撅了撅嘴。

　　“给，还有几个币，你想要钥匙扣的话，叫匡志给你抓一个就好了。”

　　常乐脸上这才挂上笑，伸手从程渡摊开的手掌上抓走游戏币。

　　“这次我来抓。”

　　程渡退开，站到文仕泽身后看他抓娃娃。

　　不知道为什么，文仕泽想要的那个娃娃死活钩不到。

　　“你抓了几次了？”

　　“快二十次了。”

　　“那个抓不到就换一个吧，把靠近出口这个抓出来，那个就好抓了。”

　　文仕泽没有吭声，他依然固执地去抓最先看中那个。

　　这时候常乐的欢呼声又传了过来，程渡扭头去看。

　　常乐雀跃着把抓到的钥匙扣往书包上挂，端详了一会，才和匡志一起走了过来。

　　“程渡，看我的钥匙扣，可不可爱？”

　　程渡点点头：“很可爱。”

　　匡志看了眼面无表情操控摇杆的文仕泽，问程渡：

　　“还没抓到喜欢的？”

　　程渡摇摇头。

　　又等了一会，匡志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只，耐着性子看文仕泽折腾。

　　一根烟过后，匡志随手把烟头一扔，踩上碾过去，就往服务台去了。

　　不一会，一个浓重社会气的壮汉跟在他身后走了过来，隐约还能看到壮汉脖子上露出来的纹身。

　　壮汉指指文仕泽前面的娃娃机，瓮声瓮气问匡志：

　　“就里面那个？”

　　“嗯，取出来给他。”

　　文仕泽被匡志拉开，有点不明所以，一把甩开匡志的手：

　　“干嘛？！”

　　“别TM夹了，我叫老板拿出来给你。”

　　文仕泽一听来了火气：

　　“谁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就爱耗这夹这破玩意儿！”

　　壮汉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文仕泽一被拉开，就麻溜儿掏钥匙，把文仕泽死活夹不出来的娃娃拿了出来，反手锁上柜门，一把把娃娃塞到文仕泽怀里。

　　“喏，给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

　　文仕泽紧紧攥着手里的娃娃，骨节都用力到发白了。

　　匡正瞅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嗤】了一声，拉着常乐就往外走。

　　程渡陪着文仕泽沉默一阵，看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色，对文仕泽说：

　　“回去吧。”

　　电玩城服务员看着并肩出了大门的两个俊秀少年，扭头问刚刚被他们叫过去的大汉：

　　“老板，你们认识？”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他们都不认识你，干嘛还要开箱拿给他？”

　　“都是些公子少爷，卖个面子的事。”

　　服务员心里了然，点点头。

　　程渡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文仕泽家。

　　文仕泽父亲最近处在关键期，家里氛围很压抑。

　　和文仕泽分道扬镳后，程渡踩着自己的影子慢吞吞往家走。

　　他想晚点回去，免得在家属大院碰上什么叔叔阿姨。

　　天空飘起了细雨，阴冷入骨。

　　程渡把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

　　脱下一边书包带，把钥匙扣解了下来。

　　看着玩偶绒毛上已经沾染了水珠，心里不由一阵懊恼。

　　他没带纸巾，便扯出毛衣袖子，细细擦拭起来。

　　擦去水珠的绒毛一绺一绺粘在一起，玩偶一下子显得邋遢起来。

　　程渡瞪了玩偶一阵，把它揣进口袋，哈口气，急忙往家属院走去。

　　换好鞋进了客厅，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炒菜声。

　　厕所门关着，但里面透着光亮，他爸又在蹲马桶。

　　他走到厨房门口，探头跟里面正在炒菜的老妈打了一声招呼：

　　“妈，我回来了。”

　　刘伶俐扭头看儿子一眼，挥手：

　　“这里太呛了，赶紧出去。去洗手等吃饭。”

　　程渡回房间，放下书包，掏出玩偶，找到电吹风，开始吹上面的绒毛。

　　绒毛细软，没一会就吹干了。

　　程渡打量手上恢复如初的玩偶，潮湿的心情也平复很多。

　　“崽崽，衣服湿了就脱掉，换干的穿上，不用吹。”

　　“噢。”

　　一黄一粉两个玩偶并排躺在枕头上，程渡看了一会，翻出来一个礼物盒，把它们都装了进去。

　　然后找出书桌钥匙，打开锁着的抽屉，把礼物盒放了进去。

　　放假前两天，程渡在家足足睡了两天。

　　之后文仕泽跑来他房间住了几天，两个人也不出门，就在家里玩游戏。

　　直到领成绩单，正式放寒假的前一天，文仕泽才回家。

　　程渡这晚吃完饭，不用他妈催促，早早就洗了个澡，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

　　刘伶俐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小声问丈夫程建军：

　　“睡这么早？难道这次期末考，他考得很好，急着明天拿成绩单？”

　　程建军嗤笑一声：

　　“你想多了。我看呐，就是前几天玩游戏玩太狠，熬不住了。”

