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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嫁娘子夜难寝
杨励抬头看了看太阳,确认时间:“还没有到时辰,谢小姐何必如此恨嫁。这在京城之中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名声哪有命重要!
不过,谢蕴在牙尖嘴利这块从不服输:“恨嫁的确不是好什么名声,偷袭也未必能让人看得起。”
杨励知道自己是小人行径,他虽从不在乎,可当面被人教训还是头一遭,加上有杀父之仇在,此时更是心有不甘,借着收刀的名义,猛然触碰到袖中的短剑。
霎那间,那把短剑向谢蕴快速奔来。
谢蕴看见时已躲闪不开,她并不害怕。
反正还有两张复活卷!
忽然间手腕间冒出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一股大力将谢蕴往左边拉去,她踉跄的差点倒下去。
张止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右手执剑,厉声道:“杨大人,如此做派是想试试我的剑快否?”
“拦门而已,张大人何至于如此不快?”
若是看书、看热闹,谢蕴自是喜欢这样的场面多一点,可现实事关任务,波及生死,她可没有心情继续。
“不必拦门了,杨大人,我要上花轿了。”
此言一出,不仅杨励意外,连张止都一脸疑惑,侧过身子小声提点:“宫中礼仪繁多,天子赐婚,你我还未入宫谢恩,于礼不合。”
“吉时将到,陛下也会理解我们的。贵妃娘娘已经去请旨了。”谢蕴着急的样子一反常态,环顾四周,高声呼喊:“喜娘呢?喜娘在哪?把喜帕拿过来。”
喜娘慌慌忙忙的捧着喜帕送到谢蕴面前,忍不住提醒:“谢小姐,按照规矩,这得贵妃娘娘身旁的嬷嬷们…”
“不要废话了。”谢蕴一把拿过喜帕,不带一丝犹豫当众给自己盖了喜帕,满不在乎说:“张止,回府,我们成亲。”
从皇子到大臣,从张止到杨励,在场的所有人脸上写满震惊。
喜娘轻声说道:“谢小姐,女子侍夫,应当温和谦卑。”
在看不见的盖头下,谢蕴翻了大大的白眼。
封建主义的糟粕!
作者经历过新时代的洗礼吗?四大名著都没这么封建!
张止摆摆手,平静道:“不碍事。”
“皇上口谕!”太监尖细嗓子传旨:“皇上口谕!”
谢蕴在喜娘的搀扶下跪到地上:“吉时将到,镇北侯无须进宫谢恩,携夫人回府完婚,三日后回门谢恩即可。”
“谢皇上。”
“张大人,杨某作为拦门人,去府里讨要一杯喜酒喝,可还方便?”
谢蕴内心焦灼,总是这么耽误时间!杨励不知道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路上再有意外可怎么办?
“夫君,杨大人如今重孝在身,不好和我们回府。杨公泉下有知,定然会责骂杨大人不孝。”
张止附和:“杨大人,既如此,就恕张某夫妇不请之罪。”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无非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张大人,外面宾客纷纷…”一到洞房内,谢蕴迫不及待地开始赶人:“是否…”
“你是说让我去陪客?”
喜娘笑:“都已经行礼了,该改口叫夫君了。夫人这是害羞呢。”
张止不说话,沉寂了半刻道:“既如此,夫人稍等片刻,为夫应酬完便回来,必然不辜负如此良夜。”
“前厅事多,夫君不必着急。”谢蕴抓紧补了一句,免得到时还没有找到密室,张止就回来了。
张止轻声嗯了一下,拂袖而去。
丫鬟喜娘被这操作看的目瞪口呆,头一次在大婚之夜看见新娘往外赶新郎的。
“好啦,你们也下去吧,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谢蕴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们出去:“现在也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去喝杯喜酒,好好放松放松。”
“是。”
谢蕴掀开盖头,确定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敢蹑手蹑脚的出门。
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书房不难,难得是如何打开密室。
张止的书房不大,三间屋子依次隔断,正中摆放的几把檀木圆凳并一张圆桌,想必是用来议事,左右两边分别是书架和武器库,同墙高的书架前放了一张紫檀大案,案上依次陈设着笔墨纸砚,当头摆了一个定窑花瓶,插了几支干枯的柳树枝,书桌上还有未收起来的长卷宣纸,谢蕴凑过去扫了一眼,是还未完成的书画,笔墨才干,应是放笔不久。
她由衷的佩服:“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还有闲情逸致画画,冷面阎罗,名不虚传啊。”
整个书房称得上一览无遗,按照张止如今的品级,这样的书房实在是低调的不能在低调,在这里造一间密室,动静太大,说不好就叫人怀疑,得不偿失。
那这个密室究竟是藏在哪呢?莫非有机关?
