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泉水让我穿越到妈妈年轻时代

作者:啵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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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坯教室里的读书声与屋檐下的暖



      从阿米娜家回来的第二天一早,阿依古丽正帮帕提古丽在院子里晒棉花,买买提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又有些难掩的兴奋。

      “古丽,”他把锄头靠在墙角,用维吾尔语慢慢说,“村小学的汉语老师家里有事,要回县城住些日子,学校缺个代课的。我想着……你汉语说得那么好,还认识字,要不要去试试?”

      阿依古丽愣了一下,手里的棉花差点掉在地上。代课老师?教孩子们汉语?

      她在2025年读的是师范大学,虽然还没毕业,却也跟着老师去小学实习过。只是她从没想过,会在1985年的土坯教室里,给一群穿着打补丁衣服、眼里闪烁着好奇的维吾尔族孩子上课。

      “我……我能行吗?”她有些不确定,怕自己讲不好,误了孩子们。

      “怎么不行?”帕提古丽在一旁帮腔,用围裙擦了擦手,“我们古丽聪明,说话清楚,孩子们肯定喜欢。再说了,你总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去学校里热闹,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

      买买提也点头:“村支书说了,只要能教孩子们认汉字、说汉语就行,不用太复杂。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带你去找校长说说。”

      阿依古丽看着老两口期待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确实需要一份事情做,一来能让自己在这个年代更安稳地立足,二来也能借着在村里走动的机会,多打探些关于父亲的线索。

      “好,我去试试。”她用力点头。

      村小学就在村委会旁边,是几排低矮的土坯房,窗户上糊着纸,风吹过会发出“哗啦”的声响。校长是个头发花白的维吾尔族老人,听说阿依古丽汉语流利,又看过她写的字——那是她在校长办公室的废纸上写下的“你好”“谢谢”,笔画工整,比村里大多数人都强——当即拍板:“就你了!明天就能上课,孩子们正等着呢。”

      第二天一早,阿依古丽穿上帕提古丽给她改的一件浅蓝色衬衣,走到学校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孩子。三十多个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才五六岁,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带着好奇和一丝胆怯。

      土坯砌成的讲台上,摆着一盒粉笔,黑板是用墨汁刷过的木板,边缘已经有些斑驳。阿依古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工整的汉字:你好。

      “大家好,我叫阿依古丽,从今天起,由我来教大家学汉语。”她先用维吾尔语说一遍,再用汉语重复,语速放慢,尽量让每个字都清晰。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阿依古丽笑了笑,指着黑板上的字:“跟我读,你——好——”

      “你……好——”孩子们用维吾尔语的腔调跟着读,声音参差不齐,却带着一股认真的劲儿。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读得太急,差点咬到舌头,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连她自己也红着脸笑了起来。

      阿依古丽也笑了,觉得这些孩子像田野里的向日葵,单纯又热烈。她开始教他们认简单的汉字:太阳、月亮、花、树……她一边教,一边用维吾尔语解释,还会画简单的图画辅助理解。教到“家”字时,她在黑板上画了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画了三个人。

      “家,就是有爸爸、妈妈和孩子的地方。”她说着,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手,用维吾尔语问:“老师,你的家在哪里?”

      阿依古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的家……暂时忘了,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下课铃响时,孩子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用刚学会的汉语单词跟她告别:“老师,再见!”“老师,明天见!”

      阿依古丽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像小麻雀一样涌出校门,心里暖暖的。她想,或许这就是穿越的意义之一——在陌生的时空里,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价值。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依古丽渐渐适应了1985年的节奏。每天早上,她去学校上课,下午回来就帮帕提古丽做些家务。

      帕提古丽的腰不太好,挑水时总直不起身子。阿依古丽便学着挑水,刚开始扁担压在肩上,磨得生疼,走几步就晃悠,帕提古丽在一旁看着,既心疼又欣慰,手把手教她怎么稳住重心。没过几天,她就能熟练地把水缸挑满了,肩膀上也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

      秋收时节,买买提要去地里摘棉花,阿依古丽也跟着去帮忙。一望无际的棉田像铺了一层白雪,棉桃裂开嘴,露出雪白的棉絮。她跟着买买提,学着把棉花一朵朵摘下来,放进腰间的布兜里。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田埂上有村民用维吾尔语唱着丰收的歌,偶尔有人跟她打招呼,问她汉语教得怎么样,语气里满是友善。

      “古丽这丫头,能干!”有个大婶笑着对买买提说,“比我家那几个懒小子强多了。”

      买买提咧着嘴笑,眼里的骄傲藏不住,仿佛在说“这是我家的孩子”。

      晚上,一家人坐在炕桌旁吃饭,帕提古丽总会给她碗里多夹几块肉,买买提则会讲些村里的新鲜事——谁家的羊下了崽,谁家的麦子收得多,谁家的姑娘要出嫁了。阿依古丽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句话,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简单,却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

      有天晚上,帕提古丽给她缝补衣服,看着她衣服上磨破的袖口,忽然叹了口气:“要是我家那个孩子还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阿依古丽心里一动,轻声问:“阿奶,您的孩子……是怎么丢的?”

      帕提古丽的眼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四年前的春天,我带着他去巴扎,人太多,我就松开手给他买块糖,回头的功夫,孩子就没了……我们找了整整四年,县城也去了,周边的村子也问了,就是没消息。”

      买买提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平日里挺直的脊梁仿佛也弯了些。

      阿依古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看着这对善良的老人,他们把失去孩子的痛苦藏在心里,却把温暖和善意给了她这个陌生人。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帕提古丽的手:“阿奶,别难过,说不定有一天,他就回来了。”

      帕提古丽抹了抹眼泪,勉强笑了笑:“借你吉言。现在有你在,我和你大叔也高兴。”

      那天晚上,阿依古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买买提夫妇的眼泪,想起阿米娜飞扬的笑容,想起外公沉默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她不仅要找到父亲的线索,或许,她还能为这些善良的人做些什么。

      从那以后,阿依古丽更留意村里的动静了。她在课堂上,会有意无意地问孩子们:“你们见过外乡来的叔叔吗?会说汉语的那种?”她去巴扎时,会跟商贩们闲聊,打听近几年有没有陌生男人在村里停留过。她甚至去警务室找过老王,装作不经意地问:“王警官,村里这些年有没有来过外地的年轻人?比如……教书的?或者做买卖的?”

      老王想了想,摇摇头:“咱们村偏,来的外人不多,除了偶尔来收棉花的商贩,就是去年掉进水泉的那个,不过他没待几天就走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想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阿依古丽掩饰道。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关于父亲的线索,但阿依古丽并不气馁。她知道,有些答案需要时间等待。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已经渐渐把这里当成了家——有帕提古丽温热的奶茶,有买买提沉默的守护,有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还有阿米娜这个“新朋友”的陪伴。

      这天放学,阿米娜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等她,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包。“快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阿依古丽跳上后座,好奇地问:“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阿米娜神秘地说,脚下用力蹬着自行车,车子飞快地驶离村庄,朝着远处的河滩而去。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里带着河水的气息。阿依古丽抓着阿米娜的衣角,看着路边的白杨树一棵棵向后退去,忽然觉得,1985年的秋天,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温暖,也更值得期待。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父亲,能不能回到2025年,但此刻,她只想好好感受这份属于过去的、鲜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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