　　程渡这天醒得很早，一觉黑甜，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拉开窗帘，天边厚厚的云层下面竟然透着金光。

　　出太阳了！

　　他都快大半个月没看到太阳了。

　　拿出老妈前两天给他买的新衣裤套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刮了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

　　他现在胡子长得不多，长速也慢，不用像大人那样天天刮胡须。

　　刘伶俐看儿子收拾的油光水滑，问道：

　　“你这衣服不是留着过年穿的吗，怎么现在就穿上了？”

　　“今天天气好，我想今天穿。”

　　刘伶俐点头，说的也是。

　　看着青春帅气逼人的儿子，不由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我儿子就是帅。”

　　程建军也面露欣赏，点头：

　　“这身衣服不错，衬得人精神。”

　　程渡没有背书包，斜挎着他平时出门的包就去了学校。

　　走读生要坐班车到县城，不会那么早。

　　其实走读生也不会那么早来学校，毕竟学校要求的是十点前到校。

　　学校里稀稀拉拉几个人，程渡在漫无目的在校园里逛了一下，才晃悠着爬楼走进教室。

　　班长看他进来，马上抓壮丁，随手指了指：

　　“程渡，帮忙擦下桌椅。”

　　程渡放好书包，提桶打了半桶水，扭了抹布开始擦桌子。

　　自己的桌子擦完，往前走，开始擦唐怀兰的。

　　仔细擦好唐怀兰的桌椅，才想起自己的椅子没有擦，又回头擦自己的椅子。

　　磨磨蹭蹭把自己这组的桌椅擦完，班长告诉他，其他组都被擦过了，没事了。

　　程渡倒掉污水，一边往位置上走，一边拿纸巾擦手上的水渍。

　　抬头就看到唐怀兰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刚要开口叫她，程渡又顿了顿。

　　唐怀兰今天穿的深蓝色外套和他身上这件好像。

　　有点小区别就是，他这个是连帽衫，而唐怀兰的是立领的。

　　唐怀兰一直留着那种长款男士女发，现在叫鲻鱼头的发型。

　　穿着这件衣服，显得有点酷。

　　程渡坐在椅子上，捏着那张已经团成团的纸巾，有一下没一下擦拭已经干掉的手掌，直到老班进来。

　　到了公布成绩的环节，唐怀兰毫不意外蝉联班级榜首，稳坐年级TOP宝座。

　　程渡捏着自己的成绩单，心里突如其来地涌出一股酸涩感。

　　猴子探过头来看他的成绩单，被他按住脑门推了回去。

　　“看你自己的。”

　　老班照本宣科念完假期注意事项，公布开学日期，就宣布解散。

　　程渡叫住要起身的唐怀兰：

　　“唐怀兰，你马上就回家了吗？”

　　唐怀兰回头看他：

　　“没有，我要去买点东西，有事？”

　　程渡眼前一亮，问唐怀兰：

　　“你要买什么？我带你去吧，我熟。”

　　唐怀兰想了想，点点头：

　　“好。我要买点过年的装饰品，年画啊，挂饰啊春联什么的。”

　　“王文静呢？”

　　“她家有事，今天没空来领成绩单，我帮她带回去。”

　　“哦哦。”

　　程渡背着包，跟在唐怀兰后面出了教室门。

　　两人并排到楼梯口下楼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个子女生从后面窜了过来，从两人中间的缝隙挤了过去。

　　还在唐怀兰的运动鞋上踩了个脚印。

　　唐怀兰停住脚步，叫住了三两步往楼下跑的小个子女生：

　　“付晓，你眼睛是长在屁股上的吗？”

　　付晓停了下来，沉默着站在台阶上。

　　周围注意到这一变故的同学也放慢了脚步。

　　程渡自从上次面包的事，对这个叫付晓的同学也算记忆深刻，平时对她的态度就是漠视中带着点隐晦的厌恶。

　　见她明显故意找茬，现在却默不作声，不知道的人听到唐怀兰的话，还以为唐怀兰仗势欺人。

　　“付晓，楼道上人不多，你从我们中间挤过去，踩了唐怀兰的脚，不该道歉吗？”

　　付晓听到梦里也希望出现的声音，此刻含着质问厌恶，响起在耳边，不由得肩膀一震，抬起头来看向程渡。

　　看着两个人穿着相似的衣服，她的心都好像被攥住揉挤一样闷生生地疼。

　　唐怀兰看付晓眼眶通红，双眸含泪，不由挑起眉毛。

　　程渡皱眉，心里的烦躁升到顶点，心里的不耐烦再也压不住了。

　　“道歉！”

　　付晓咬咬下唇，含糊说了一句：

　　“对不起！”

　　就扭头飞速往楼下跑去。

　　程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虚。

　　扭头一直看着唐怀兰，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最好是问他点问题，他也好解释一番。

　　结果唐怀兰什么也没说，提脚往楼下走去。

　　程渡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问到：

　　“还去买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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