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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残卷?九霄初窥
风沙打在脸上,有点疼。秦无痕走在前面,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得很轻。肩上的小白缩成一团,羽毛被风吹得乱抖,眼睛半闭着,耳朵贴着脑袋。
刚才鬼市的事还没过去。那盏灯笼,掌柜的手,交易时的安静,还有那块黑牌,他都记得。黑牌还在他右手里攥着,冰凉冰凉的。他的手指僵硬,不是因为冷,而是碰了黑牌后,一股寒气冲进脑子里,好像有人在黑暗里看了他一眼。
天快黑了。
远处有一道裂谷,像是大地被劈开的一样。裂谷中间立着一座石门,一半埋在沙里,只剩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石门上刻着一个族徽——是倒着的萧家族徽。
平常族徽都是三座山并列,代表血脉传承。这个却是反过来的,山顶朝下。更奇怪的是,那些纹路里填满了灰白色的粉末,仔细一看像是骨粉,在暮色中发着光。
“就是这里。”小白声音很小,“我闻到了星陨铁的味道,还有血祭留下的气息。”
秦无痕没说话。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灵晶,原本温温的,可靠近石门后表面泛起一层淡金光。他蹲下身,用手拨开沙子,下面露出一些阵纹。这些纹路很复杂,和他在鬼市见过的妖纹有七处一样,但方向相反。这不是封印,是陷阱。
他收回手,解开右手的布条。布条已经发黄,上面有深褐色的痕迹,不知道是旧血还是新血。他没看伤口,用手指沾了点沙,在地上画了一条线,试灵气流动。
第一笔刚落,风突然停了。
第二笔画出个弯,远处沙丘微微震动。
第三笔还没画完,胸口猛地一热!
玉简动了。
一道金纹闪进脑海:两横三竖,中间一点,像倒过来的山。名字没出现,但他知道了它的意思:破山之力,逆地脉而行。这不是普通的武功,更像是天地规则的一道裂缝。
他瞳孔一缩,立刻站起身,脚下踏出“破岳式”,双掌按地用力下压。体内的灵气涌出,在身前形成一股反向气流,搅乱了地面的地气。
“咔——”
地面裂开一条缝,接着整个区域的封印线断成两截。
轰隆!
石门塌了进去,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人想吐。通道斜着向下,两边有八根石柱,每根都挂着铜铃,铃舌完整,却一声不响。风吹过缝隙时,发出像指甲刮石头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秦无痕重新包好右手,点亮火折子。火光照到墙上,显出密密麻麻的阵纹。有些地方残缺,断裂处很整齐,像是被人破坏过。他一边走一边记,忽然心里一震:有几个关键位置,竟然和他左肩上的铭纹有感应,好像在呼应。
通道尽头是个大墓室。
屋顶很高,看不见顶。四壁嵌着绿色夜明珠,幽幽发光,整个房间像在水底。中间放着一口青铜棺,棺盖上有复杂的锁阵,层层叠叠像星星排列。阵法中心有个掌印凹槽,形状普通,但边缘刻着小符文,闪着紫光。
阴风吹来,火苗乱晃,差点熄灭。
“要开棺就得滴血。”小白跳到地上,翅膀收着,声音紧张,“但这阵叫‘逆星锁魂’,普通人只要碰到,就会被抽干精气,变成枯骨。”
秦无痕盯着那个掌印看了几秒。
他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抱着他在雨里逃命,临死前咬破手指,在他左肩画下第一道纹。十二岁,他在废墟里找到半卷残经,上面写着:“萧氏逆种,不得承宗。”十五岁,他第一次杀人,只为抢回一块玉片……
他没选这条路,可命运早就定了。
他咬破左手掌心,鲜血滴下,顺着纹路渗入凹槽。
刹那间,棺材剧烈震动,锁阵一条条崩裂,声音清脆,像琴弦断掉。最后一道金线熄灭时,棺盖滑开,一道暗光射出,不刺眼,却让人心头发颤。
里面没有尸体。
只有一卷黑色卷轴浮在空中,材质说不清,像金属又像布。表面浮现金色文字,排列方式竟和他左肩的铭纹一模一样,还多了些分支,像断了的血脉重新接上,开始长新枝。
