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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归,家被偷了
余泠泠拍拍膝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木梯,两眼一闭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地上有米,白头公鸡自在啄米。
看到有人,便自在的开始吃人。
“喵喵,你飞回来了?不愧是我相中的烤鸡腿。”
泠泠傻乎乎的笑着,把公鸡举了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家家有锅你闯回来,如此也好,留下当我家年夜饭吧。”
她手腕一抡把喵喵……不,旺旺扔向了自家墙角。
即便彼此都不愿承认。
但空间意义上,“无敌”剑器行和辟邪剑铺其实是一墙之隔的邻居。
余泠泠的目光飘向了亮着几盏灯的堂屋。
辟邪剑铺的里院跟“无敌”的布局几乎相差无几,同样是分作了五间。
院子安安静静,种着几棵稀稀拉拉、营养不良的韭菜。
晚饭时分,他们大抵是在吃晚饭吧。
她毫不见外的穿进了堂屋,带着那两枚水煮白蛋。
“你怎么进来的!”
江氏兄弟看见泠泠像看见了瘟神,围着桌子忙抱饭碗站了起来。
“你们今早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呗。”泠泠哈哈大笑道。
江海凝仗义挥手,把弟弟护至了身前。
江清光:亲哥。
“吃着呢?”
小姑娘瞥了瞥满桌子的菜。
今日不过节不过年,他们竟然敢吃炒蛋!好大胆噢。
“是没准备吃呢,这下好了,彻底没胃口吃了。”
两人中不知是谁小声悱恻道。
“泠泠姐,我早预感了今天辟邪剑铺会有天仙来做客,您这下可终于来了。”江清光嗓音甜滋滋道。
他打娘胎落地就知道自己长得比江海凝好看。
他相信只要谎话撒的再动听些,不假时日,九个余泠泠他都能收拾得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夸天仙。
余泠泠郁闷,却仍十足受用的点点头:“哈,我要是真天仙,就封江小弟你当天蓬元帅。”
“好啊!”江清光不知道什么是天蓬元帅,但听着不错。
他挤了挤娇俏的桃花眼,立即问道:“那么天仙大人,我大哥呢?”
“他啊……”
泠泠上下认真打量起江海凝,神情一言难尽。
“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免记仇的笑了下,然后默默从身后端出来一个盘子。
“正好两个蛋,你们谁吃?”
江海凝淡淡忧伤道:“什么意思,孤立我?”
“哥,泠泠姐的心意,长者为大,你吃。”江清光主动迁就道。
泠泠把盘子端在了江海凝眼前,他干笑了几声:“傻子,你我之间哪有什么长幼,你先吃。”
“此事在《孔融让梨》亦有记载,江大哥为人谦让美德,本天仙封你做秦始皇。”
泠泠调了个头,把盘子重新端在了江清光眼前。
“我我我、我不饿了。”
“不,你饿,你太饿了。”
……
作为独生女,泠泠实是看不懂江家两兄弟相让。
她心怪道:两个鸡蛋都分不匀,但凡再多一个,他们岂不是完了?
“再争下去天都亮了。”
余泠泠责道:“你们吃、吃完我就回去睡觉,觉了。”
“那……”
江清光颤颤巍巍伸出手,顿了顿:“你发誓,里面没毒!”
“我发,发誓里面没毒,要是有毒,让我住广厦、吃吃香喝辣、三夫四婿我也乐意嘛。”
江海凝:那就是很乐意了。
然后,江清光深吸口气,直抓住两枚鸡蛋塞进左右腮帮子,跟条大蟒蛇成精一样囫囵吞到了肚子里。
“我的清光!别噎着了……”江海凝抬着碗清米粥往弟弟嘴里倒。
江清光终究是凡人之躯,他咽得太急,脸如猪肝红的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救!”
余泠泠不想事情会成这样,赶快小碎步跑到他身后捋背。
她哀叹道:“江小弟,别怪我说话残忍。但你家喵、喵喵下的蛋又不会长腿跑了,你着什么急?”
“喵喵喵?”
江清光听到后彻底傻了,失声的张大了嘴:“朋友,好吃哇哇哇……”
安抚好江清光睡下后,江海凝把犯错的余泠泠叫至门外的境界线上对峙。
“余泠泠,欺负小孩你算什么本事。”
江海凝咬牙切齿,脸气的快要烧起来。
“那某人买通镇民在我师父灵堂闹事,又算什么本事?”余泠泠冷哼一声。
“少血口喷人,你知道是谁干的?”
泠泠没有回答他。
“是,是我出钱买通镇民闹你师父灵堂。”
江海凝破罐子破坏,倒也无耻的反问道:“那你能拿我怎样?”
