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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杀机
那一声异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杜秋陵心中荡开层层涟漪。她屏住呼吸,全身感官在这一刻提升到极致。背后的鞭伤依然隐隐作痛,但这痛楚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窗外,古槐的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月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但杜秋陵知道,这只是表象。
她轻轻将手探入枕下,拿出她暗中藏匿的簪子。虽然内力尚未完全恢复,但多年的杀手本能让她习惯性地在身边备好防身之物。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窗外再无异动。就在杜秋陵以为对方已经离去时,一阵极细微的破空声突然响起!
数枚闪着幽蓝寒光的细针穿透窗纸,直取她的要害!
杜秋陵瞳孔猛缩,几乎是本能地翻身滚下床榻。细针擦着她的身体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墙壁。
这一连串的动作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杜秋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她敏捷地躲到床榻的阴影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那根银簪。
是谁?竟然敢在溟沧宗别院内行刺?
不等她细想,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一次不再是暗器,而是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窗而入,木屑纷飞中,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闪入室内。
黑衣人长剑直指杜秋陵的咽喉,竟是存了一击毙命的心思。
这一剑的角度刁钻,速度极快,绝非寻常刺客所能为。她不得不运转内力,强忍着经脉堵塞感,银簪在手中一转,精准地格开了这致命一击。
“铛”的一声,银簪与长剑相撞,迸出一串火花。
杜秋陵借势后退,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一言不发,剑势愈发凌厉,招招直取要害。剑风扫过,将桌上的茶盏尽数震碎。
杜秋陵一边闪避,一边在心中快速分析。这人的剑法路数颇为诡异,既有江湖常见的杀招,又隐约带着几分军中的狠厉。更重要的是,她注意到对方左手手腕处露出一截靛蓝色的束腕——与孙不仁身上那片枫叶沾染的丝线颜色如出一辙。
南境势力?隐曜阁?
思绪电转间,剑锋已至面门。杜秋陵正要冒险动用琵琶中的机括,却听窗外传来一声冷喝:
“放肆!”
一道玄色身影如疾风般卷入,剑光乍起,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
江自流!
他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与黑衣人形成鲜名对比。双剑相交,迸出刺眼的火花。
杜秋陵借机退到角落,看似惊慌失措地抱紧了怀中的琵琶,实则暗中观察着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她注意到江自流的剑法中隐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她师门的剑诀竟有三分神似。这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更让她在意的是,那黑衣人在与江自流交手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仿佛认出了什么。
不过十招,黑衣人败局已定。他虚晃一剑,作势要逃,却在转身的瞬间,袖中突然射出一枚飞镖,目标直指杜秋陵!
这一下来得突然,就连江自流也来不及阻拦。
霎时间,杜秋陵几乎是本能地要施展身法避开,但理智让她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她不能暴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身,飞镖擦着她的衣袖而过,"夺"的一声钉入身后的墙壁。
这个闪避动作看似狼狈,却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反应。
江自流的剑已经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服毒自尽。
“看来是死士…”江自流皱眉蹲下查看,在黑衣人怀中搜出一枚令牌。那令牌通体漆黑,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图腾:一只展翅的夜枭,眼中镶嵌颗细小的红宝石。
“夜枭令......”江自流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深邃。
这时,任羽带着护卫匆匆赶到:“属下来迟,请宗主恕罪!”
“将尸体带下去,仔细查验。”江自流下令,随后转身看向仍蜷缩在角落的杜秋陵。
她抱着琵琶,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但江自流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眼神深处并没有真正的恐惧,反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静。
“杜姑娘受惊了。”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琵琶上,“刚才姑娘的身手颇为敏捷。”
杜秋陵下意识地将琵琶抱得更紧,声音带着哽咽:“我父亲曾是校尉…也希望能将我陪养的身手敏捷些…以防不测…”
江自流不置可否,弯腰拾起那枚掉落在地的飞镖。飞镖造型奇特,镖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淬了‘碧磷毒’。”他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见血封喉。”
杜秋陵适时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为什么有人要杀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舞女啊......”
江自流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月光从破开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今晚之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他最终说道,“任羽,加派人手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西厢。”
“是!”
护卫们迅速清理现场,将尸体抬走,修补破损的窗户。任羽在离去前,若有所思地看了杜秋陵一眼,目光在她手上的薄茧处短暂停留。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杜秋陵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轻轻抚摸着琵琶的琴弦,回想着方才那惊险一幕。
夜枭令?她从没听说过这个。但从江自流的反应来看,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更让她在意的是那枚飞镖。碧磷毒是南境特有的剧毒,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这说明要杀她的人,不仅与南境势力有关,而且地位不低。
杜秋陵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古槐。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仔细检查着窗棂,忽然在破损的窗纸边缘发现了一小片布料。那是一块极小的黑色绢布,质地特殊,触手冰凉,上面用金线绣着细密的纹路——正是夜枭的翅膀图案。
这布料显然是在黑衣人破窗而入时被勾住的。杜秋陵小心地将它收起,藏入袖中。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杜秋陵轻轻关好窗户,回到床榻边。她抱着琵琶躺下,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师父派她来刺杀孙不仁,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个持有夜枭令的黑衣人又是受谁指使?江自流在这个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功力,否则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恐怕连自保都难。
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琵琶弦,一声几不可闻的音符在夜色中轻轻回荡。
也许,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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