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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这天早上起床,感觉四肢有点无力,喉咙痒痒的,像是要感冒的前奏。找了个体温计一测,显示没有发烧。是不是最近空调吹多了?天天下午喝冰咖啡冻着了?还是起风忘记添衣了?脑子混乱地换好正装,望向衣柜深处的外套,想想还是扯了一件穿上,出门上班了。
一上午过去,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不仅咳嗽打喷嚏,而且觉得身体温度愈来愈高。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饭都没吃直接躺下睡觉补充精力。迷迷糊糊之间梦回了高中,老旧爬满爬山虎的钟楼,红砖白墙的教室,面孔熟悉的老师与同学,还有,高中生涯中留下了一抹浓彩的尹寒星。
梦里的时间貌似已经和尹寒星交往了一段日子,全校的关注度渐渐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文理分科。在当时文理分科可是大事,这一选择不但影响未来的学习方向,甚至可能对大学专业以及职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我家里意见不统一,只能自己拿主意,朋友们纷纷都上交了志愿纸条,只剩我一个踌躇不定。
尹寒星看我迟疑,给我详细分析了选文选理的优缺点,我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她无奈笑道:“要不跟我一样选文科吧?我们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以后一直在一起。”
高二分班是按高一的期末成绩所分,尹寒星在一班,我在七班,中间隔了一条连结了两栋教学楼的走廊。每次只要下课铃一响,尹寒星就会拿着当节课上做好的笔记来找我,风雨无阻找了一年,那条走廊她往返了无数次。班里人从最初的起哄吵闹,到后面的习以为常,以至于我上厕所不在,都会热心地带尹寒星去我的位置上就坐等我。放学后,学校后门的小卖铺就成为了我与尹寒星的补习场所,老板娘有时候还会看我们太辛苦送零食吃,酥脆的爽感依然记忆犹新,画面场景逐帧变化,不变的是我和她小小的身影,因为有尹寒星的帮助,我高二的成绩一路突飞猛进,班主任老师和我爸我妈都很吃惊。
模拟考的成绩出来还不错,我爸很开心,奖励了一百块。我拿着钱蹦跳着去找尹寒星,结果她们班里人说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瞥见窗外有巨大的人影略过,背上背着脸色潮红的尹寒星,我冲过去拦住他的去路,大声讲:“尹寒星怎么了?”人影一愣,声音低沉说道:“她发烧了,我来接她回家,你是谁?“我特别骄傲地说:“我是跟她关系最亲近的人,你呢?”人影笑出声,模糊的面容缓缓清晰,与前几天,我见过的尹寒皓的面容慢慢重叠,“我是她的哥哥,尹寒皓。”
刷地一下子被惊醒,眼前的尹寒星更让我吓了一跳,卡了口痰在嗓子眼里,激起了剧烈的咳嗽。尹寒星拍着背帮我顺气,手掌似乎感受到我的体温不太对,她皱眉蹲下,额头贴住我的额头,过了几秒后语气肯定地说:“你发烧了。”我慌张后退,不想身体顺办公椅一滑,跌坐在地面,见她惊愣摇头赶忙说道:“没事的,多喝,咳咳,热水……就好了,咳咳!”尹寒星神情骤然变沉,态度强硬道:“不行,必须要看医生。”说完抱住我的腰就把我扯起来,我全身瘫软,使不上力气,即使有人托住我,我也走不动路。最后没办法,尹寒星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麻烦他来公司跑一趟。
经医生诊断,我是感染了急性流感,情况有点严重,建议先打两剂吊针消炎,再服用药物进行辅助。我烧得有点意识不清,扎了针之后很快又昏睡过去,再醒过来望见了陌生的天花板,欲动动右手却感到被什么东西压住,微微侧头一瞧,只见尹寒星的手轻搭在我的手背上,她的睡颜蹙眉不安,口中喃喃自语。我想喊她,喉咙却像火烧过一般干涩,仿佛是有心灵感应,尹寒星猛一下睁开眼,第一反应看向我,见我清醒,她担心焦急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喝水吗?”
我点点头,尹寒星马上拿来水杯插上吸管,小心翼翼送到我嘴前,大吸了几口缓解下咽喉涩痒,我张张嘴:“这是哪里?”她擦干净我嘴边的水渍说:“我家。”我眼睫一颤:“麻烦你了,谢谢。”尹寒星放好水杯坐下道,“我们都在一起了,不用说这些话。”
我缓缓开口:“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尹寒星掖好我的被角。“我常常也会梦到,那个时候真美好。”停了几秒又说,“其实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眉心跳动,轻抬起右手,她俯身靠过来,将脸贴在我的手心,我的指尖抚摸她滑嫩的脸颊,“你不怕我又一次骗你?”尹寒星笑笑说:“比起骗我,我更害怕没有你,所以多少次我都心甘情愿上当,当初一样,现在亦是一样。”
泪水渐渐从尹寒星的眼眶中溢出,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砸到我的手腕,砸向我内疚无比的心里。印象中的她,除了分手那天,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要分手之外,从没在我面前哭过。哪怕我惹她生气烦躁,即使在别人看起来很过分无礼的要求,尹寒星都会尽她所能满足我。正因为这样,到后来我实在愧疚觉得对不起她才提出分手。六年时间过去,变的是我和她在工作中她老板的身份,不变的是我和她在关系中我主导的身分。
经过了尹寒星一个晚上的细心照料,我的状态逐渐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但她还是有点担心,第二天直接帮我请假,命令我在她家好好休息。我躺得浑身酸痛,打算起来下床走走,想起来还没吃药,随手伸向床头桌扯过一袋掰开就吞,幸好眼尖瞄见了药袋包装,药名是枸橼酸坦度螺酮片,上面清清楚楚贴了好大一张标签:尹寒星,26岁,一日三次,一次三片。
难道尹寒星也生病了吗?我疑惑皱眉,看向床头柜,发现除开我的感冒药,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药袋堆积在一起,一袋一袋看过去,越看越不对劲,起身去找手机,发现不只是床头柜,房间上下,到处都有此类的药袋,量多到恐怖的程度。我留了心眼,悄悄地拿了一小袋装口袋里,找了个理由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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