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

　　风裹着糖香往衣领里钻，江妄捏着书包带的指节泛了点白——像刚才擦过鞋尖的那片落叶。

　　校门口糖水铺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穿校服的女生抱着纸碗跑过，桂花糖芋圆的甜气漫过来，把两人之间没说完的话裹得发黏。

　　铜铃“叮铃”脆响着撞出半帘甜香时，江妄正站在铺外的香樟树下

　　“半勺糖，不加桂花碎，”

　　陟溶泽的声音从身侧落下来时，江妄的指尖猛地蜷了蜷：

　　“你要吃啊？”
　　……
　　“给你吃。”

　　他抬眼，看见对方斜靠着铺外的铁皮柜，指尖勾着个没拆封的纸糖包，包装纸上的糖渍印子，看着就甜。

　　铺里的蒸汽裹着姜撞奶的暖香漫出来，裹在晚风中往两人衣领里钻。

　　话没说完，江妄手里的勺子“当啷”磕在碗沿。

　　滚圆的芋圆顺着碗边滑下去，落在香樟叶上，沾了点碎金似的晚光，终于滚到了陟溶泽脚边。

　　江妄“呀”了一声，慌得弯腰去捞，结果动作太急，碗里的糖水晃出来，溅在自己手背——烫得他下意识缩手，腮帮子瞬间鼓成了小包子。

　　陟溶泽眼疾手快扶住他的碗底，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那片托着芋圆的香樟叶，指尖转了半圈，把芋圆稳稳递到他嘴边：

　　“喏，捡回来的‘小逃兵’，要不要收回去？”

　　江妄愣了愣，鼻尖差点碰到他的指尖，脸颊唰地热了。

　　他慌忙偏头，却没注意嘴角沾了点糖水，还嘟囔：

　　“它自己掉下去的…”

　　话没说完，就见陟溶泽屈起指节，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嗯，是芋圆太调皮。”

　　铺里的铜铃“叮铃”笑了一声，风里的甜香忽然变浓，江妄攥着碗的手都软了，耳尖红得能滴出糖来，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对方指尖残留的那点糖渍，像颗没化的小奶糖。

　　--

　　终于回到家

　　江妄打量一圈，发现没人就开始默默的写作业。

　　写完作业习惯性的去洗澡，带手机的免打扰并没关去。

　　等他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又是很多条消息。

　　[陟溶泽]

　　“明天班主任说发课本给我”

　　“我看以往的成绩单了”

　　“你这次成绩……”

　　“下次月考需要我教你吗？”

　　江妄不知道怎么回，也许是他不敢麻烦别人，又或者是想逃避这次成绩的事情。

　　表情包×1

　　……

　　闹钟叮当响着，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早读声此起彼伏

　　数学老师大咧咧的走进来，把卷子放在讲台上：

　　“这是我最近看见的一套题型，占用大家早读和第一节课的时间来把这套题做了……”

　　全班瞬间像被抽走了精气一样。

　　温知予回头跟江妄说悄悄话：

　　“这数学前两天还考了那么多卷子，这周又考啊？”
　　“而且都好难啊”
　　……

　　卷子下一秒就躺在了温知予的桌子上，像碰瓷一样。

　　笔尖摩擦纸的沙沙声又迅速响起了。

　　江妄有点恼了，真的挺难的。

　　做完选择题之后偷偷瞥了一眼旁边人的试卷。

　　这个人居然都写到第三大题了……

　　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江妄耳旁：

　　“考试呢，下课我再跟你对答案”

　　蚊子一样的声音传来：

　　“谁说要抄了。”

　　下课铃刚落，江妄：

　　“哎，选择第五题你选的C还是D？”

　　陟溶泽正把橡皮扔进笔袋，抬眼扫了眼他皱成一团的草稿：“是C，你把韦达定理里的符号带反了，二次项系数是负的。”

　　江妄指尖戳着卷子上的“-b/a”：

　　“那大题第二问，你求的三角形面积是多少？我算出来总觉得数太大。”

　　他把自己的答题纸递过去，指腹点在最后一行的：

　　“你多乘了个2，焦点到渐近线的距离是b，不是2b。”

