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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咬一口,鸭血咬一口
“求求你,求求你……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求求你……”
他扣动扳机,男人的身子一歪,满地是红。
没有凄惨的哀求,只有一个灵魂在瑟瑟发抖。
他手一松,手枪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他蹲在男人面前,俯下身子——
一口一口吮吸着流淌在地上的血液。
林擎苍一个寒战,目眦尽裂。他一声惊叫,坐了起来。
周围软软呼呼的,蚕丝被柔柔地从肩膀上滑落,林擎苍浑身冒汗,发现自己在卧室里。
这间卧室没有任何个人特色。简约的设计风格告诉他这是一间客房。对面墙上的窟窿显得格格不入,触目惊心。
他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确实一股血液的腥绣味儿。
林擎苍一阵反胃。他右手又被很好的包了一层,方才他惊醒压着的手指只是有些胀痛。
门被敲响:“擎苍啊。你醒了吗?醒了,就来吃饭吧!”
门外更小一个声音:“这样说他听得懂吗?”
“怎么听不懂,他昨晚和我们说了好几句话!”
林擎苍随便应了几声,慢吞吞起身。刚才浑浊的梦境隐隐约约留下了几分痕迹,被他自己的惊叫蚕食鲸吞。
客厅里坐着一男一女,旁边站着一位穿着围裙的妇女,看见他探出了身,三位脸都是一僵。
“……”林擎苍觉得自己没有装的必要了。首先他丝毫不知生前的品性,如此按照对精神病的刻板印象来模仿演绎的话怕不是会弄巧成拙,就比如说昨天下午……
林擎苍心中叹气,脑海里不愉快地再一次闪现出了那张欠揍的帅脸。
“爸,妈。”刚离开小窝的林擎苍有点鼻音,“还有……姚阿姨。”
几个人面如菜色,女人率先开了口:“坐吧。”
被人当成傻子的眼神看着真奇妙。林擎苍腹诽,看到满桌子的饭菜,心中莫名有些小愉悦。
“吃吧。我专门做些你平常爱吃的。”姚姨仍是蹙着眉。
“应该说是‘以前’爱吃的吧。”男人哼哼着。
林擎苍汗颜,他沉默着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
当肉丝像纤维一样轻轻触碰到口腔,胃部突然开始翻江倒海,胃酸一下子反了上来。
“呕——”林擎苍捂着嘴,汗涌上额头。
“……怎么回事?”姚姨连忙起身扶着林擎苍,后者挥手,跑到厕所迅速把门反锁上。
是了,自己昨天刚进到林擎苍身体里的时候就觉得饥肠辘辘,这样算来,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没吃什么东西。
林擎苍脑袋对着马桶,吐了几次什么都没吐出来。他头晕目眩,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你什么目的?”
昨天下午,小区的梧桐树荫下面,一切都是绿茵茵的。他停在秦玄琅对面。
“我没有精力再陪你一起演。”秦玄琅的笑容还是挂在脸上。
“……那你不妨把说开点。”林擎苍步步紧逼。
“从你睁眼的那一刻,一切都漏洞百出。”秦玄琅悠悠道,“让我猜猜,你是昨天下午第一节课课间醒的吧。”
林擎苍双脚被钉在地上,万物颠倒。实力太不匹配,这种不匹配感然后林擎苍更加觉得步步为营、无比窒息。
“……哎呀,我干脆说明白点。”秦玄琅把笑容收起来,“你可真是死有余辜啊,穆千裘。”
这是他原本的名字!!!!!!
林擎苍冷静下来,轻轻舒了口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给我解释一下。”
秦玄琅漠然哼了声:“解释?你也配听?!”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拳头就这样冲过来!
林擎苍知道自己体力早不如以前,迅速架起防御姿势,没成想秦玄琅醉翁之意不在酒,两只手抓着林擎苍的胳膊,反扣到背后!
他力气很大,明明看不到多么明显的肌肉,为什么让林擎苍手无缚鸡之力??
“草!”林擎苍一吃痛,小腿被重重一踢,一下子跪倒地上。
秦玄琅膝盖抵着林擎苍的背,甚至“贴心”地没有碰到他受伤的小指。在林擎苍感受到他呼出来热气的一瞬间,他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卧槽!卧槽!!!”林擎苍整个人直接炸起来,他用尽这具身体的全部力气推搡,除了秦玄琅受伤爆出的几根青筋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他感觉脖子上被两个洞弄烂了,混杂着一股有些暧昧的吸吮,血好像就这样流失。
林擎苍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突然变得像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那般,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句:“你以为换个身体就能瞒天过海洗清罪孽?”
林擎苍一顿。这就好像被人解开了所有的伤疤,而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他以前犯的罪……他突然陷入幻想,他从不杀无辜的人,难道他杀的人当真罪已至死吗……
几张脸又浮现出来。林擎苍感觉自己呼吸都在颤抖,他彻底没力气了。
然后秦玄琅轻轻一松手,林擎苍整个人像一团棉花一样散落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他的眼镜被弹到了很远的地方,视线一片模糊。
这他妈是哪门子事儿?可以报警吗?这算是故意伤人罪吧?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全他妈是操蛋的玩意儿。
后来他就在昏沉朦胧中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呼他的名字,来了几个人把他搀扶起来。
“眼镜……”他气喘吁吁。
一个人给他颤颤巍巍地戴上,他力气稍稍恢复,却看不见秦玄琅的影子。
“狗就是跑得快。”他怒目圆睁,手摸了摸脖子,“这下要一脖子血了。乖乖,我最见不得血。”
……没有。
除了隐隐作痛之外,他的脖子竟然还是那般光滑细腻。
“……”
吐得不能再吐了,林擎苍扶着厕所的瓷墙缓缓站起来。
靠,以后要对厕所ptsd了。他又摸了摸昨天被秦玄琅弄出来不愉快的地方。
他昨晚回家后用镜子照过,那个地方只有两个点点形状的疤。千真万确,那条狗是有虎牙来着。
他洗了把脸,满腹皆是破罐子破摔的蛮横。他唰地一下打开门,门口的姚姨本来趴在门上,失重差点摔倒。
林擎苍赶忙扶了她一手,眼睛往餐桌那里飞去。他的父母竟然还坐在餐桌前若无其事地进食。
“我没事。”他回应姚姨,坐到饭桌前。
他父亲瞥了他一眼,把筷子放在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嘴。
他母亲挑着盘中的芹菜,扭头对姚姨说着话,眼睛还盯着手机中的简讯:“下次这道菜别配芹菜。”
林擎苍扯扯嘴角,把即将出口的要求又吞了进去。
他连睡觉都在睡客房,他原本的房间在哪里?他父母坐在长桌的两头,隔着个太平洋用餐,他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温馨,真是可怜姚姨天天热脸贴冷屁股。
他看了看那道有鸡肉的菜,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略过不吃。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身体口味不一还是怎么,他总觉得自己平常爱吃的菠菜也是味同嚼蜡,像是在啃树皮。吃了不到两口素菜,竟然就有了饱腹感,可脑袋还是低血糖的眩晕。
他在餐桌上寻觅半天,突然看到大碗中的鸭血。
明明离得很远,他却分明清晰地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清香?!
他夹这块鸭血的手有些抖,送进嘴里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美味。
味蕾绽放,鸭血在嘴里入口即化。
他竟然,和鸭血看对眼了??
一个人洗劫所有鸭血之后,头脑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联想到昨天下午秦玄琅对着他脖子上来得那一口。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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