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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进关系
四个小家伙没想到林枝能如此郑重其事道歉,面面相觑,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尤其是陆三郎,“咳……其实……你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你不愿意嫁我二哥可以明说,你寻死觅活在村里传开,连累的是我二哥的名声,你最该给我二哥道歉。”
“你放心,昨夜已经跟你二哥道歉了,当然也道过谢。”林枝看着陆三郎别扭的脸忍不住笑了。
朝食是昨日一样的野菜粥,野菜切得稀碎,看不出是什么野菜,老旧的竹制饭桌上,只有她面前的粗瓷碗最大且里面是浓稠的野菜,其余四个都是小碗,碗里清汤寡水都能照见人影,林枝默默将自己碗里的菜往其他四人碗里都拨了一点。
“二婶婶,你身子没好利落,要吃多点,我们几个人小,吃这些就够饱了。”大丫赶紧阻止林枝分食。
真是暖心懂事的小丫头,一碗菜汤能饱什么?
两个小家的都眼巴巴盯着她这碗吞咽口水,哪里是能吃饱的样子?
林枝记昨日午后便一直没吃东西,要不是肚子太饿了,她真不喜欢吃这没有油水的野菜,众所周知,清水煮野菜就是猪食味。
现下形势比人强,她还是先端起碗囫囵喝起来,一碗热呼呼的汤水下肚,味道虽一言难尽,身子却渐渐暖和。
可大丫这小姑娘随后又给她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味道比野菜还难闻,可为了她这幅并不算强壮的身体,她忍住反胃的冲动,捏着鼻子喝下,这下林枝更是下定决心要尽快改善伙食,强身健体。
填饱肚子林枝开始观察陆家,黄泥夯土的三间茅屋,东边这间大概是几个孩子住的,中间堂屋隔出来一半,里面也是睡房,大概是两个女娃住的,西边便是她昨晚住的屋子,里面看得见还有一张简易搭建的床铺,灶房则是东间屋外用竹子搭出来的一个偏角,只用竹子围了三面,半开放式,朝着院子这边连门都没有做,西间也是同样用竹子搭出来的偏角,专门囤放木干柴,院子坐北朝南,四四方方,倒是周正,打理得也算整洁。
院子是个泥土院坝,靠近院门边有两小块菜地,一块土是新翻的,不知道种了什么,另外一块栽了绿油油的小菜苗,看起来一半像是白菜,一半像是萝卜菜苗,长得倒是挺好,但距离守城时还早得很。
再看面前几个孩子,身材瘦小,脸色蜡黄没有血色,头发枯黄,看着就是长期吃不饱肚子亏得没长个子。
山里一入秋温差大,早上凉意沁骨,她只有一身单衣裳,这几个小家伙身上衣裳亦是单衣,还不合身,露胳膊露腿,衣裳的还有磨破的地方也没有缝补,两个姑娘脚上的布鞋已经磨得破了洞,大拇指都露出来了,两个男娃都穿着烂草鞋,林枝打量着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也一个个眼珠子都亮得跟星子似的盯着她。
“昨日要回那十两银子还剩多少?”这一刻林枝真切的感受到陆家生活的拮据,想着陆丰年既让她照顾孩子,那她便先要一些银钱买点粮食。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那银子可是我二哥的。”陆三郎见林枝直盯着他们几个打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满是戒备。
陆三郎风声鹤唳的样子让林枝哭笑不得,“你倒也不必这般戒备,我没想要银子,只是想如今家里没有粮食可以先用银子买些粮食。大丫,家里可有针线,你去取来,你,你,你都进屋去,将身上的裤子衣裳都脱下来。”
林枝眼神扫过大丫二妞三宝和陆三郎,毫不客气吩咐。
“林枝,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想骗我们的衣裳去卖钱,你是不是穷疯了?”陆三郎听到林枝让他们都脱衣裳顿时变了脸色。
啧~
还真是个小炮仗啊!
这暴脾气,一点就燃,还不小。
“陆初一,你想哪里去了,我是瞧你们衣裳裤子都有破洞,好心想帮你们补一补,难不成你们几个打算等到破洞越来越大,冬天光屁股出门吹风比较凉快?”林枝摇头叹气,故作嫌弃。
“原来是这样啊,婶婶,你太好了,你别生气,都怪小叔误会你,针线家里没有,我去山脚陈大奶奶家借一借。”大丫闻言松了一口气,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着便飞快将碗底的菜汤喝干净,起身就要去借针线,可跑出去几步似想起什么,又回灶房将剩下的半篓子野菜带上。
大丫是开心的抱着针线篓子一路跑回来的,满头大汗直喘气,“婶婶,陈大奶奶可好了,今天还给了碎布条呢!”
“嗯,虽然我不认识陈大奶奶,但是听你讲来该是个好人,往后咱家若是日子好了,也可报答一二。”林枝看着篓子里的一卷青线,一根针,还有一小把碎布条,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剪刀,心里也觉得温暖,在这古代,针线篓子算得上一个女人的嫁妆,那可是十分贵重的,轻易不会外借。
林枝原本以为只是想将几个孩子衣裳裤子的破洞缝补一下不需要费多大事,可她对自己过于自信,她在现代可是连扣子也没有缝过的,手里的那根针完全不听使唤,不是拿着拿着掉了,就是一阵扎下去直接到手指,没几下,手指都戳了好几个洞。
“婶婶,你没事儿吧!又出血了。”当林枝不知道第几次扎到手指“嘶”的倒吸凉气时,大丫一脸着急,捧着林枝戳破冒着血珠的手指,一脸关切。
“大丫,没事的,要不你先去忙,等我缝好了叫你们,你放心,我针线活还,还不错,很快就补完了。”林枝说着自己都心虚。
在职场摸爬滚打,她从未如此狼狈,如今却驯服不了手里这根绣花针。
罢了,不就是补洞吗?