　　江妄“哦”了一声。

　　陟溶泽把草稿纸推给他，笔尖画了条双曲线的分支：“看这里，到两焦点距离差的绝对值是定值，是双曲线——要不要我把这题的推导步骤写一遍给你？”

　　紧接着又是英语课。
　　物理课
　　…………

　　上完一大堆课之后，终于得到午休了。

　　学校让自己带饭来。

　　陟溶泽还不知道，现在他显得有点尴尬。

　　江妄淡然的撇了他一眼：

　　“你去找我桌肚里的塑料盒子，我给你盛点我的。”

　　陟溶泽闻言抬了抬眉，没多说什么，直接弯腰从江妄桌肚摸出那个塑料餐盒——盒盖刚掀开，番茄炒蛋的香味就漫开了，他指尖勾着餐盒边缘，把自己空着的饭盒递过去：

　　“谢了，”

　　话音落时，指节轻轻敲了敲餐盒壁：

　　“你这蛋炒得挺好，盐没放多。”

　　江妄听见这话耳尖动了动，没抬头：

　　“我妈早上炒的，说多放了糖。”

　　陟溶泽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挑了块裹满番茄汁的炒蛋放进嘴里，眉梢松下来：

　　“是挺甜的。”

　　邻桌同学的饭盒碰撞声裹着饭香飘过来。江妄吃了两口饭，忽然看见陟溶泽校服外套口袋露出半盒牛奶，还是自己常喝的草莓味——他刚想问，对方已经把牛奶抛过来，弧度压得很低：

　　“前两天顺路买的，给你。”

　　江妄接住牛奶，盒身还温着，他指尖蹭过包装纸上的草莓图案，忽然觉得刚上完的课，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犯困了。

　　上课铃随着时间又响起

　　朗逸走到江妄前，嘟囔了两句：

　　“犹如恶魔的低语，可气死我了，我什么时候能有个休闲的时光~”

　　课代表刷刷的往下发卷子

　　江妄
　　132分

　　……
　　陟溶泽
　　146分！？

　　“比我高那么多……”

　　江妄沉默的听着课

　　下课铃刚炸响，江妄刚把答题卡压进书里，椅子背就被轻轻抵了一下——陟溶泽抱着练习册跨到他旁边，把自己的试卷往桌沿一搭，指尖先点了他选择题第8题的“D”：

　　“这道双曲线离心率，你把a?和b?搞反了，高二上刚讲的渐近线公式忘啦？”

　　江妄耳朵“唰”地红了，指尖抠着试卷边小声辩：

　　“我算到最后一步，写错了而已”话没说完，就见对方指尖扫过他第三大题的导数题，笔杆敲了敲草稿纸：

　　“你这里求导漏了个负号。”
　　“我给你讲讲。”

　　他说着忽然停住，看见江妄正盯着草稿纸上的负号皱鼻子，像只被题难住的小松鼠。

　　陟溶泽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把自己的错题本翻到“易错点”那页推过去：

　　“你等下对着改，对了，明天，我带我自己挑的的同步练习册，把题练两道。”

　　江妄捏着错题本，看见页脚还记着“易错点”的小字，忽然抬头眨眨眼：

　　“那你‘B涂成D’的选择题，也是高二的知识点错的？”

　　陟溶泽转笔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笑着把笔帽按回去：

　　“是啊，高二的‘眼瞎’知识点，专门错给某人看的。”

　　江妄沉默的瞪了他一眼。

　　走廊里的喧闹裹着风撞进教室，江妄把错题本往书包里塞。

　　陟溶泽突然开口：

　　“被之前追着喊你哥的小迷弟教是什么感觉？”
　　……
　　“江妄，我有没有说过……”

　　要出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那句喜欢，他终究不能说出口。

　　江妄一脸生人勿近，熟人也不行的表情看着他。

　　陟溶泽使坏似的叫了声：

　　“妄哥哥？”
　　……
　　“别这么叫我。”

　　小猫得逞_(:з」∠)_

　　“下次月考如果能超过我的话，给你个惊喜”

　　“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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