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恙

　　早晨天微微发亮，许梦眠就已到达教室门口

　　看着自己座位围着不少人

　　“赵星怡，她跟宋韩嘉祎什么关系”

　　“对啊，对啊，快说说啊”

　　赵星怡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她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许梦眠靠近人群，垫脚往前探，一米六四的身高却什么都看不见，笑脸盈盈朝人群喊：

　　“你们都围在我座位上干什么呢”

　　众人被吓得从左右两边让道

　　她顺着中间道，回到自己座位上

　　这才看见桌上的保温杯，这保温杯不便宜，上次去商场有见过，看价格被劝退，怎么会出现在她桌上

　　她皱起眉，抬手把杯子伸向人群

　　“保温杯可不便宜，谁放的快领走”

　　“还能是谁，宋韩嘉祎呗”

　　“许梦眠，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一大早来我们班教室把这保温杯放你桌上”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

　　用力拧开盖子，奶香掺杂着雾气飘进她鼻腔里——奶茶！

　　原来他昨晚打电话是为了这事啊

　　不顾旁人眼光，重新将杯子盖上放进桌洞里，抬头指着自己鼻子

　　“这是歉意”

　　一句话让所有人退散坐回自己位置

　　赵星怡微微侧头俯望着保温杯发愣，可宋韩嘉祎买这保温杯是在暑假，如果这是歉意，那……

　　她恍然大悟似的盯着许梦眠姨母笑

　　“星怡，你数学习测写了没”此时许梦眠埋头翻找着桌洞，拿出数学习测

　　“我昨天回家才看见我没带，借我抄抄”

　　“呐，给你”

　　赵星怡从书堆抽出习测递给她：“空俩题，别全抄”

　　…………

　　8：00
　　宋韩嘉祎
　　[奶茶喝了吗？]

　　许梦眠
　　[很好喝，谢谢]
　　[喝完，洗干净还你]

　　宋韩嘉祎
　　[不用，本来就是一起给的]
　　[歉意]

　　她猛地抬头瞧着门口窗边，并没有看见人

　　许梦眠
　　[你有透视眼还是顺风耳？]

　　宋韩嘉祎
　　[秘密！]

　　…………

　　楼道间汪洋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嘉祎，干嘛非得来楼下上厕所啊”

　　“空气比楼上好”

　　话落息屏，他拍拍汪洋肩膀大步迈台阶上楼

　　汪洋不解嘟囔：“厕所不都一个味”

　　司锴睨着身旁人跟傻儿子般

　　“难怪我妹说你榆木脑袋”

　　“你什么意思”

　　司锴从上扫到下审视着汪洋，朝楼道竖起大拇哥

　　“看人真准”

　　“这司橦有什么关系”

　　司锴摇着头也奔上楼

　　眼看司锴快消失在转角，他箭步追上，一把搂过司锴

　　“喂！诶！你们一个二个都什么意思”

　　…………

　　教室里蒋梅讲着月考注意事项

　　“月考定在这周，周三、周四、周五三天，这次月考不按排名坐考场，按抽签，抽到哪，哪就是你本次考试座位，别想着作弊，那些都是老师玩剩下的”

　　“老师……”

　　蒋梅仿佛看穿学生心思，在他脱口而出前及时打断

　　“抽签定在这三天早上，每天一抽，不会给你们有留标记的机会”

　　台下学生议论纷纷

　　“要不是上学期柯城北作弊闹大了，这学期怎么会这么严”

　　“就是，如果不是他，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怎么可能会全部作废，我好不容易考上年级前三百的啊”

　　“话也不能这样说，他也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啊”

　　“柯城北成绩也不差啊，就算比不过宋韩嘉祎，他也是年级前三啊”

　　“他哪是跟宋韩嘉祎比，你没看他妈妈来学校那天强势样”

　　……

　　眼见没完没了

　　蒋梅用书敲了敲讲座，手势示意安静

　　“好了好了，别讨论了，上课”

　　随即在黑板上书写课文内容

　　“Open the book to page thirteen”

　　……

　　许梦眠听得云里雾里的，环绕着周围同学，脸上写着茫然

　　赵星怡见她一脸懵懂，急忙凑过去压低声音道：

　　“柯城北，以前火箭班的，一直都想比过宋韩嘉祎，上学期期末被抓到作弊，一听说要找他妈妈，立刻就从五楼往下跳”

　　“后来他妈妈来学校一闹才知道为什么要跟嘉祎比，他初中不是我们本部的，在以前学校一直是第一，也只能是第一，成绩是他妈妈衡量他唯一的指标，不疯才怪”

　　听着这匪夷所思的话语，许梦眠显然十分震惊，缓了好一会才问：“那他现在……”

　　“去另一个世界了”

　　许梦眠没在说话，只是抬头望向窗外阴云天空，他或许真的解脱了吧，可死亡并不能解决痛苦，只能解决生命，用生命惩罚他家人，代价太大...

