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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动
她们两情相悦,感情如细水长流般的稳定,生活浪漫缱绻,直到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打破这一切。
秦软卿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宋予安还没有回来,她陪无忧玩了一会,然后洗干净手,准备做饭。
门铃响了。
秦软卿以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带着笑意开门,却不由自主地愣住。
她身穿黑色长裙,戴着价格不菲的珠宝,矜贵冷艳,自顾自地走进来。
秦软卿回过神来,走到客厅,将水果洗净,放在果盘里,坐在沙发上:“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祝琳看着出租屋的环境,布置得温馨干净,不愿坐下,居高临下地说:“你是不是和宋予安在一起了?”
秦软卿不动声色,却心乱如麻,秘密被窥见天日。
秦软卿的沉默让她更加肯定。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资助你长大,是想让你成为优秀拔尖的人,言诚有天之灵也会欣慰。可是,我没想到,你跟我的女儿搞在了一起,今天起,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她,我就算再不喜欢她,可她以后还是要继承公司的。”
“而且她有什么权利,去选择喜欢的人,一个产物,有什么资格幸福,她应该跟我一样。”
她的红唇如恶魔般吐露,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身—处—地—狱。”
“不可以!”
秦软站站起来怒吼,第一次失态,她平复自己的呼吸,克制自己声音平静:“祝总……我知道你对我有恩,但是我不会离开宋予安,因为我喜欢她。”
祝琳不以为然:“喜欢有用吗?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吗?”
“那您像被祝董事长拆撒一样,拆撒我们吗?”
秦软卿不答反问,戳中了她的痛处。
祝琳逼问:“你知道你外婆是什么病?心脏病。这些年最好的医疗设备,高昂的医药费都是祝家在出。你给的那张卡,这些年工作的钱,一共五十来万,比起这些年几百万医疗费用,杯水车薪,微不足道。”
“而且,她已经到了要配型做手术的情况,如果你继续跟她在一起,我会叫医院停了这一切。”
“可是……外婆也是他的妈妈,不是吗?”秦软卿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祝琳沉默一会,空气焦灼,随后变得冷漠。
“是啊,看在言诚面子上,我花了几百万救她,资助你长大,这些还不够吗?商人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我又得到了什么?我还是做了,不是吗?”
她不容退让,步步紧逼。
“宋予安18岁就跟你在一起了,现在都瞒着我两年了。如今你外婆情况不容乐观,配型手术成功的话,还能多活几年时间。你选择继续跟她在一起,拿你外婆的命做赌注吗?”
拿外婆的命做赌注吗?那句话击中秦软卿的心脏,她从未想象过外婆的离去,而是不敢,她握紧手,指尖泛起白色,血色全无,绝望地闭上眼,流下泪来。
“我可以离开,但请祝总以后不要逼她,让她走你的老路。”
“我女儿的人生,不需要你来安排,除非她什么财产都不要,我就不逼她。”
而后,秦软卿离开,这座城市三年,带外婆转院配型。出租屋不对外出租,东西还是保留原本的样子。
宋予安抱着花回来时,打开门愣住了,出租屋时空无一人。
满地都是四分五裂的相册,礼物砸在地上,一片狼藉,房子里破碎的一切,不复从前温馨的模样。
她以为是秦软卿出事了,连忙打电话,机械的女声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再给她发消息,秦软卿的所有社交软件都是红色的感叹号。
宋予安脚步虚浮,她克制自己往里面走,看到了无忧。
无忧是她送给秦软卿第一只猫,陪伴着她们,见证了她们的喜怒哀乐,包括回忆。
它会在阳台上眯着眼,慵懒惬意地晒太阳;它会在她们散步的时候,追逐昆虫不亦乐乎;它会在她们遇到大型犬时,变得激进,还要冲到面前保护她们;它还会在某个夜晚,看着主人兴起时,乖乖不动给她们化妆,听她们笑着说小猫变成小花猫……
此时,无忧躺在地上,伤痕累累,从高处摔断了腿,痛苦不堪,宋予安手颤抖着,轻抚奄奄一息的小猫,不可置信般红了眼。
她呆滞一般抱着它,来到地下车库,任凭无忧的鲜血染红她的白衣裙,无视路人诧异她惊艳的脸衣服沾满鲜血的眼神,开车送它去宠物医院。
此后一段时间,宋予安没去上课,她给无忧安排好医院后,回到祝家。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房间里都是酒瓶,脸上都是泪痕。
有时候,麻木让她陷入回忆,只能借助痛感让她清醒。她心如死灰,头痛欲裂,步伐踉踉跄跄,又吃了好几颗安眠药,直到沉沉睡去。
