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骨

作者:衡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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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信我吗?


      屋外的雪混合着雨声与风声,更加称的整个屋子格外寂静,沈文鲤抿下那口热茶,抬起的瞳孔却是直勾勾盯着沈南湫。

      “区区皇子逢年过节的不想着圣上那豪华宴席,偏往我冷清沈宅跑,你瞧着也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沈南湫端茶碗的手一僵,神情带着几分惶恐往上抬去,沈文鲤却依旧是那副微笑表情,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沈南湫心口揪着似的疼,却为自己辩解不出一句话来,声音轻如鸿毛:

      “我们结过亲的…”

      沈文鲤一时之间也猜不透,但瞧着那悲伤神情心底竟诡异的泛起痛来,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神态。

      缓缓起身挪步到来人身旁,沈南湫坐在那梨花木椅子上好似时代的废弃品,侧过了脑袋。

      沈文鲤心尖痒的厉害,莫名不想看到来人如此姿态,放低了些许声音轻哄:

      “左不过是胡说几句,怎就当了真?”

      沈南湫没应只是顺着沈文鲤的话语低低应了一声,抬起的眼睫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温润。

      整个人都好似那蜜糖里惯出来的疏离,抬眼望去的眼神藏着些许心痛与偏执。

      “你不信我吗?”

      “你叫我拿什么信你?”

      同样的两句疑问,却好似刀割在沈南湫心口硬生生开了个洞,藏起眼底那点悲伤抬眼看着站在烛火下的沈文鲤。

      带着几分温顺把脑袋放在那还未收走的手心,突如其来的毛茸触感让沈文鲤都愣住了。

      “皇宫有什么好待的,再怎的也比不过你这院子暖和。”

      沈文鲤大脑跟浆糊似的,莫名吐出一句:

      “我叫下人给你收拾两间房出来。”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巍峨峥嵘的螭吻有雪花落在上方,狠狠打了个喷嚏。

      偌大的小道往上却未挂任何装饰,连基础的红带也没见多少。首领大太监云淮端着一席卷纸交给身后的小太监。

      语气带着几分阴鸷:

      “好生拿下去知道吗?若有半分损失,小心着点你的脑袋。”

      云淮冷眼哼了一声,手上白生浮尘高傲一甩,犹如那赛马场上马尾。

      吓的刚入宫的小太监身子不断打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高举着。

      “行了,下去吧,我有事要与陛下说。”

      待小太监走远,云淮整理了下身上衣服,重新堆上那假人般的笑,轻手轻脚推开了那沉重的大门。

      “陛下,时辰到了。”

      “什么时候了?”

      “卯时了陛下。”

      屋内很暗只依稀点着几枚红烛,整体布置犹如婚房般喜庆,大片的红点缀着少量的白,足以叫人眼花缭乱。

      伴随着安静跪在两旁的侍女拉开那红纱,一缕缕白烟率先冒了出来,当今圣上江阳燕从嘴中吐出一大口白烟出来。

      瞧着五十六岁的模样,眉眼却依稀可见其狠厉,半截衣裳随意耷拉着,一旁的侍女跪坐下方。

      “陛下,那皇子又跑到沈府去了。”

      “随他去吧,沈府如今六神无主,沈倾歌还被困在边塞不打紧的。”

      “陛下这是……?”

      “他日那沈倾歌回来,就说是喧宾夺主夺了他的,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也就只有这点眼光了。”

      “他那幺女不用管,你偶尔打点着就是了。”

      云淮心中明镜似的,只暗自可惜遗憾的晃了晃脑袋,床榻之上的帝王沉沦于情欲之中却依旧能一把手抓着朝堂内外。

      “那些老伙计就盼着朕驾崩呢,他们以为朕不知道,云淮你觉得朕会驾崩吗?”

      “陛下身子大好怎么有这话一说,那些大臣只不过眼红陛下您的滔天权力罢了。”

      “也就你会说点好话讨朕开心,下去自己领赏吧。”

      云淮嘴角依旧对着假人似的笑容,低低应了一声弓着腰背往外走着,额角却早就沁出冷汗。

      内心不由得为那位娘娘感到惋惜,这宫里口风严实的怕是那位小娘子这辈子都不会得知真相吧。

      “这世道是要变天了啊。”

      云淮独自小声感叹着晃着脑袋,却好似生怕被眼线听去,话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清。

      忙忙碌碌的丫头们给沈南湫重新收拾了间客房出来,整体清冷没挂字画,只有几处淡淡挂着薄纱。

      整个屋子小而聚拢,连接着外头的几间堂屋,暖烘烘的地龙烧着,这样的雪夜竟让人生不出半点冷意来。

      隔着大门不远的正厅内,样样摆盘精美的菜肴被端放于其上,沈文鲤没那官场架子,索性让丫头拿了几盘下去吃。

      沈南湫身上批了件狐狸毛做的斗篷,上方用精细绒毛围了一圈,样式瞧着像全新的,整个人被打理的像挂在墙沿上的年画娃娃。

      沈南湫这个正牌小姐反倒只穿了平日里御寒的衣物,只是发丝间那枚牡丹发簪下的流苏轻晃着。

      沈南湫双颊透着些许红润,大胆又前沿的去拉沈文鲤的手心,一旁的炉灰生在陶瓷做的罐子里,直叫人心头泛起暖意。

      沈文鲤把算着时间,挥手招来一名小厮:

