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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怎么，你们认识？”杨伍笛见状乐呵呵地凑过来，打量着二人。
“何止认识。”璃若汐皮笑肉不笑。
“你们......闹过什么矛盾吗？”他看见白衣人盘腿坐着一脸惬意，身旁女子面上的表情却十分精彩，感到有些奇怪，上看看下看看。
“少多管闲事。”
一根银鞭夹杂着风声甩来，杨伍笛连忙躲开，衣袍还是被划破了一角。
“你也太不给面——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他闭上嘴，嘿嘿一声抱着头窜进马车。
一路上璃若汐和杨伍笛坐在车内，少女骑马走在前面，苏流斐则半躺在马车顶上。
昨晚的积雪已被清理干净，马车走得很平稳。傍晚时一行人已到达一片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林，溪水尚未结冰，放眼望去没有人烟。
苏流斐居然没作妖。
“停车。”少女一声喝下，杨伍笛不知从什么角落里翻出来一堆东西——钓鱼杆、生火石、干粮、调料，一应俱全。
苏流斐没有理会他们，足尖轻点朝小溪处优雅飞去。然后，单掌向下微微一压——
“哗啦”一声，溪水径直分成两侧，中间空出来一段干涸的空地，几条肥鱼正吧唧吧唧地上下蹦跶。
杨伍笛刚生好火、扛着钓鱼竿走来，见状整个人呆住了。
“你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苏流斐轻笑不语，一抬手三五条鱼嗖地离地而起砸向生火处，精准落下，溪水应声闭合。
对面人还呆呆地扛着鱼竿没回过神，苏流斐已单腿盘坐，兀自烤起鱼来。
他好像很会烤鱼。
涂好酱料后适时翻转，外皮焦香脆黄、肉质紧实，不时有几滴油落下。炭香裹着烤鱼的酱香扑面而来，几分钟不到就把四条半臂长的肥鱼在竹签上分别串好。
“自己挑吧。”他眼角微弯，将四串烤鱼并排摆好。
“真好吃！”杨伍笛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条鱼，咬了一口后满脸喜色。“但是大侠，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在下苏白，一介布衣，不足挂齿。”苏流斐神色温和地答道。
青也拿起烤鱼的手顿了一瞬，面无表情地送入口里。
璃若汐这边的状况就不一样了。她第三个挑起鱼，明明闻着很香，一口下去却味同嚼蜡，丝毫品尝不出味道来。
“璃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苏流斐一脸笑意地看向她。
她嘴角一抽，“别太过分。”
“怎敢。”对面的人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
正烤着火，青也忽然神色一凛：“谁！”说话时刀已出鞘。
几人同时朝林子深处望去，只见从四面八方突然窜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提剑直逼玄狱司二人而去。
“铿——”
“扑哧——”
少女刹时出手，以刀硬震开靠得最近的黑衣人，同时一刀砍断迫近杨伍笛的黑衣人脑袋，血溅当场，一颗人头就这么飞了出去。杨伍笛吓了一跳，往草丛里仓促躲去。
璃若汐本在欣赏少女刀刀致命的身法，正看得投入，突然感到有股强力从背后将她猛地推出，围住少女进攻的几个黑衣人也中邪了般一齐转向，她就这么和他们当面撞上。
“敢作弄老子，拿命来！”刺客们被莫名其妙打断本就不耐烦，迎面撞上一个看着就不会武功的女子，拔剑便要拿她出气。
璃若汐情急之下本能使出一招轨迹极为怪异的剑法——既有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又杂糅了她在现代学的格挡术，竟堪堪抗下几招。
“砰——”只是她内力实在太差，打了没几下便被震飞，肩上也中了一剑。
“小心！”青也刚杀掉两个难缠的刺客，转身迅速朝她飞来。可似乎有什么屏障隔着二人，无论青也如何发力亦无法越过。
眼看黑衣人前后夹击、就要一剑刺穿璃若汐，她忙朝闲坐着吃水果的苏流斐大喝一声：“他也是玄狱司的，职位更高！”
黑衣人头目一愣，看苏流斐虽身无令牌但神色淡定，不像布衣倒像青杨二人的主子，一声哨令便携众人朝他攻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三名黑衣剑客。速度极快，剑未到，暗器先行，“嗖”地一声直逼苏流斐上下盘。
“啧，这般无礼。”苏流斐轻退一步，随手打落暗器，转瞬间移到三人背后，手不知何时搭上了使阴招二人的脖颈，没用力便扭断了他们的脖子。剩下一人惊诧间转身，却被他用两指夹住剑，微用力夺过，调转方向后一剑穿心。
几秒过后，另外八人也被苏流斐一套行云流水的诡谲身法毙命了五个，只剩下三名腿部各中一剑的的黑衣人喘着粗气，恐惧又饱含怒意地盯着他。
苏流斐略带嫌弃地看了眼沾血的衣袖，一挥袍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幸存的黑衣人们见他停止杀戮，相互确认眼神后一同朝青也逼去。
