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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看着大敞开着的房门,宁溯摩挲着自己的嘴唇,考虑起珠子的好坏。
他将脖颈处挂着的冰珠取出,细细端详起来。
触感清寒,指盖大小,浑然天成的圆润珠感使其更细腻滑润,半透明的冰晶内蒙上一层蓝纱,在夜晚也散发幽光。
“蓝种……救世……”
里面的蓝色物质呈些许絮状,宁溯将它重新挂在脖子上,放入领口内。
“救世”这个词太过陌生,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围,不过想想也是,末世出现后也没人再去谈那狗屁科学了。
在宁溯眼中,席焕或许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毕竟牵制于他,倒也方便。
既然他说目标一致,那也不妨相互利用一下,给自己当个免费劳动力,毕竟在末世中还有更令人头疼的事情。
宁溯去清点了下家中的食物,几天后他打算离开这里,虽然现如今可以随处补给,但以防万一,还是要自己备上一些。
国家会建立幸存者基地,有专门的食物生产线,那短期内不会有动静,而且基地中的食物再也没有了末世前的烟火气。
食材不用也是浪费,还不如趁着末世刚刚开始,一切还未崩坏,给它好好利用一番。
他先将厨房整理了一遍,临期产品翻出来就直接塞嘴里,保质期较长的则是规划好放到一旁。
做完这一切,天也黑了下来。他不是干家务的好苗子,因此整理得又乱又慢。看着被他整得一片狼藉的厨房,宁溯叹了口气,打算明天再收拾。
去冲了一个热水澡。水电器这类在末世不用担心,都能维持日常基本需要,超市中也不缺乏干净的矿泉水。
忙完一切的他已经感到疲惫,索性一头栽入床中,望着窗帘缝中透来的皎洁月光,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中。
得到的线索少之又少,没办法完全串联在一起,靠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想象力更是死路一条。
可想到席焕的话,宁溯烦躁地翻了个身,将月光抛在身后,他所能帮助自己的,又有多少呢?
宁溯翻身坐起,在柜橱中翻出一把短刃。
还记得这是宁否之的收藏品,一直放在他家中珍藏,想起空荡荡的后腰处,宁溯毫不犹豫,将其定为目标。
短刃弯弧度恰到好处,别在宁溯的腰间与他很是契合,严丝合缝地贴着肌肤。
宁溯将刀鞘取下,寒光中映着他的脸,手指抚过刀身,指尖传来明显凉意,平滑细腻。
短刃做工很精致,宁溯很满意,比前世那把粗糙短刃不知好了多少,他尝试举刀武动几下,尖刃划开破空,是宁溯最喜欢的声音。
可十八岁的身高到底没有二十二岁的好用,这套刀法宁溯原本铭记于心,但身体还跟不上反应速度,他强撑着练了一套,就已经有些累了,只好将刀插回刀鞘,但手指脱力一抖,不下心划破了指尖。
血珠子瞬间滴落在地,宁溯用另一种好手去掏口袋内的创可贴,无意中带出了蓝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不偏不倚落在那串血珠子下,等宁溯处理完伤口将它重新拾起时,上面已经沾染了鲜血。
宁溯蹙眉,也给蓝种擦了擦,才重新放回口袋。
还是太弱了。他这样想,在脑海中复盘刚刚的动作,丝毫没有觉出些不对来。
夜渐渐深了,宁溯忙活一阵后重新回到床上,好不容易理清思绪,在他要入睡时,却被一道蓝光刺得睁开了眼。
宁溯眯起眼,有些模糊的看着眼前一切,不大的屋子里完全被蓝光笼罩,而这道光,就从他的外衣口袋冒出。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翻身而下,走到外衣旁将手伸进口袋。
蓝种带着些灼热感,光芒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直到宁溯将其取出,那道光一下子消灭了大半。
手指间的伤口突然一阵刺痛,宁溯还没来得及查看,就感觉手中一松,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幕。
蓝种诡异地腾空而起,悬浮在宁溯眼前,宁溯看到了那颗小珠子中间的裂痕,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现如今只剩蓝种与宁溯大眼瞪小眼,它突然飘高了些,在宁溯的注视下,开始剥去自己的外衣。
那些小裂缝逐渐变成折叠面,宁溯紧张地看着眼前一切,直到蓝种变了个形,完全平铺在他眼前,呈巴掌大小。
宁溯大着胆子靠近,上面的图形他能看懂一些,整张图上大都呈现灰面,那些冒蓝色荧光的地方更是给整张图叠加不少科技感,宁溯仔细端详了一会,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升起。
“地图?”