小时候她跟着外婆长大也见过外婆给她补衣裳。
林枝痛定思痛,再次目光坚定的拿起那根针埋头苦干起来,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衣裳是都补上了。
不过,尽管她费尽心思用尽力气,那笨拙的针脚跟衣裳上原来匀称细密的针脚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她补的那破洞,跟蚯蚓爬过一般,不忍直视。
“林枝,就这……这是你大半天给我们补的衣裳?”陆三郎看了一眼自己裤子膝盖上的蜘蛛网,再看看三宝屁股上的大蚯蚓,表情一言难尽。
林枝不自在的笑了笑,“嗨,我也只是略微出手,不用谢,我说了我能补好的。我还特意给你们磨破的地方多走了几遍针脚加固呢!”
“是么?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你不说我还以为我这裤子上是蜘蛛安了家。”陆三郎无语看着林枝,心里只觉得有些奇怪,林枝继母不是跟媒婆吹牛林枝贤惠能干,善女红,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么?没道理这针线活烂成这样吧?
早知道他还不如自己缝,他缝得都比林枝这蜘蛛网好看。
浪费线浪费布,还把他唯一能穿出门的裤子给补成这样,以后出去要被人笑死,这蜘蛛缝过后再磨破都不好下针打补丁了。
“二婶婶,谢谢你,我们终于不用穿破洞漏风的衣裳裤子啦。”大丫倒是很买账得很,满脸开心。
“马屁精!”陆三郎吐槽大丫。
“谢谢二婶婶。”二妞也笑眯眯的。
三宝就好奇的盯着自己裤子上的补丁,时不时看林枝一眼,皱着眉头,就是不说话,虽然这女人不咋样,但她绣的大虫子还挺威风,姑且让她留在家里吧。
林枝心里软软的,她就说吧,她做这些肯定能让他们感动,拉进关系,改变对自己从前的偏见,这混不吝也不是不能驯化的,孺子可教嘛。
“行啦,你们先将就着穿,等我后面赚了钱,给你们全都置办新衣裳。”林枝一高兴就开始畅享有钱人生画大饼。
“呵~等你赚到钱再说吧!”陆三郎反正是不信,林枝与他家非亲非故,即便是赚到钱肯定也会留着给自己花,岂会给他们做新衣裳,她难道不知道做新衣裳要很多很多钱吗?
不过,她能说这些哄哄他们几个开心,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林枝将几个孩子的衣裳补好,肚子又开始饿,看了一圈,“大丫,家中可还有何吃食?”
“婶婶,家里没米了,二叔原本打算今日打到猎物送去县上卖了买米的,昨天剩下的半篓子野菜早上去借针线的时候送给陈大奶奶家了,你等等,我马上出去找野菜。”大丫说着就要去拿背篓。
“那地里可有什么菜?”林枝暗暗皱紧眉头,再问。
“地?”大丫抬头看了林枝一眼旋即垂下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婶婶,我曾听二叔提过,十二年前,全家逃难至林家村时,村里只在山上指了一块荒地安家修房,并未分田地,家里如今就院子里两小块菜地,开销全靠二叔打猎贴补。”
“那不能开荒种地?”
“不知所谓,荒地也要买,林家村本就山多地少,但凡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能种庄稼的犄角旮旯,沟沟坎坎哪里没主?”陆三郎觉得林枝有些异想天开。
“婶婶,咱家不过是外地来的流民,在村里毫无根基,村里人寻常不屑与我们打交道,便是挖野菜都不能去村里的田坎地边挖呢,村里即便是有地,也轮不到咱家去买啊,何况咱还穷。”大丫提起地也是一脸愁闷。
林枝这下是听懂了,在古代,田地是最重要的立身之本,更是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是庄稼人子孙后辈的饭碗,若村里有人要卖地肯定是先问亲族再问宗族本家,左邻右舍,除非所有人都不要才能轮到外来户的陆家。
“二哥曾说过,万亩荒地无人问,一角开垦数人抢。从前跟我们一起逃难落户在其他村子的流民也有人开过荒,可那地第一年刚开荒出来,第二年就被地主抢了。所以,二哥坚决不让咱家去开荒地白费力气。”陆三郎煞有介事谈起残酷现实。
“你二哥深谋远虑,很有见地。”林枝由衷佩服,陆丰年能带着一家子在这村里生存下去属实不容易,难怪他拿着十两银子也没有村里人愿意将姑娘嫁给他,只有原主这个继母不爱,亲爹不疼的小苦瓜被丢了过来。
陆家的屋子建在距离村里最远的山坡上,房屋靠山而建,院子也只是一小块土坝子,往下看是陡坡一片山林,往上看也是一片陡峭的山林,要开垦荒地着实有些难度,山里树根草根茂盛,要种庄稼十分吃力,开垦荒地要时间,种出的粮食也保证不了产出,即便开出荒地也会被人抢走。
这么一大家子,竟然没有田地,靠陆二一个人打猎挣钱养活一家子的确够辛苦。
“那是自然,我二哥是顶顶好的人,若非不得已,就你这样肖想我二哥的资格都没有。”陆三郎是个兄控,打心底崇拜自家哥哥,以他为傲。
林枝无语,这臭小子夸他哥哥,倒也不必踩一捧一吧!
原主过的差不过也是因为亲娘死的早,若是原主亲娘在,原主定然也是个幸福的小姑娘,谁稀罕攀附他们这一穷二白的流民户啊!
罢了,她大人大量不跟小屁孩计较,还是干正事要紧。
“我看天色还早,你二哥亦不知何时回来,我先去山里找找看什么能吃!”陆家都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林枝觉得还是要靠自己填饱肚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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