张姨与其说照顾她,不如说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当时,她敲门没有人回答,急忙拿来备用钥匙开门。
她打开闻到浓烈的酒精,看到满地的酒瓶,手臂的伤痕,还有昏睡不醒的宋予安,吓了一大跳,先拨打急救电话,之后又给祝琳打了电话。
当宋予安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祝琳望着她嗤笑:“她早已远走高飞,你自虐有什么用,无非自讨苦吃,不如尽早出国,离开这里。”
这段时间,她自暴自弃,喝酒自残吃安眠药,还进了急诊室,可是,秦软卿一次也没有来看她。
宋予安心灰意冷,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一个月后,她的身体恢复痊愈,只身一人,去往国外。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医院里,到了做手术的日子。
秦软卿抱着外婆,轻声安慰道:“外婆没事的,就像睡一觉一样,醒来就好了。”
外婆整个人憔悴疲惫,虚弱不堪,笑着点头:“卿卿啊,我知道的,你不要担心。”
秦软卿笑着给她整理好头发,握紧她粗糙的双手,相对无言。
可她走出病房后,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掉。
怎么能不担心呢?
因为父母走得早,对于亲情,秦软卿尚且来不及感受珍惜,而外婆在她的世界里,陪伴着她,她感受到爱意滋长,蔓延着生活,她是油墨画里谱写最厚重的一彩,是她极为珍视的人。
生前,她经历过一些离别;而死别,阴阳两隔,是两个世界。
如今,像一座山沉重地砸在她心里。
她在医院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来回踱步,心事太重,走到一处,透着窗外看着月光,虔诚地祷告着。
一切平安。
最后,她的祷告上帝听到了,手术顺利,她留在这座城市里,照顾外婆。
这三年里,她无数次望着月光,幻想着宋予安的生活,她过得好吗?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她会不会在夜里失眠?她会不会遇见新的人开始新生活?
她会想我吗?……会吗?怎么可能会呢?她应该恨我。
夜里,秦软卿带着泪痕睡去。
祝琳并没有遵守承诺。
对秦软卿而言,她摧毁了出租屋的一切。
对宋予安而言,这三年她在国外,给了钱然后不管不顾,甚至出了枪击案,让她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国外,年宜春拨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接了,她声音急促。
“祝阿姨,我是年宜春,是啊予的室友,学校发生枪击案,阿予中枪受伤,生死未卜,医院没有足够的血液,你看能不能动用你的关系,帮我们转院?”
祝琳看了一下时间,不满:“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很忙,没空给她找医院。”然后挂断电话,起身去开公司会议。
年宜春看着被挂断还没有回过神来,然后想到某个人,只能硬着头皮,打给她还在赌气的父亲,拜托帮忙。
“喂,小春。”年行远声音欣喜,她出国以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年宜春声音哽咽:“爸,我在国外的医院里……”
年行远关切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年宜春看着宋予安,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唇也一点血色也没有,闭着眼静静地躺着,鲜活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她好怕她再也不能醒过来。
年宜春流下眼泪,泣不成声:“不是我……是我的朋友……中枪进了医院……”
年行远赶忙安慰:“好,小春,你别担心,我来处理。”
后来,宋予安毕业回国,在办公室跟她对峙。
祝琳靠在椅子上,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你确定要跟我断绝关系?”
宋予安毋容置疑:“当然。”
祝琳看着如今的她,有同龄人不同寻常的冷静和成熟:“好,好,你去国外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别忘了,你从六岁被接回来,是谁养育你10多年!”
宋予安字正腔圆:“不要也罢。”
祝琳怒火丛生,被烟灰烫到,在烟灰缸里掐灭手中烟。
“白眼狼!”
她拿起玻璃杯,狠狠砸向宋予安。
宋予安没有躲,一瞬间的猛烈痛感,额头殷红的血开始流出,顺流而下到眼睛里,她睫毛轻颤,一滴眼泪混合着血,淌过眼角的痣,染红了双眼。
她抬手抹去,眼神冷漠。
是的,没有人爱我,唯一爱我的人早已离我而去。
当初我的眼睛受伤,你会心疼温柔地吻我染过血的痣。如今,我的眼泪和血再一次淌过那颗痣,你却不会再吻它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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