他走近几步,伸手去拿。
手指刚碰到卷轴,第一页的文字突然烧起来。
火焰是银白色的,旋转上升,像螺旋楼梯。奇怪的是,火没声音,也不烫,反而有种冰冷的吸引力,好像要把魂吸进去。
他想后退,胸口玉简又烫了,比之前更厉害,几乎烧穿皮肤。
那团银焰突然停下,像被谁抓住,接着缩成一点星光,冲进他眉心。
眼前一黑。
等视线恢复,脑中多了一幅图——九层天叠在一起,每一层都有星点连成阵,轨迹交错,看不懂。最上面写着四个字:九霄衍天。
他知道,这是《九霄衍天诀》的真正传承,但……只是部分。
头晕得厉害,他忍住不适,翻第二页。这次字没烧,只是轻轻抖,像不愿意被人看。当他看到第三页开头那个符号时——三个反着转的圆环,中间一只闭着的眼——整卷轴突然炸燃!
火光化作一幅星图悬在空中,比刚才清楚多了,多了三条主脉,分别指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每个方向标着古老的名字:归墟海眼、葬月岭、北冥渊。
玉简嗡嗡响,把这幅图全吸进了识海。
就在这时,脚下猛地震动。
头顶碎石掉落,远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很有规律,像有什么大家伙醒了。还有脚步声,慢但有力,每走一步,地面就震一下,好像大地也在怕。
“守墓尸要醒了!”小白全身毛炸起,尾巴绷直,声音发抖,“不能让它睁眼!谁先看见它,魂就会被吸走,永远不能投胎!”
秦无痕闭眼一秒,确认星图已记住。转身就往出口跑,速度快但不乱。
身后轰的一声,巨石砸下,堵死了墓室入口。他们从旁边小道冲出去,通道不断塌陷,灰尘呛人,碎石砸背很疼。风越来越大,夹着低低的呜咽声,像死人在哭。
快到石门时,小白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黑暗中,一具穿着锈铁甲的尸体正慢慢站起来。动作僵硬,关节发出咯吱声。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中间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只眼睛——瞳孔深紫色,很深,眼角有个月牙形胎记,正是萧家嫡系独有的标记。
她没说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音波扩散,空气都扭曲了。
秦无痕一把抓起小白,冲出石门。
外面风更大,黄沙漫天,什么都看不清。古墓正在下沉,石门一点点被沙吞没。最后消失前,他看见那具尸体抬起了手,五指张开,像是在抓什么,又像是在……指路。
两人跑了近百丈才停下喘气。
秦无痕靠在岩石上,呼吸急促,额头冒汗。识海里的星图还在亮,九重天越来越清楚,其中三层已经开始发光,好像某种机关被启动了。
小白趴在地上,耳朵不停动,听着远处动静。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声音沙哑。
“那张脸……”她声音很轻,有点抖,“是十年前失踪的萧家长老,萧婉卿。大家都说她背叛中州,被族老会下令处死,尸体扔在荒野。可她是嫡系血脉,死后该进祖陵安葬,怎么能当守墓尸?这太不对了。”
秦无痕没回答。
他摸了摸左肩,那里有点发热,铭纹好像活了,在皮下缓缓移动。刚才吸收的星图不只是功法,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扇门——而门外,有人在等他。
荒原尽头,夜色铺满山谷。风里带着腥味,还有低沉的吼声,不止一头野兽。
他站直身子,握紧拳头。
前面沙地上,有三道新鲜爪痕,深入岩石半寸,间距均匀,方向一致——不是野兽,是聪明的东西留下的记号。
而在他看不见的袖子里,那块从鬼市来的黑牌,正慢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
“见字之人,已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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