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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鬼一驴一人
四周多了些虫鸣声,尽管看上去周围十分狭小,让人有些不适,但总的来说朝邗也能够用心的去读书了。
翻开书本,就看见了目录。这朝邗当真是粗心大意,竟然连那书名也不曾注意。
只知道这书上列的奇闻逸事,全是平江这个地方的。
翻开书,仅仅写了个一字。往后就是二、三、四……
(一)、处写的就是判词。
以义合,以利散。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非要赖那麻绳不韧。
一日恩怨不散,百日愁容满面。
最后持械伤人,难道还断定受害人有错?快些断了念想,入那冥冥幽州。
这前面的判词也许是后来人添上的罢,总之浮于表面,说的比唱的好听。
再往下看去就是记载事情的起因经过了。
原来判词判的主人公是平江新城县一个姓宋名安的仆役,这仆役是在当地一个当大官家里做事的。
刚开始这仆役拿斧子想要砍他家主人,这家主人在当地的风评不怎么好。虽说这主人在朝廷下面谋了个可以偷油水又不会被轻易彻查的好职位,不过他叫做何进,看样子就是意外得了官当,然后积攒了点祖业可以留给后世。
这后世在不在暂且不说,朝邗读了却觉得这名字异常招笑。何进,那也音同何尽呐!
这宋安本来性情就很乖顺,平日里本本分分,如今倒是做出这样出阁的事情来。以至于往些时候的事情也被抖出来了,不过这件事情是谁抖落的不知。只知道,原本这事情是天知地知,宋安知何进知。
原来当年二人相遇也说得上是状意之举了。
这何进性格刚硬,并且恩怨分明,好事坏事在他那里都有一个定夺。乡里乡亲的都十分信任,要是有人找他论理,他不偏袒那人,那人也是会认认真真听进心里去的。
不过,外人来他乡谋生活,最后做的事情那是叫天地不容的。(这事就偏离本案了,暂且不论。)
这括号中写的内容,朝邗看了不下三遍。
最后只知道那何进把那外乡人给杀了,说来奇怪,最后这何进为了躲避官府,就连夜逃跑了。
那宋安家里是给村民看病的,也算是半个神医。外出采药时恰巧遇见,就把何进砍伤的那人给救治了。完了回家之后,居然又遇见了何进。
当时的官府是个坏官,只要钱财足够,好的唱成坏的,刚正不阿的也继续唱成刚正不阿。
朝邗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何进先前是个人物,不过最后也同流合污了。不过“刚正不阿”的名声在外,谁听了不叫好?这样的人,不进入官场为别人谋福利都可惜了。
然后这宋安由医师入杂役,又由仆役入罪犯。其实缘由简单,就是听了那何进的好话。
先前的妻离子散,被病人告了官司。这何进又是安排棺材花圈,又是赎人打官司的。赔了时间,赔了钱财,那宋安自然是感激不尽。
最后发现自己被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当天夜里,又是掘妻子的坟又是掘孩子的坟。里面冥器不少,在下面可能过的比人间的还好。东西太多又搬不走,最后只给妻儿换了个安葬地。这风水一坏,恐怕连旁系亲友都得遭殃。
最后那宋安的判词少不了掘坟这事。
朝邗看完,只觉得令人唏嘘。这何进究竟是什么时候换了个人样?到最后被砍被伤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说不定还对于宋安做的事感到心寒呢!毕竟安置好了,花了高价钱,素日也未亏待他,仅仅是让他伪装成仆役跟在身边,暗地里帮忙救治一些快死之人罢了。
所以,最后这宋安冠上许多罪名,而且这些罪名都很严峻,也都真是绝非造假。那何进的罪名就小之又小了,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最后该入轮回入轮回,该投生哪家投哪家。只那宋安一家不得安宁。
妻子儿子成了厉鬼,在人间飘荡无法离去。宋安就得在地府受罚,罚完之后就又走奈何了。
……
看完这折案子,朝邗居然一些困了。直接埋头,好像睡了过去。
这时候的虫鸣声都几乎不见了。
一切静的出奇,一个正常人突然听不见声音了,也看不见了仍旧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要一个聋子突然听见声音,恐怕情感波动太大,说不定还有些惊奇有些怀疑,最后忧虑的死去……
那朝邗如今便是这样,先是进入了一片混沌的地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自己在移动,却没有脚步声。自己转动着身子和头,景致却丝毫不变。