      “等过了初一就去把姑娘接回来,那时我亲自去一趟提前备好马车。”

      “是,小姐。”

      沈文鲤也没打算瞒着沈南湫,不知为何心底对此人总是莫名的信任,当真是好生怪异。

      “你这簪子倒真要那王家血流成河了。”

      沈南湫声音很轻,含糊其辞中带着些不赞同,显然也是认出来了。

      “他王运怀的鸳鸯债罢了,怕是那位正夫人如今也不知情吧。”

      “你倒是鬼灵精的,什么样式都能让你敲出来。”

      沈文鲤白皙手指轻敲沈南湫鼻梁,既是打趣也是试探。

      沈南湫没解释什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活像那结了冰的湖面,泛着些许柔光。

      一家欢喜一家愁,此时的王家王宛然昏迷不醒,杜江菱站在屋外恭顺的垂着脑袋,手指却不断的敲着门缝。

      “公子?可还好吗?”

      屋内顿时传来急促的咳嗽声,杜江菱看似温顺的眉眼中却藏下几分杀意,挡了她家小姐路的人都该死。

      但如今杜江菱还不会取了王墨颇的性命,虽不知这王墨颇有何用,但杜江菱还是强迫自己多了几分耐心。

      轻柔推开那木质大门,微动的灰尘在空气中闪动,只见那青纱背后不断传来钝钝的咳嗽声。

      杜江菱缓慢上前,温和上前触碰着这具快被烈火焚烧殆尽的躯体。

      “公子,需要小女帮你吗?”

      王墨颇满脸透着红晕,比那猴屁股还要胜上三分,却在感受到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腕触碰胸口时陡然睁开了眼睛。

      “杜姑娘?”

      “公子,你瞧着不太好需要我去请大夫过来吗?”

      杜江菱若有似无的靠近,狭长的眼睫簇簇落着,看的王墨颇脸颊更加红了。

      “那劳烦杜姑娘了。”

      “公子多言了。”

      杜江菱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淡然起身舒缓的脚步往门外走去,却并未朝着医馆的方向而去。

      踏出王府之后在南门的集市上转了个遍,不慌不忙买了点糕点零食和上好的衣裳料子。

      瞧着太阳快要落日了才慢悠悠往医馆方向走,这边门口的小二打着哈欠,悠悠抱怨今天看来又没啥客人。

      起身正准备把歇业的牌子挂上,就听到一声轻柔呼唤。

      “公子等一下,我要要事相求。”

      小二转身一瞧杜江菱穿着上好的料子,发间还挂着些许发髻,整个人恍若沐浴在圣光之下。

      “我是奉王夫人之令前来请郎中到王家帮忙的,就是不知这个点了那位医师是否还在府中?”

      “你且在此等着,我进屋去瞧瞧。”

      王墨颇捂着嘴咳嗽的越发猛烈了,偏生这会竟连个伺候的小厮也无,王家衰败成这模样。

      眼前一阵阵发黑,纤细手指不断死死捏着那仅剩的被褥,眼看天都要黑了,才有一位郎中挂着药箱急匆匆赶来。

      王宛然还昏迷不醒,王伊萧没多少心思去管长子,杜江菱跟随其后却在不注意间将沈文鲤送过来的纸条扔进眼中的观赏小溪中。

      那纸条是用米浆做的,拿黑芝麻糊点缀上信息,遇水即化再留不下什么。

      望着这深邃天空,杜江菱收敛了神色走进屋内。

      刮着粗糙沙砾的驰道上,突兀出现一只只箭只萦绕在天空之上,伴随着人们的惨叫此起彼伏。

      复杂镇守的士兵疯狂摇晃着铃铛,却被一箭直接了断射穿了咽喉,瞪着双不甘的眼睛倒在地上。

      那只箭只被一双马脚踩碎,视线上移,一人穿着铁甲玄衣,只遗漏出些许眼珠。

      浑身被黑布包裹敲不出具体长相,但身旁死气弥漫,直叫人从心底打颤。

      有士兵哆嗦着腿从远方跑来,顾不得膝盖上的伤,哆嗦一下跪在那黄土地上。

      “报告将军,前方就是城门了。”

      马背上的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好似完全不把这边陲小国放在眼里,不禁用手勒紧了烈马的绳索,惊的那马儿痛苦叫着。

      “去告诉他们的国主,就说我吴婵知来报当年之仇,叫他洗干净了脑袋等着我。”

      “是是是……是是是!卑职这就去!”

      伴随着烈马悲痛的喊叫声,这方屋子里的沈文鲤猛然睁开了眼睛。

      奇怪…何时候了…

      带着疑问坐起身来,沈文鲤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口堵的厉害,却总觉得心底没由来的恐慌。

      伸手一摸,一旁温热的触感让沈文鲤有些愣神,低头一瞧沈南湫整个手臂都抱在沈文鲤腰腹间,脑袋放在大腿上熟睡着。

      沈文鲤顿时有一种问柳花无缺的渣男感,一动沈南湫就迷糊的睁开眼好似要醒,最后沈文鲤只能认命的任由沈南湫抱着。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整体盖住身子只留个小缝用于呼吸,窗外霞光正好沈文鲤却没几分欣赏的心思。

      没由来的心慌让沈文鲤格外烦躁,脑袋一时也乱成浆糊,只剩唯一的理智还在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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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你不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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