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先婚后爱］

　　　刚打开手机，就看见傅千泽召开了记者会，正在直播。

　　“我承认，是我没有抵抗住诱惑，一时糊涂……”

　　话音刚落，画面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女孩精心打扮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彻底晕开，眼底是一片赤红。

　　她一把夺过离得最近的话筒，“傅千泽你这个骗子！你搂着我上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早就分手了，你说我是你唯一的真爱！现在东窗事发，你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做梦！”

　　几乎同时，背景屏上他精心准备的PPT，竟被实时替换成了一份份露骨的聊天记录和酒店流水。

　　傅千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对着镜头语无伦次：“不是…这是伪造的！这是陷害！”然而，他所有的辩解，在那不断滚动播放的铁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且不堪一击。

　　这就受不了了？她为他准备的“惊喜”可远不止这些。

　　回到公司，林歌菡早已急得在办公室转圈：“阮阮，你还有心情吃早餐！抄袭风波越闹越大了！”

　　“再大能有傅千泽的丑闻大吗？”阮夏薇从容打开电脑，“以L.R影视的名义帮我联系下Berenice工作室的法律顾问，Morris（莫里斯）律师。”

　　林歌菡愣住：“啊？Morris是你的手下，还需要我动手吗？”

　　“不，我要用Berenice的名义，告阮夏薇。”

　　“自己告自己？！”林歌菡彻底懵了。

　　“既然他们用Berenice来压我，那我就让Berenice亲自为我背书，这比我自己发一万句澄清都有用。”况且，她也没什么可澄清的，这本来就是她的作品。

　　在这种时候，能有另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自己”为眼前的“自己”铺路，这种多重身份、自己与自己并肩作战、将一切掌控于手的感觉，非常好。

　　半小时后，她接通了巴黎的电话，“是的，莫里斯，我需要你以Berenice工作室的名义发一则声明。”

　　“内容嘛……”她看着屏幕上那些所谓的“证据”轻笑，“就写L.R影视正在尝试与Berenice工作室接触洽谈，你们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比起直接发声澄清，不如顺水推舟，将此事闹得轰轰烈烈。第一步，就是先让所有人都以为，是L.R在试图向Berenice“求情”和解。

　　“歌菡，”她挂断电话，“去买水军，让他们在网上带节奏，咬死阮夏薇抄袭是事实。”

　　“阮阮，现在网上已经把我们L.R和你都骂了个遍，你还要自己拱火？”林歌菡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黑红也是红。”阮夏薇坐在办公椅上轻轻转了个圈，“L.R现在只是初创公司，籍籍无名。你不是还想签下顾昀吗？让L.R先被大众认识，拥有讨论度和流量，才是完成你一切伟大梦想的最快途径。”

　　不过很久，阮夏薇的黑稿就铺天盖地。

　　高楼林立，傅京时难得一见地刷着社交平台，身边的助理小声说到：“傅总，查过了，这些黑帖都是夫人那边自己买的。”

　　“嗯，你下去吧。”

　　很快，他就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

　　“京时！这就是你选的妻子？如此声名狼藉，怎能长久地站在你身边！我一直很相信你的能力和眼光，可这次……京时，这不像你。”

　　“祖父，她很好。”傅京时从容地翻开下一册文件，用钢笔签署合同：“我保证，她还会一直在我身边。”她既说了能处理，他便不给多余的打扰。

　　无限黄昏近，他打开与阮夏薇的聊天对话框：「要下班了吗？」

　　阮：「还有半个小时。」

　　傅：「好」

　　傅：「发你公司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他紧握着手机，拿上车钥匙和外套就匆匆离开了。留下秘书们面面相觑：工作狂老板，最近怎么总准点下班？

　　等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阮夏薇才从一沓文书中抬头，只看见备注“傅总”的那方发来的最新消息——

　　「下楼。」

　　紧接着第二条——

　　「如果你还没处理完工作，我等你。」

　　她几乎能想象到对面的傅某是用什么表情打下的文字，第一句是常年指派他人的下意识反应，第二句则是表明自己的话不是命令。

　　她没有选择打字回复，而是在表情包那一栏，选择了一只白色小狗跑步的样子，旁边配文:“我来了!”

　　车内的傅京时点开对话框，看着那只动态小狗，指尖在它脑袋上轻滑过。思量片刻，他长按住，添加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表情包。

　　……

　　阮夏薇拉开车门坐下：“久等了，傅总。”

　　“不久。”

　　他收起手机，“心情不错？”

　　“当然。”她系好安全带，知道傅京时肯定也看见了网络上对她的谩骂声，可她却笑得明艳，“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了，有傅总这样的合伙人保驾护航，让我这么难过?”