璃若汐此时已调用轻功步伐不稳地从打斗圈退开，回头望见白衣人正捂着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伤口并无痛觉，原来果真转移给他了。但那股强力……
“久闻‘白衣绝’苏流斐身法诡谲、武功天下第一，青某代玄狱司谢过少侠。”少女解决完受伤的几名黑衣人、留下一个活口后擦干净刀，朝苏流斐拱手行礼。
“什么？他是苏流斐？！”杨伍笛瞪大了双眼，“我偶像烤鱼给我吃了！！”
“举手之劳。”苏流斐笑笑，不太在意道。
“璃姑娘，你没事吧？”杨伍笛转头看见璃若汐肩侧衣裳被血染红，慌慌张张凑过去看。
“谢谢，我没事的。”璃若汐安慰地笑道。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青也一把掐住半死不活的最后一名刺客的喉咙，单手拎到空中。
黑衣人发出嘶哑的叫声——但他牙齿早被少女一拳打碎，自尽用的毒药也被扣出，只得青筋暴起，两手扯住少女的手指拼命扒拉着。
“说，谁派你们来的？”青也一刀刺进黑衣人大腿外侧，缓缓下移，搅动。肌肉被生生划开，暗红的血沿着刀刃蜿蜒滴落，腥气迅速弥漫。
黑衣人痛苦地呜咽着，身子抽搐，眼珠往上翻去，露出大片惨白。
“是...呃......！”凌空劈来一支冷箭，正中黑衣人喉咙。他身子一软，再也无法开口。
青也平地起身往箭发方向追去，不久后面露遗憾地回到原处。
“跑得太快了，只看见个黑影。”
“青姐已经很厉害了，我去给你上药！璃姑娘，你也一起吧。”杨伍笛蹦蹦跳跳地捧出一盒银针，手法熟练地施起药来。
......
半夜。
杨伍笛骚扰苏流斐无效后就滚去睡觉了，青也亦早已歇下。
璃若汐看着睡姿随意的白衣人，缓缓步近，然后狠狠碾过自己肩上的伤口。
“嘶——”苏流斐眉头微皱，睁开眼来，略带寒意地看向她。
逼仄的空间内，她俯身靠近，快要贴到白衣人衣襟时轻声道：
“是你干的吧。”
“是又如何？”苏流斐懒得抬眼。
“不想后悔的话，现在就停手，我们一笔勾销。”她神色微冷，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人。
“靠这么近，姑娘这是看上苏某了？”白衣人不为所动。
“......”璃若汐嘴角微微一抽。
“想谈条件？”他勾唇，随后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还，不，配。”
......
要不是打不过，璃若汐真想一掌把他击飞，也不知杨伍笛是怎么看上他当作偶像的。果真是距离产生美，近看想报警，她在心里默默为杨某人点上一根蜡烛。
这次风波过后，一行人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十几天后顺利到达距离蜀地不过两日车程的乌岚村。
这座村庄历来以岚霜糕出名，每到冬季便有大批江湖人士前来品尝。据说这岚霜糕需依次取村里九口井内的水将米淘净，制好后在冬至封于雪底坛下，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可取出食用。井水冷冽，米粒饱满，制成的糕也鲜美异常，有促进瘀血活络、疏散毒气之效。
此时离冬至还有些时日，正是制作此糕的最佳时节，村中本应人来人往。可如今一眼望去，不要说热闹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偶尔有一两个小孩从窗口往外探头探脑，也被大人咒骂一声后迅速拉回，街上竟只剩下玄狱司一行人。
好在有家客栈还开着门。二层木制，有些破旧，门内隐隐有碗筷碰撞的声音。门口一杆红色三角旗，迎风飘着，上面用墨笔歪歪扭扭写个“酒”字。
“几位客官，里面走里面走，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店小二是个一脸麻子的小个子，看了眼玄狱司的令牌，眼珠子一转，语气献媚起来。
“我们三间房，住一晚上，再来点上好的酒菜。”杨伍笛率先开口，丢给他二两银子，小二忙笑眯眯接过：“小的这就去办！您请坐，我去把您几位的马牵好。”
“听说了没有，这村子出怪事了！”几人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一个挑夫模样的汉子咧着嘴，冲对面贩子道。
“什么怪事？”贩子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两只手抱住装满药草的篮子凑近道。
“接连死了六个人！全都是妙龄少女，一个个死得可惨了，头都没找到——”
“轰隆——”
正八卦着，一道雷劈过来，映照出小贩惨白的脸色。
窗外忽然下起了暴雨。客栈的木窗年久失修，被一阵风吹垮了几扇。
“吱呀，吱呀——”一道黑影略过，灯闪了几下，全灭了。
“有鬼啊！”小贩和几个胆小的住客发出尖叫。又是一道紫黑色的闪电划过，窗外隐隐现出一张死白色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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