凭着直觉,朝邗好像在移动,又好像没在移动,她没过十几秒就会伸出手去,如此重复着。
最后,她成功的摸到了一个人的手。
这手感十分真实,跟活的一样。这应该是一个女子的手,因为手腕很细小,皮肤很柔。不过更加重要的一点是,这手一定是个活人的手。
这是一双已经失温的手,不过你也知道的,鬼是冷血。
过了一会儿,迷雾变得清晰了,前方有白炙的光线。
那朝邗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甲在延长,到最后就是五个指甲片相互打架。
甚至莫名其妙的是,寂静被一匹驴叫声打破了,也是因为这个朝邗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匹驴子看着自己。
这时候雾气变得缭绕起来,光线更加充足,但总的来说还是阴气十足,朝邗是鬼,自然是不会起鸡皮疙瘩的。
周围出现了好多小鬼,有的小鬼抬着轿子,轿子上坐着个鬼。有的是打伞的鬼……
不过这些鬼都看不真切,像是些影子。就这样和她平行着往前走,朝邗定了定神,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保持着抓东西的动作,但是那人的手已经不在了。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在地上,于是朝邗打算把这个姑娘给放在驴背上,然后拉着驴子往前面走。
最后,二人一驴居然来到了一个人家里。周围是鬼影子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这巧,那女子也醒了,发出声响来。
刚才光线不好,也就没注意到。现在好了,那姑娘的面容居然全都毁了,像是被什么虎豹豺狼给啃了一般。
不过应该不是,老虎白皙什么的才不会这么温柔,怕是被老鼠和黄大仙什么的啃了。
朝邗从头到尾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并且在朝邗看来,被小鬼什么的啃了,脸上有印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这女子好像感受不到痛,也许是周围没什么镜子,不然怕是要被自己吓晕过去。
这女子从驴背上跌跌撞撞的下来,看了这驴,又看了这朝邗判官。只是一味的从床铺下面取出来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然后拿了一个杯子出来放在桌子上。
朝邗见了觉着很有意思,原来这处是她家。尽管那女子还未来得及邀请,朝邗倒是很本分的坐好了。
甚至这时候觉得窗子外面有些清冷,倒是比室内更好待着。
而且,朝邗听了三两声环佩般的鸟鸣声,此刻更不想回去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但朝邗明白,自己肯定还是需要回去的。
橙黄的光线透过窗子,竹叶倒映在室内,朝邗甚至看清楚了灰尘来。
那女子问道:“今个幸好有你搭救治,否则我可能都回不来了,还希望大人您留个地名,等后面的时候我路过,定然给你烧香祭酒好好感谢一番。”
朝邗明白了,这驴子不是她的,算是自己的。而且天快要亮了,自己也不好久待,于是随便回复了一个地名。
不过方才朝邗像是想起什么事由来就跟那人说道:“不必劳烦你走那么远,只想要劳烦你把一样东西同你的酒碗一样珍藏起来就好,等后面到了日子我就会来取的。”
能够帮助判官,那人自然很是欣喜,当即表示一定会好好保管。
说完,朝邗就告辞了。这次她坐上了驴背,甚至看起来都有房梁高了,不过一鬼一驴往墙角走,倒是越走越远,看上去也就越小,知道最后都看不见了。
……
“止带!止带!”
躺在床上的人冒了一阵冷汗,这下算是终于醒了过来。她将自己方才做的梦讲给周围的人听,但是却又含糊此词。
她家里的人都觉得她是魔怔了,忙叫那先生又开了个药方。
……
那朝邗骑在驴背上,却又不能控制方位,只能任凭这驴儿带着她走。
方才朝邗就注意到了,这驴子是青灰色的。
这驴走到一处吃草,来了个蛮横孩童,非说这驴是他家的。朝邗不便与小孩子争论,就下来了,并且把绳子递在孩童手上。
不过又来了几人,然后就上演了一场闹剧。孩童的父母来了,此外还有人,他们非说朝邗要用这匹精致的驴拐走他家孩子,于是对面的人手气刀落,那朝邗就听见自己的头落地了,发出“砰砰砰”的生意。
也许是条件反射,这落地声好像敲门声。朝邗抬头,然后才恍然发现,自己还在那个书库里面,并且还从外面走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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