谢蕴查看了半天,除了把自己累的半死,一无所获。
所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盯着摆在桌子的画,随手翻了摆在右边的字帖。
“系统啊系统,你的设定没有问题吗?”她自言自语:“这么小的一个书房,哪有什么密室。”
“宿主,设定没有问题。”
“那密室在哪?我怎么进去?”
系统不说话,谢蕴双手扶着椅子站起来,不知道是笑自己傻还是笑系统聪明:“挺谨慎,知道我在套你话。”
既然东、西、北三面没有往外拓展的可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地下。
谢蕴趴在地下一块一块的敲击石板,繁琐的婚服浮上一层薄土,她抱起来婚服不明,侯府每日都有人专门清扫,论理不会这么脏。
她从桌上拿起烛台,弯着腰一寸一寸的挪动步子,终于看清这土顺着椅子下一路至门口。
谢蕴轻笑,原来在这!
是啊!谁这么有种敢搬开张止屁股下的凳子!
最危险的地方依旧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初建造密室的工匠心思巧妙,所属石板上花纹与书房其他处无异,像是整块石头雕刻而成,一般人难以找到入口所在。
谢蕴举着烛台,扶着扶手一步步踩着楼梯,出乎意料的,密室很干净,看来有人时常细细打扫。
最后一步,谢蕴稳稳的踏到泥地上:“怪不得楼上会有土。”
密室与书房相比很简陋,东面墙上挂着一张画,下设香案,香案上依次摆着贡品,香烛。空气里残留着檀香味,证明不久前有人来过。
谢蕴将烛台高高的举起,放在画像旁,借着烛光才能看清。
画中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张脸温柔似水,与张止有九分相像,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神性。
谢蕴了然,这应该是真正的张止。
“夫人,叫为夫好找。”寂静的密室传来一道如鬼魅的声音。
谢蕴被吓了一跳,身子猛然一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整个人好似被雷劈过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的烛台“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张止从黑暗中走出来,眼皮低垂,弯腰捡起烛台放到桌面上,面无表情:“不过一句问候,夫人哪至于受这么大的惊吓。”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烛火并未熄灭,一晃一晃照亮他半张脸,另外半张脸掩藏在黑暗里,神似他的名号:冷面阎王。
谢蕴不寒而栗,哆哆嗦嗦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张止并未在意她的举动,转身从桌上拿起三根香,点燃,举到额头后虔诚地鞠躬、叩拜。
书中提过,张正虽为张止的侍卫,但张正视张止为兄长,关系极好。
谢蕴只好赌一把,万一刷波好感就放过她呢?于是伸手颤抖着想取香,张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色俱厉的质问:“你要干什么?”
“我…我…我也祭拜一下…”
张止反而笑了,沉稳道:“死人是不配祭拜他的。”
谢蕴脸色“唰”一下变的惨白,扭动的手腕想挣扎出来。
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动就想杀人!
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挣扎半天也是无济于事。
“你要在你兄长面前杀人吗?”谢蕴随手抄起烛台,狠狠的朝张止扔过去,后者只斜了一下身子,就轻松躲过。
趁着这个间隙,张止松开她的手,踱步走到谢蕴的身边:“你还知道什么?”
谢蕴大脑转的飞快,上次已经因为说出这件事让他杀了我一次了,这次还能不能坦白说呢?
虽然有复活卷虽然死不了,可疼痛是真的啊!
但如今这架势,我已经发现密室,就算不死,也要被少半条命。
“别打什么鬼主意了,你或迟或早都是要死的。”
“是人都会死的。”谢蕴插科打诨:“没有谁会永生。”
“我的意思是,你片刻后就会死。”张止俊美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平静地仿佛在说天气:“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或许我能改变主意。”
谢蕴直视张止的眼睛,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对不对。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画像上的人叫张止,而你叫张正。”
周围的空气凝结了,似乎能够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张止平静的脸上顿时松懈下来,有了些许不一样的表情,像是畅快?像是震惊?
谢蕴形容不出来。
“我不以杀人为乐,只是在这事上你活不了。”
谢蕴也有自己的底牌,她并不害怕,再次将烛台捡起来,颇有一种谈判的架势:“天子赐婚,你杀了我,你可以隐藏着住吗?到时候连这个密室都要公布于众了。全天下的人都会好奇你是谁吧?”
张止轻蔑的笑了,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谢蕴,好似要看的更真切一些:“你是皇上的眼线,又给我下毒,难道你不应该好奇我是怎么容忍你到现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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