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弦学院勘察部苟命的那些年

　　弦学院的早晨，忙得像蜂巢。有人在训练场跑圈，有人背书，还有人抱着能量仪器到处乱窜。我坐在食堂的角落，看着桌上那杯灰白色的合成营养液，陷入沉思。
　　赵青戳了戳我，“快喝，别等被监控系统扫描到。”
　　“监控系统还查早餐？”
　　“它查一切。昨天有人偷倒营养液，今天就被叫去‘心理调控室’。”我盯着那液体。它闻起来像塑料，又像绝望。“要是我吐出来会被处分吗？”
　　“你可以试试，”白意笑着用吸管搅拌，“至少你能上学院论坛热搜。”林苑已经淡定地喝完一整杯。“快点。迟到一次，勘察部要扣分。”我叹气，把那杯液体一口闷下，味道比我想象的还糟。
　　第一节课叫《觉醒者精神频率基础》。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教我们怎么“管好自己的脑子”。老师是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老男人，说话像广播：
　　“觉醒者的能力，本质是脑区潜能被激活后产生的能量外溢。脑波频率越高，能力越不稳定，容易引发共振。共振会造成连锁反应：轻则失控，重则脑损伤。”他点开光屏，屏幕上跳出一堆波形图。那些红线像心电图，但每一条的结尾都闪着一个灰色标签——【已停用】。我举手想问这是什么意思。老师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继续道：“所以，弦学院的目标，是让每一名觉醒者学会保持稳定。控制你的意识波，就是控制自己。”我趴在桌上，盯着那些“已停用”的编号，总觉得它们像墓碑。
　　赵青悄悄靠近，“倩宁，你的线在抖。”我低头一看，我的脑波曲线像在蹦迪。“啊……那我算是情绪健康？”白意用手挡着嘴笑，“你再动两下，老师就要请你去‘调控’了。”
　　“我怀疑他们的‘调控’其实是格式化。”我小声嘀咕。林苑转过头看我一眼：“别乱说话，摄像头有拾音功能。”我立刻闭嘴。下课后，走廊的广播又响起。“请各部新生注意，下午进行能域反应测试，请保持精神频率平稳。”我看着那闪烁的灯，忽然冒出个想法：他们到底是怕我们出事，还是怕我们“太不同”？赵青在前面回头喊：“走啦，下一节是共振实操！”我提着终端跟上去，嘴里还在嘀咕：“听起来像物理课，其实是在教人怎么当安静的觉醒者。”
　　下午的课叫《共振实操》。光听名字，我以为要大家围成圈唱歌。结果教室里摆满了检测舱，看起来更像精神病院。“本课程的目标，是让你们熟悉自己的脑波模式。”监考教官一边发设备一边说，“匹配值越稳定，代表你越能掌控情绪。不稳定，就去心理调控室报到。”我举手：“请问‘心理调控室’是自愿的吗？”教官看了我一眼，露出那种标准的假笑：“当然，所有觉醒者都有选择权——选择配合。”我：“……”
　　这回答也太像威胁了吧。赵青在我旁边轻声道：“别怂，放空就行，别想太多。”“我平时就脑子乱，放空可能是最危险的状态。”我钻进检测舱，四周的灯一亮，头顶出现了一圈环形扫描仪。耳边响起冰冷的提示音：
　　【检测开始，请维持稳定心率。】我盯着面前的能量曲线，它像心电图一样闪烁。蓝色线条上下乱跳，偶尔带着微弱的脉动光。我盯着面前的蓝色线条，尽量让它稳定。可我越想冷静，它抖得越厉害。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又钻进我脑子里。“放轻松。”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翻了个白眼。
　　“……你又来了。”那声音笑了一下，像是被逗乐了：“看来你还记得我。”
　　“废话，”我压低声音，“你上次差点把我吓出心脏骤停，我能不记得？”
　　“我只是想帮你。”他语气很轻，“你的频率太乱了，会引来系统警报。”
　　“那你现在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我小声嘀咕，但还是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蓝色线条果然慢慢平稳下来。
　　系统语音响起：【检测恢复正常。】我心想：行吧，这家伙至少比心理调控室温柔。就在我准备退出检测舱时，那声音又低声说道：“看来我们确实有点缘分，顾倩宁。”我头皮一紧。
　　“……别每次都报我名字，听起来怪吓人的。”他轻轻笑了笑。
　　“那下次我换种叫法。”
　　“不用换！你闭嘴就行。”我一口气推开舱门走出去，灯光还在闪，我的心跳乱得像打鼓。赵青在外面伸头：“你干嘛？怎么满脸红的？”“……氧气太浓。”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但我知道，他又出现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