不知是不是宁溯的错觉,蓝种听完他的话后闪亮了一瞬,宁溯看着这份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图,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蓝种果然是个关键,只是不知道这份地图代表着什么。
宁溯试探着伸出手,蓝种乖乖飘回他的掌心,他探出手指一拨弄,蓝种又缩回了一枚普通珠子。
几次下来,宁溯已经掌握了地图的开关方式,他掏出手机将两份地图做对比,他现在所处的方位是已经被点亮的,四周零散的分布些淡灰荧光,距离不算近。
“这些地方……”
宁溯沉吟片刻,将蓝种收起,他无法判断这些点位的含义。
席焕……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会知道吗,自己又要不要告诉他?
由于这一出,宁溯将近清晨才睡,醒来时席焕已经坐在了他家沙发上。
“你怎么进来的?”
宁溯刚走出卧室,有些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嘴角还没放下,后知后觉被吓了一跳。
席焕动了动嘴唇,看向宁溯的目光中带有一言难尽的神情。
他答非所问,回:“晚上好。”
宁溯愣了愣,清咳两声,感觉脸颊有些燥热感。
该死,这不是明摆着阴阳他?
“你来干什么?”
“我认为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蓝种的特征,共享信息。”
席焕淡淡道:“只是……”
他似有所指地看了看窗外,目光复杂。
“那什么,吃饭没?”
宁溯试图转移话题,席焕摇头,宁溯逃也似的躲进厨房,打开窗户吹了会冷风,才吹走他身上的尴尬,连席焕如何进的家门都被他抛之脑后。
这人身上疑点重重,做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他自顾自煮了一碗面出去,却没有急着吃,而是坐到席焕对面。
“你刚刚说蓝种。”宁溯将口袋中的蓝种掏出:“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问你。”
席焕与他面对面坐着,宁溯呼出一口气,像昨天那样,将蓝种展开放置手中。
期间他一直偷偷观察席焕的反应,在那些裂缝刚扩大时,席焕就目光一紧,目不转睛地盯着蓝种的变化。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宁溯将地图递近了些,便于席焕观察,随后开口问到。
席焕一开始没有说话,在看清蓝种地图上的内容后“唰”地站了起来,又俯身下去,整张脸几乎贴到宁溯掌心。
宁溯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却被席焕紧紧攥住了手腕。
“是……能量图。”
好半晌,席焕猛地后退,哑着嗓子开口,看向宁溯时的眼神晦暗。
“果然,他竟然说对了,你果然很特殊。”
“什么?”
宁溯没有听清,但席焕已经移开目光,见此,宁溯也将蓝种收回。
“这幅地图就是关键。”
席焕重新坐下,仿佛刚刚失态的不是他:“里面分布着蓝种散落的能量。”
“然后呢?”
宁溯问,席焕沉默两秒,断然开口:“今晚就走。”
宁溯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差点被呛到。
“这么急?”
“先赶到最近的一个能量点,我的推测需要实践。”
席焕态度坚定:“本来还想让你暂缓两下,可现在看来不必了。”
宁溯有些恼怒,却也知道这事件的特殊,因此并没有多少异议。
“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席焕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宁溯。
“还记得我的松鼠吗?”
席焕说着,宁溯也渐渐有了些印象。
莫非是前几日,他无意救下的那只?