　　…………

　　临近放学，许梦眠收拾着书包

　　桌洞里手机“滋滋”震动着
　　21：26
　　宋韩嘉祎
　　[放学来体育馆等我]
　　[有东西给你]

　　许梦眠
　　[？]

　　手机那头没有再回一句话

　　体育馆这时间段人很少，男孩运球冲向篮筐，逼近之际，腾空而起，手轻轻往前一送，球稳稳落入框内

　　“可以啊，嘉祎，那么多人都没拦住你”

　　许梦眠在场馆门口盯着场上男孩，汗水从碎发发梢滴落，无袖篮球服下勾勒出肌肉线条，白天校服却衬得他清瘦挺拔，她盯得越发出神

　　完全没注意男孩朝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离得不算近，怕汗味熏到她

　　男孩手撑着膝盖，微曲着上半身，眼神柔和平视着她

　　“许同学，好看吗？”

　　“好...好...好看……”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目光与男孩目光对视上，脸上突然一阵发烫

　　反应过来的她，猛地别开视线，看向别处，用手背冰着那通红的脸颊

　　尴尬地转移话题

　　“要给我什么东西”

　　男孩宠溺笑了笑，起身往后退开半步

　　“跟我来，别靠我太近，身上脏有味儿”

　　带着女孩走到阶梯座位，拿起旁边矿泉水仔细洗了洗手，随之拉开书包拉链，在里面翻找着

　　“这个给你”

　　女孩看着他递过来的笔记本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

　　“上学期各科笔记，都是重点”

　　眼见面前女孩迟迟没有动静，开始找借口：“这也是歉意”

　　她思索半分，缓缓接过笔记本

　　“谢谢”

　　男孩抬手看一眼机械表上时间

　　“挺晚的了，你等等我，我送你”说着便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提起书包带着许梦眠往馆外走

　　“嘉祎，不打了啊？”

　　“不打了，送人”男孩背对着朝馆内挥挥手

　　馆内众人目光跟随俩人

　　“这是谁啊”

　　“好像是这学期刚转来的”

　　“长得挺乖哈”

　　“没看出来？还敢打主意，你也不怕一哥给你腿掰折”

　　…………

　　校门外俩人一前一后走着

　　走到公交站台，许梦眠停住脚

　　“就送到这吧”她轻声说，“你应该跟我不太顺路”

　　“谁说的”男孩挑眉，利落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

　　“钟叔，我放学了，你来接我吧”

　　女孩领悟到他意思，连忙摆手拒绝：“我做公交车也很方便，不用麻烦”

　　电话挂断

　　男孩察觉到她的拒绝，眼神楚楚可怜望着女孩，态度坚决又似撒娇开口：“是我让你等到那么晚，你不让我送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男孩直白又恳切的说辞，让许梦眠彻底招架不住，抿抿嘴唇，微微颔首表达同意

　　约摸十分钟，钟叔开着黑色宾利缓缓驶停在校门口

　　男孩快走俩步，抢先为她拉开车门，手背靠在车顶边缘，待她坐稳才缓缓关上车门，绕过车尾，从另一边开门进入

　　钟叔透过后视镜，目光慈祥地落在小女孩身上，和蔼问道：“小同学，麻烦报一下地址”

　　“富平路39号林湾小区，麻烦钟叔和宋同学了”许梦眠乖巧地报上地址

　　“好嘞，小同学，您坐好嘞”

　　钟叔迅速挂好前进档，车辆徐徐开动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宋韩嘉祎依靠在座椅上，不是在看窗外风景，而是看窗上女孩的倒影，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估摸着一刻钟时间

　　车辆在小区门前稳稳停住

　　许梦眠向车内人道了句“谢谢”，随后推门下车，小心的将车门关好，朝自家单元走去

　　直到女孩身影彻底融入黑暗，少年才开口：“走吧，钟叔”

　　…………

　　房间里女孩翻着笔记本里内容，精简却又清晰，回响起白天柯城北的事

　　咚咚！

　　“小眠，妈妈进来咯”

　　“啊好”

　　林婉莹端着热牛奶走到书桌旁递给许梦眠

　　“面包，很晚了，明天再复习”

　　许梦眠接过牛奶一口闷下

　　抬眸望着林宛莹

　　“妈妈，我没有考过第一你会对我失望吗”

　　林婉莹察觉到女儿情绪，顺势坐到床边，轻轻拉过女儿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掌心轻轻包裹住女儿微凉的手指

　　“妈妈永远不会对我们小面包失望，成绩单从来不是衡量你人生的标尺，追求好成绩最终目的只是为了你能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

　　“我知道了，妈妈”许梦眠神态有些蔫蔫

　　林婉莹以为女儿才转到京城不习惯紧接着说：“我们才刚来，跟不上没关系，多吃俩碗饭也算收获”

　　许梦眠瞬间被逗笑

　　“快到床上来，妈妈陪面包睡觉”

　　许梦眠起身快速奔向林婉莹怀抱

　　林婉莹替女儿掖掖被子，轻轻拍打着，眼神是数不尽的柔和，女孩很快进入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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