　　“需要我，随时开口。”

　　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这不是回家的路？”

　　“预订了餐厅。”他侧颜在暮色中柔和了几分，“有些事，想补上。”

　　傅京时带她去的是一家隐于市郊的庄园餐厅，他已包场，侍者适时呈上一个丝绒戒指盒。

　　他绕到她身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对戒，女戒主钻切割利落，熠熠生辉，“你可以放心把手交给我。”

　　她颔首一笑，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掌心。

　　钻戒缓缓戴在她的无名指:“这枚钻戒来得有些迟了，抱歉。”

　　这一瞬间，她不得不承认，忘记了这场婚姻，只是场交易。

　　只轻轻转动戒指，冰凉的触感就让她清醒，找回那份理性，她朝他伸出手背，摆弄手指:“不迟，一切刚好。”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阮夏薇抄袭的事件不断发酵，L.R公司楼下聚集了一群激进的粉丝，拉着横幅，用喇叭高声辱骂阮夏薇，词汇不堪入耳。

　　阮夏薇刚走到公司楼下，尖锐的辱骂还刺在耳边，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面目扭曲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眼神狂乱，手里攥着的不是标语，而是一个开了盖的油漆罐，“你去死吧！”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一整罐刺鼻的红色油漆猛地朝阮夏薇泼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阮夏薇只来得及下意识侧身抬手格挡。

　　“哗——”黏腻的液体瞬间倾泻在她手臂和小腿上，浓烈刺鼻的化学气味猛地窜进鼻腔，呛得她几乎窒息。

　　“活该！！”

　　“贱人！这就是报应！”

　　辱骂和嘲讽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了她此刻的狼狈。

　　“阮阮！”林歌菡的惊呼声从电梯口传来，她冲过来，去替阮夏薇擦脸，全然不顾那红色也染脏了自己的手和衣服。

　　而后，林歌菡和赶来的安保人员奋力推开那些仍在叫嚣、拍照的疯狂粉丝，死死地将阮夏薇护在自己身后。

　　“没事，”阮夏薇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又看着自己的狼藉，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下一秒，她捡起脚边未泼尽的油漆桶，向前一步，狠狠砸向那群人身上。

　　都没料到阮夏薇会知道反击，被泼到的人散开惊呼。

　　“啊——！我的鞋！”

　　“我的裤子！！”

　　惊叫和怒骂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狂热。

　　阮夏薇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微微起伏，缓缓扫过每一个惊惶失措的闹事者，红色的油漆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她扬起下巴，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这片死寂： “现在，我们一样了。”

　　“好玩吗妹妹？”她朝泼她油漆的那个小姑娘走了几步，她的个子略高些，压迫感十足，一把拽住那女孩的沾了红油漆的衣领，“如果你还没尽兴，我这就叫我属下再去买些油漆来，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随你挑，怎么样?要不要继续?”

　　那女孩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夏薇直起身，不再看她，转而面向那些闪烁的手机镜头， “拍清楚了吗？需要我再靠近一点吗？”

　　她说着，竟真的向前迈了半步。那些举起的手机纷纷放下，众人都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拍够了，这样挺好的。”她轻轻颔首，目光掠过地上那摊狼藉，“毕竟接下来，你们有打不完的官司，也没时间拍了。”

　　“我们走。”她这才对林歌菡和安保人员说道，转身踏着满地红漆走进了公司大楼。

　　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那个泼漆的女孩终于瘫坐在地，颤抖着掏出手机，开始疯狂删除刚才拍下的视频。

　　面对这群人，以牙还牙是最好的还击手段，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他们就不知道疼。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相关人员都去做笔录了。阮夏薇坐在诊查台上，几缕长发垂在她额前，她望着自己小腿上的红痕，轻轻吹着，试图缓解火辣的疼。

　　“阮夏薇。”

　　听见略带些急促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直到那双皮鞋停在她的眼前，她才缓缓抬起头来。

　　傅京时穿着白色衬衫，小臂上还挂着墨黑的西装外套，望向他深邃的眼眸，才见那份惯常的冷静被驱散。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下巴的位置轻轻摩挲，那里还有一点没擦干净的红油漆。

　　他这是怎么了?阮夏薇想，倒让她觉得被泼油漆的是他了。

　　“我没事，只是小……”阮夏薇话未说完，却被他打断了。

　　“别动。”他单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小腿被溅到落下的红痕。

　　她下意识地想收回脚踝，却被他紧紧一握，动不得。

　　“疼不疼?”他呼了呼那些泛红的地方。

　　“……我可以自己来的。”冰凉的药膏和他温热的指尖让她产生了奇妙反应，不仅是脸，阮夏薇感觉被他触碰的皮肤都在发烫。

　　从这个角度看他，窗外那缕阳光柔和了他凌厉的眉眼。

　　“如果每件事你都能自己完成，”他声音低缓，“那我存在于你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棉签在她小腿上轻轻打圈，他的指节偶尔会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还能感觉到彼此间细微的颤抖。

　　他抬起头，望向自己，“你可以试着依靠我，偶尔也让我感觉，我是被你需要的。毕竟……”

　　他微微倾身，药膏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我们的结婚证，不该只是一纸空文。”

　　“……”

　　阮夏薇假装整理衣服，却掩不住耳垂那抹悄然蔓延的绯色，随即避开视线，手不自觉挡在唇前，“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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