“记得。”他神色微松,回答。
“我们需要去接上他,就今晚。”
席焕神色严肃,重生回来他第一时间找到那只对自己毫无印象的松鼠,甚至还以此试探宁溯。
但为了它的进化不出差错,席焕便选择将它放回森林,而今也是时候该去将它接回来了。
毕竟这只松鼠,关乎了他们所有人的安危。
“它会变成……进化兽?”
宁溯迟疑着发问,如果真是如此,他将更加犹豫不决。
前世与进化兽的不对付仍旧历历在目,现在难道要跟进化兽相处?
“嗯。”
席焕没有隐瞒,继续解释:“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与别的进化兽不同。”
宁溯思考了许久,心中仍旧有些抗拒。
“它…安全吗?”
宁溯只听说这只松鼠两次,而且两次都不在主人身边。
确实不令人省心。
“当然。”
在得到宁溯的许可时,席焕就已经站起身,动作都快了些:“它与别的进化兽不同。”
宁溯收拾出来两个大背包,席焕没有丝毫犹豫,全都背到自己身上,前后各一,将他自己夹在中间。
“出发吧。”
宁溯:“……”
“背吧,累不死你。”
两个包少说也有20公斤。宁溯自己又提了两大袋食物,便去地下车库将一辆丰田普拉多开上来。
说来也巧,这车还是宁否之送给他的,本想当作成人礼物,现在却派上了用场。虽然现在的他没有驾照,但不代表他不会。这些技能在前世都是烂熟于心的程度,更何况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人去管你有没有驾照。
“上车,包放后备箱。”
席焕可能是没想到他们会开车,站在车后方捣鼓了好一会,也没弄开后备箱的门。
“……”
宁溯简直要翻白眼,等得不耐烦了,下车走到席焕身边,当着他的面用一只手,一摁,一抬,仰着头又坐回车中。
席焕将东西放进去后,学着宁溯的样子猛地一压,“嘭—”的一声,后备箱的门关上,席焕心满意足地坐到副驾。
“去哪?”
“郊外。”
席焕整个人坐直身体,眼睛不断望着远方,顺着云层的运行轨迹一起扫视,最后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
宁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即使天色阴沉,能见度不高,但远光灯一开,还是照出一条路来。
山头隐隐冒着黑尖,好似很远,却始终不近。
“慢慢走着吧。”
时针指向下午四点,离天黑还有2个小时左右。驶出城市的路很简单,但当宁溯从后视镜看着城市慢慢缩小时,心中还是不免涌起一丝感慨。
他又一次走了出来。18年的过往、经历、回忆被永远留在城市里,与父母卧室那道门一样,被永久封存。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周身越来越空旷,天色也越来越暗。
没有了人力的维持,大部分路灯不再亮起,只有零星几盏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一切都要靠肉眼去判断。
远光灯可以使宁溯看清眼前的状况,但车子两侧那些隐秘在黑暗中的,则无法辨别了。
席焕望着窗外,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直到二人共同听见了一阵回声,像是兽类的嘶吼。不用席焕开口,宁溯就踩下刹车,将灯光关闭。
他们彻底融入黑暗中,依靠月光辨别。
二人此刻身处于一座野山脚下。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一片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宁溯屏气凝神,猜测着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等我。”
席焕动作极轻地推开车门,缓缓走了出来。
宁溯自然不会去听席焕的。在席焕推开车门的同一秒,手背到后腰,跟着一起下了车。
“吱吱吱——”
这是树冠中传来的动静,听着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变异植株现在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树上的活物只能是动物,或者——进化后的动物。
宁溯与席焕对视一眼,前者握住手电筒,后者制止了他。
“再等等。”
席焕说,同时向树下走去,用手抚上树干,没有发出声音,但似是安抚。
宁溯看着他的动作,一时摸不着头脑。这种身陷黑暗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总感觉黑暗中有些不明物体在盯着他。
树冠突然细微地抖动起来,这动静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宁溯提起刀,警惕地盯着上方。
席焕感知到了什么,语气里充满温和,突然张开双臂,冲着树上喊:
“下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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