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泥之主

　　我坐在地下室里，前方的屏幕闪烁着不明来源的影像。我四处看了看，视角像是被固定一样，方寸之间，只有亮着的屏幕和深色的墙壁，也看不见我自己。
　　视频里是缺胳膊少腿两兄弟，他们是鬼怪，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鬼怪。我的意识这样告诉我。哥哥没有胳膊，弟弟没有腿。哥哥整日带着弟弟在医院走廊找东西。
　　突然，电梯里伸出一双手拖走了弟弟。哥哥嘶吼着扑上去，但是电梯门缓慢却快速地关闭。
　　我快被吓死了。

　　我们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上班，这里处于楼梯下面的负一楼。我身处于一个教会。我每天都在平等地仇恨所有人，所以每逢仪式时，我都只是坐在楼梯上看着他们。
　　房子坐落在山巅，远远看去，云雾缭绕的松树，飞檐翘角，琉璃瓦在太阳下闪着光。
　　我外出和一位姐姐完成了一场战斗，哥哥也和我们在一起，还有其他的一些不是人的东西。为了正常出现在外面，我们都做了伪装。
　　战斗结束后，哥哥问，“我可以脱下我的伪装了吗？”
　　我看向他，他现在是一个顶着盆的动物，似鹿非鹿，身上有一部分凹陷进去，严丝合缝的嵌着一个盆。现在那个盆正摇摇欲动。
　　“不可以！”他的本体太可怕了，我实在不敢看。
　　“你先别急。”我试图安抚他。他套了两层伪装，盆是第一层，取下盆，他就会变成可怕的怪物。那种大型的，看不出原型的，没有皮肤，能直接看到鼓动的肌肉和怒张的血管，血肉模糊的怪物。最后一层就是他最初，没有胳膊的样子。
　　大姐姐温柔地打了一盆水走过来，“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慢慢取下你的伪装。我来给你擦干净血。”
　　在这过程中，另一些怪物在旁边放飞自我，邀请我一起。
　　我并不想。

　　我们一起回到教里，又有人离开，大家举行仪式送别。
　　我又没去，甚至和他们——我所珍视的亲人们大吵一架。我夺门而出，跑到悬崖边。
　　外面全是人，去朝圣的人，去给我们家（教）最大年纪者庆生的人。
　　我逆着人流，跑到一个小花园。在这里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小伙伴，我们可以交换自己的技能。
　　“我可以飞。”我骄傲地宣布。
　　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掌心贴掌心，可以互换一个技能。大家都交出了自己的技能，我开始想起我的亲人，我们的爱，我还和他们吵了架。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没有选择技能。
　　左边的小哥包容地看着我，“没关系，你可以以后再选。”
　　我点点头，大家一起飞去朝圣的终点。山顶很大一片湖，山下的河流淌过来，汇聚到湖里。里面有着各种奇怪的生物，很长很长的鱼，双头连体的鱼，转过头来对我微笑的鱼。还有很多，让我看一眼就理智崩坏的、无法描述的动物。

　　我和亲人的矛盾已经无法调解了，我决定去死。
　　又是左边的小哥找上了我，他温柔且包容地跟我讲，“你还有一个选择技能的机会，还没看我的技能吧。”他的技能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状态。“是退出游戏哦。”
　　我突然理解到这个世界是个虚假的世界，他的技能可以帮助我从这个世界脱离出来。

　　我使用了他的技能。

　　疯狂是否因爱而生，救赎是否以毁灭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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