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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我尝试过了。”
吕拂的声音压得很低，裹着夜风的冷意，没半分往日的软绵，只剩拒人千里的清寂。秋千早停了，月光洒在斑驳的木架上，投下浅淡疏离的影，他靠在旁侧，脊背挺得笔直，眉眼藏在昏暗中，侧脸线条冷硬利落，周身裹着层化不开的颓意，像株被霜打透的野草，看着鲜活，根里早凉透了。
我攥着秋千索的指尖松了松，木棱上的潮气浸得指腹发僵。前一秒还在脑子里疯狂吐槽系统欠费、攻略扶清就是天坑的念头，这会儿倒奇异地静了下来，没吭声，就垂着眼，看着自己晃悠的鞋尖，等着他往下说。
夜风卷着院角的草叶沙沙响，静得能听见虫鸣。
他沉默半晌，仰头瞥了眼月亮，语气平得像陈述旁人过往：“爹娘走得早，叔婶容不下，七岁被赶出门。”
“饿了捡剩饭，渴了喝脏水，挨揍是常事。”
“躺过破庙挨过冻，动过死念，却不甘心。”
我指尖抠了抠秋千索。从前只当他是软性子，竟不知藏着这般过往。
“偷学拳脚认草药，以为拼就能立足，到头来还是无路可走。”他垂眼摩挲小臂，动作缓而轻，没半分情绪起伏，“装柔弱能少受罪，能苟活，没别的办法。”
“我过得一点也不好。”这话出口时，他轻嗤了声，像自嘲，又像叹命，“没家没奔头，混一天是一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前一秒还在吐槽系统坑爹，下一秒倒被这股冷颓劲儿裹得没了沙雕劲儿，莫名冷静下来。跳下秋千走到他身边，脚步轻得很，没打破这份静。
“以前的破事，翻篇就翻篇了。”我开口，语气比平时沉了点，抬手随意拂了拂他发间的草屑，指尖碰着发梢的凉，没多停留就收回手，“在我这儿，不用装。”
吕拂侧头看我，眼底只剩清冷的寂，没躲，只是指尖悄悄攥了下衣摆，快得让人看不清。
晚风卷着草叶响，静了好一会儿，他仰头长叹，声音里满是无奈：“算了，说这些干什么。”
静了片刻，他垂眼望鞋尖，扯了扯嘴角，笑意淡得像雾：“是不是挺可笑？”
我挑眉，劲儿回笼半分，却没调侃，淡淡应了句：“哦，懂了。不可笑，挺没劲的。”
他睫毛轻颤了下，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月色渐浓，小院静得只剩风声。
我靠在秋千架另一侧，低头踢着小石子，脑子里又盘算系统的事——攻略扶清，没金手指，简直地狱难度。
吕拂就那么靠在那儿，脊背挺直，眼底映着月光，尽是无奈与冷颓，周身气息淡淡的，融不进夜色。
风吹过，草叶落在脚边，静得让人心里发空。
我踢了会儿石子，抬头看圆月，心里吐槽——白玉盘有什么用，能帮我攻略男主？
转头瞥了眼吕拂，他像尊没情绪的雕像，清冷又颓废。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没多问，每个人都有糟心事，没必要刨根问底。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侧头看了眼，没说话，只是眼底冷意淡了些许，很快转回去望月亮。
夜风更冷，我拢了拢薄衫，盘算着再待会儿就回房。
吕拂也拢了拢衣袖，动作轻得没声响，怕打破这份静。
小院依旧静，只有风声和虫鸣，夜色愈发沉了。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和他的影子隔了点距离，不远不近，透着点淡得很的默契。
他没再提过往，我也没追问，各自想着心事，任凭夜色裹着冷意漫上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吕拂开口，声音淡得发哑：“夜深了，回去吧，免得着凉。”
我点头，没废话：“行。”
转身往客房走，脚步很轻，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有目光，淡得很，落在后背，不算难受。
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一眼，小院秋千旁，他还靠在那儿，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清冷又颓废，融进了夜色里。
推开门，煤油灯味扑面而来，不算好闻，却比冷风暖些。点燃油灯，昏黄的光漫开，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淡了些，又开始盘算攻略男主的事——回家才是头等大事。
只是偶尔想起小院里的身影，心里还是会有点……淡淡的……忧伤？
那个夜晚没有星星，只有一个破碎的少年笑着告诉我，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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