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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
苦肉计演得上头,庄沐菀一时哭得停不下来,哭音弥漫在安静的大厅,落入在座所有人的耳里。
整个大厅的人,除却莫楚与庄菀柔,皆是怜惜之色看着她。
有那心软之人,已经跟着红了眼眶。
二房嫡女庄菀音,与庄沐菀同月生,只比她小上几日,平日里与她关系也最好,眼下见她哭得这般伤心,红着眼眶起身过来将人抱进怀里,同是带着哭音道:“沐姐姐,你别哭了,我也要哭了。”
庄沐菀便干脆埋在她怀里,妈蛋,哭上头停不下来了!!!
莫楚被那一声声的哭怨之声震住,同时也被那一声质问弄得心虚了一瞬,一时忘了说话。
她从不知道这个向来乖巧娴静,不争不抢的小女儿,竟是这般能说。
看着厅下伏在侄女怀里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女儿,莫楚回过神,心虚不过昙花一现,脸上神色平静,垂眸遮住眼里的一丝复杂之色,但同时升起的是几欲满溢的嫉恨。
若不是那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庄菀柔同样被今日接连哭诉着说出这许多抱怨的庄沐菀震住,她看看厅下哭得很是委屈的人,又扭头去看自家娘亲,见娘亲竟是没有开口斥责,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庄菀柔张嘴想骂庄沐菀矫情,巡完店回来的庄铭正巧进来大厅,让她只能闭上嘴。
察觉到大厅的古怪气氛,庄铭蹙眉,“这是怎么了?”
庄铭身后跟着庄少衍,他今日下学早,便在半途与自家爹遇上,就一同回来了。
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视线落在被堂妹抱在怀里安慰的小妹身上,小妹这是在哭?
庄铭的话问完,大厅里却是无一人回他。没有得到回答,浓眉又紧蹙几分,犀利的眼睛在大厅里转过一圈,小女儿伏在侄女怀里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细弱的哭泣声在此时安静的大厅里尤为明显。
心一沉,抬眼看向端坐上首,神色平静的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都散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你们,跟我回琳琅院。”这个你们,不用说,是大房的一干人。
有些事,到底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其余人心里暗道可惜,今日怕是不能看大房的热闹了,尤其是莫楚的。
莫楚起身,看都没看大厅里众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母亲等等我。”庄菀柔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庄铭狠狠皱眉,呼出一口浊气,“阿衍,带着弟弟妹妹跟上来。”
“是,父亲。”庄少衍心里叹了口气,来到还在哭的庄沐菀身边,温声道:“菀菀,哥哥给你带了你爱看的话本子回来,别哭了,仔细着眼睛。”
他也没问为何哭,心里多少猜到几分,哎。
庄沐菀从庄菀音怀里探出脑袋来,眼睛哭得有些红肿,脸颊上都是湿漉漉的,带着些鼻音的喊了一声,“哥。”
“嗯。”庄少衍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来,“来,擦擦眼泪,我让人给你拿点冰块先敷一下,不然该要难受了。”
“谢谢哥。”庄沐菀接过帕子擦干眼泪,轻声道:“哥,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母亲该要说你了。我马上就跟上来。”
要说庄家,除却偏疼原身的祖父祖母,其余人对原身其实都还不错,大约也是因着原身性子好的原因。
再说原身这便宜兄长跟爹,其实平日里也是很疼原身的。
但因着当爹的一年到头在外忙的时候多,后宅之事鲜少能过问到,原身又是个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便宜爹即使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有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她无论是从书里还是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这位便宜爹这么多年,为了原身跟莫楚其实吵过不少次。
还有原身的兄长,因为作者的私心,雍朝因此并没有商户子不能参加科举的规定。
原身兄长虽没有太过人的才华,但确实是个读书的料,院试得了秀才功名,今年的乡试还要下场,极有希望一朝中举。
因此平日都是在太学读书,加之莫楚一见他关心原身便就会念叨,转头还会找由头惩罚原身,这位便宜兄长知道后,便也就只私底下关心她,给她买些她爱看的话本,极少这般光明正大关心她。
他自己是不怕被念叨,他是担心因着自己,再让自己这个不被娘亲喜欢的小妹受到惩罚。
庄少衍闻言只得掩下心疼怜惜,轻声道:“那你记得拿冰块好好敷一下眼睛。”
“嗯。”庄沐菀点点头。
庄少衍便就跟一边的庶弟庶妹道:“那你们两个跟菀菀一起走。”说完,便又满心担忧的离开大厅,他不明白娘亲为何唯独对小妹这般偏心。
但这是自己亲娘,他是当儿子的,又不能说。
庄少朗跟庄菀泱兄妹见大娘跟自己娘都走了,便跑到庄沐菀身边来,“菀姐姐,我们走。”
“好。”庄沐菀迎着庄菀音担忧的视线,笑着轻声道:“别担心,父亲回来了,母亲不能再罚我了。”
庄菀音捏捏她的手,“那你小心着点。”
“嗯。”
*
来到主院琳琅院,早已有下人得了吩咐准备好冰块,见庄沐菀进来,立马端了过来,“二小姐,你用冰敷一下眼睛。”
“谢谢。”庄沐菀笑着道谢,拿绸帕包了一小块冰放在眼睛上。
今日这苦肉计效果还不错,就是有点费眼睛。
庄菀柔瞧着这一幕,冷嗤,“做给谁看呢。”
庄铭端坐上首,闭目没有说话。
夏妍在他下首坐着,一双瑞凤眼在两人身上扫过,黑眸转了转,朱红色的嘴唇轻勾起一抹弧度。
庄少衍安静坐在右下首位置,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庄少朗跟庄菀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偶尔两兄妹互相对视挤挤眼睛。
待得庄沐菀冷敷完,眼睛好受了些,下人将冰块端了下去。
小厅里恢复了安静。
庄铭睁开眼睛,声音淡淡,“说吧,方才大厅是怎么回事。”
没人说话,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侧室夏妍,“妍娘你来说。”
夏妍一双瑞凤眼含着几分讥讽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莫楚,这才语含怜惜的道:“这不还是姐姐,沐姐儿今日身子大好就出去了一趟,这刚含着笑进门呢,便被柔姐儿夹枪带棒,沐姐儿没忍住就回嘴了几句,原这也是姐妹俩几句斗嘴而已,然姐姐训斥沐姐儿不懂尊卑不知礼数,大抵是心有委屈,沐姐儿也呛了几句姐姐,这不,姐姐便让人要将沐姐儿拉去祠堂惩罚呢。”
她可没有说一句假话,“夫君你也是知道的,沐姐儿这才刚捡回一条命,身子骨怕都还没有彻底好全呢,怎能去祠堂,加之又被自己亲娘这般说,一时心里委屈难忍,便就哭了起来。”
夏妍说完,叹了口气,“要叫我说,姐姐今日做得委实太过分了些,不怪向来性子乖顺的沐姐儿哭诉呢,这知道的是亲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沐姐儿是被捡回来的。这些话幸得是我们自家人听着了,这要是被外人听去,沐姐儿日后可哪里还有好人家敢求娶。”
庄铭看向庄少朗跟庄菀泱这两个庶子庶女,“可是这样?”
两人小心看了眼莫楚,点头,“就是小娘说的这样。”
未防冤枉了人,庄铭还看向长女庄菀柔,“你姨娘说的可是事实?”
庄菀柔嘀咕,“事实又如何,哪有女儿与母亲顶嘴的,母亲惩罚她,难道还不应该。”
那就是妍娘说的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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