“我师父说做锻匠起码行事要光明磊落。你这般不爱惜羽毛,已是卑鄙小人,我何必与你置气。”
泠泠抿紧了唇,不舍的拿出了小荷包。
“此前你为我师父垫付过多少医药费?我现在通通还你,好聚好散好割席。”
“二十两?不对是三十两吧,太久远了还是小钱,我记不清。”言罢江海凝轻飘飘的抱住了手臂。
“刚好。”泠泠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掂了掂荷包。
在剑器行三年来,她省吃省喝攒下的钱总算派上用场了。
江海凝本是等着看余泠泠出丑,却没想到她答应的爽快。
心下怀疑急急忙忙接过了荷包,其里的分文不差刚好是三十两白银。
“这钱你怎么来的?来路不明的脏钱我可不敢要。”
“安心安心,是本姑娘副业赚的啦。”
“副业?你除了锻造外还有副业?”
他愣愣地看小姑娘得意着哼小曲的归了家。
见人走远,门后江清光极小声唤道:“哥哥,那事儿你不说吗?”
“那件事,先不说。”
江清光走回家准备合门闩。
“为什么呀?”
江清光不能理解。
“上月公孙师父病逝,把她打击的一连十天没开张。这回入赘的夫婿,新婚没几日就偷跑了……这不是我们乘胜击溃‘无敌’的好时机?”
有点缺德。
江海凝摇摇头,“蠢死你了,你是没看出她这次从凉州回来,变得有多不一样。”
“不一样?”
“今晚我们站在境界线上,她没打我。”说着江海凝怀念的摸了摸脸。
“……哥啊,你好变态。”
“是吗?”
江海凝笑笑,又拿起了门闩。
“对,我现在去把这三十两银子交给镇长,你回屋去睡吧,不必为我留灯。”
“好——”
门“啪”的一声大力虚掩住。
“我就说多多益善,多买张木梯多个保证吧~”
江清光得意的举起了张轻薄的“别离书”。
这可是他们中午趁没人在家偷偷进屋顺的。
回到“无敌”,余泠泠就觉得今天的院子里好像少了点啥。
她痛定思痛漫长的想了想,去厨房叼了张高粱面饼。
“今天还没打铁呢。”泠泠微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褚痴一走,说起来怪矫情,泠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又不像无底洞。
她想,她恐怕明早非要去一品楼吃两碗红烧肉才能解忧了。
去柴房拿了柴,余泠泠燃起了锻炉。
趁火炉里一团太阳似地暖光,泠泠的脑海忽然浮起一个奇异的念头。
现代人对博物馆里珍宝的印象,往往取决在它们主人的身份,而那些参与制作了过程的匠人却少有人提及。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流传下名字的结局也不见得太好,譬如传说里干将和莫邪。
好在泠泠的心思很纯粹。
她认为只要有人肯买她打的剑,她就会一直锻造下去,直到能回现代的那一天。
锻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烘的人眼干舌燥。
“时间差不多了。”
余泠泠朝锻打房中央的老人画像闭了闭眼,双手合十道:“欧冶子师祖,求你保佑传人泠泠今夜安全上工,还有火足点就更好了。”
她用发带挽起了头发,从铁钩架拿下了一套自己制作的防高温劳保用品。
牛皮手套,厚布围裙,还有粗玻璃打磨的平光眼镜。
一切检查无误后,泠泠做好准备,双手提起锻炉上盖……瞬间跳起的火焰差点把她睫毛烧断半根!
“火候过了。”她内心哀嚎,赶快又把锻炉盖放了回去。
关于锻造,火候必须要刚刚好,过低铁料无法塑形,过高铁料会变废铁。
总而言之,刚才“寂寞娘子”余泠泠烧了个寂寞。
果然锻剑还是得靠木炭。
泠泠不再侥幸,她脱下了手套,眼镜,望了望屋外散步的旺旺。
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
“旺旺,我家没木炭了。”余泠泠抱住了死命挣扎的母鸡。
“为我牺牲一次色相吧。”
“咯咯哒?”旺旺屏住了呼吸。
作为一只有灵气的禽类,它自觉士可杀不可辱。
“没人吃你~借木炭去。”
泠泠戳了下柔软的鸡冠。
“咯。”旺旺认命了。
“真是爽快鸡,下次咱们继续合作。”
泠泠郑重了捏了下鸡爪。
余泠泠怀揣着旺旺站在了辟邪剑铺门前。
离她出门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不至于睡了吧?
她用手握住了铜狮子头门环。
“咚咚咚”闷拍了几下,没人回答,门倒是“吱嘎”一声硬被泠泠推开了。
“好家伙,防君子不防小人之门。”
泠泠吐槽完也觉得奇怪。
辟邪剑铺,难道有天天半夜不上门闩的习惯?
原来潜入死敌家门窃取机密情报这么容易,怎么之前她就是没能想到呢?
“看来我确实不够聪明。”泠泠嘟囔着,“明天就用那把破梯子换木炭去。”
自责归自责,正事还要去做。
“江海凝…江清光……我要借木炭……”
即使沉入梦乡,江清光还心有余悸。
余泠泠,恐怖发指的女人啊——
“江小弟,你家木炭库房门打不开。”
泠泠抱着旺旺站在床边,一脸坏笑。
“趁江海凝不在,悄悄告诉我钥匙放哪去了?”
“钥匙就在门外花瓶下压着……喝。”
江清光浑身一哆嗦的醒了。
余泠泠,这恐怖发指的女人啊,深更半夜又闯进了他家!
“哥——速归——家要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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