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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
5
怎么敢!该死!他怎么敢这样对主公不敬!
澜再次大汗淋漓地从旖旎的梦境中惊醒,感受到腿间一片冰凉的黏腻,衣物也濡湿了一小块,他目光恨恨地,牙关紧咬。
等待了好久,那股欲望根本无法平复。平日,他总是会通过练刀来发泄这股对他来说十分多余的情绪,可如今他被孙权禁足养伤,那道背上的疤痕平日被遮掩,除了亲近之人,没人知道它几乎要了澜的小半条性命。
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口腔里泛着血腥的味道——为了忍耐,他无意间把唇咬破了。
是他对不起主公,明明主公待他这么好……澜有点绝望地想,他没办法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曹操,即便是他让澜对孙权有了不好的念头。
他拿起一条本来打算要扔掉的帕子,脏污衣物被放置了一旁方便清洗。他用手连同帕子裹住情绪的高昂,在握上的那一刻,他惊觉,这条帕子还是孙权给他的用来擦汗的,上面还沾上了些甜糕的味道。澜似乎感觉到,此时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宣泄,而是他捧在心尖的主公,促狭地笑着,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哄骗着他这并不是件过分的事情。
“主公,是属下逾越了……”澜低声喃喃,喉间的哭腔消散于屋里,可他根本不知道,窗外,有一双震惊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双猫似的蓝瞳中,波澜汹涌。
??
孙权只是担心澜又不听话没有好好养伤,但是此次澜归来后,莫名其妙跟他疏远了起来,他顾及着这人伤势颇重,只能推求其次去悄悄窥视对方有没有好好听话。
现在是子时,孙权刚处理完所有的公文准备回去就寝,澜的住处被他安排在了他屋子的附近,顺路去看一趟这人有没有乖乖睡觉休息对孙权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毕竟澜对他的气息毫不设防,从来不会戒备他,他因此也窥探过这人的举动不少次。
但这次的收获实在是出乎意料。
孙权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突然开窍了,但是这肯定和曹操有不小的关联。在狂喜过后,孙权的神色阴沉,他没有惊扰垂头丧气的澜,而是转身回去了办公屋子中,再次探查此次澜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只是听了澜的复述,出于对澜的隐秘心思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孙权并没有仔细打听更具体的情况,如今怕是澜因为一些难以出口的缘由隐瞒了他些许信息。
而他,绝不接受他不知晓澜身上的任何信息,无论是内,还是外。
??
澜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努力“不经意”避开孙权这么多次,孙权却是更加对他有更亲密的触碰。
就像现在,以往写字,孙权都是先写,然后在一旁看着澜努力握笔模仿。可当下,澜感受着背后紧贴着自家主公坚硬又温暖的胸膛,他却冒起了冷汗。
“怎么了,又走神?”谈吐的气流蔓延过澜的耳边,澜感觉自己身子酥麻了一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居然如此敏感!他被禁锢在孙权的怀中,动弹不得。他右手抓着笔,被自家主公牢牢地握住不放,背后明明已经好了的疤痕似乎又复发了瘙痒的毛病,澜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快得失常,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下腹涌去,他只得拼命低头,生怕被身后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主公,属下自己可以来。”澜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鲨鱼的敏锐似乎在此刻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专心!不然今晚罚你继续抄。”江东的主人好似因为下属的分心,情绪出现了不悦。澜只能咽下自己的难堪,僵着的身子,死死地盯着那饱含墨汁的笔尖继续书写。
他不敢让孙权知道,自己肮脏的身子为什么越发敏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故障。
澜看不到,此时的孙权虽然故意吐露不快,但是他挑起的嘴角出卖了真实的情绪,他当然知道澜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毕竟经过那晚后,孙权便让府医再次把助眠的药物一同煎煮,澜现在的每天睡眠质量都很好,但是澜不知道,他的脖颈和背部上,斑斑落梅无法拂去,过几日便会出现在不同的位置,始终不会间断。
孙权已经对他怀中的这副身躯愈发熟悉,但是出于对澜的身体健康着想,他只能一直按下,不让对这方面异常怯弱的属下知晓分毫,当然了,孙权也不给他有任何释放的机会,之前那次是他原谅澜逾越的破例。
你整个人都是孤的,孤不让你做什么,你也不准许做。孙权故意把原本放在桌上拦住澜的左手,自然而然地变成揽住对方的细腰。
“继续写,不用管我。”
??
澜失眠了,他觉得自己和主公的距离不但没有被他扯远,反而比以往更近了。
如果被主公发现自己的龌龊,他该如何是好?
他重新把衣物穿上,首次违反了孙权的命令,出了屋子。果然,孙权还未入睡,仍在处理今日的公文。
在被允许进来后,澜安静地站在屋子的角落,看着孙权继续伏案书写。
“找孤何事?”孙权发现澜并没有急急忙忙地汇报,也知道事情可以推延,他便继续忙完手上的工作,加快了速度,得以在半炷香批完。
“主公,属下想禀报一事,”澜咬咬牙,并非以往的单膝跪地,而是选择双膝跪下,他实在是不想在这样拉扯下去了,长痛不如短痛,“属下该死,属下对主公产生了非分之心,还望主公可以把澜遣往前线,澜不愿亵渎主公。”澜闭上了眼,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坐着的那人脸上任何表情:“澜只求主公,可以让澜继续为主公效力,还望主公不要牵连文姬,她对此事并无半分知晓。”
澜说完,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孙权的一声叹息。秋寒的风吹拂过,澜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贪心了,还不如求赐一杯鸩酒……
“你又何知,孤对你同样有着不轨之心呢?”孙权没想到澜今晚突然会寻他说出这番话来,他才发现,这种感情对澜来说,其实是一种不安和折磨,孙权有些小愧疚,他只顾着自己的愉悦,忽略了这份感情对眼前人来说只是一份绝望的煎熬。
他拉起震惊抬头的澜,掰开对方紧握的拳头,把手指扣入对方的指缝中,顺势把人压倒在地:“还夸你是条敏锐的鲨鱼呢,我看你只是条傻鱼罢了。”
“主公,属下……”看着眼前摇摇晃晃却不会声响的耳坠,流苏拂过脸颊的触感转瞬即逝。澜混乱了,他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发展,对他来说,能活着继续为孙权手中的一柄利刃,已经是份遥不可及的奢望,谁知晓,居然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怕你被曹贼刺伤了自尊,根本不敢对你说出我的心意,”孙权有点无奈,“我本来就打算等大哥的事情结束后,对你坦白心意,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后面查到了你被曹贼羞辱,我就更不敢提了。”
“你可怪我把你的事情查个透彻?”
“不会,”澜连忙摇头,心中的自卑在孙权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下得以打碎,“子明高兴都来不及。”
“子明是属于主公的。”
“那子明可否愿意唤我一声仲谋?”孙权在澜说完那番话之后,眼底那层蓝雾在澜眼中消散,锐利又灼热,往日澜不曾发觉的贪婪和掠夺终于完全展露。
澜听闻此,睁大了眼睛,唤孙权的字,这可是孙权亲朋好友才拥有的待遇,他看着孙权想对他拆吞入腹的眼神,却是欢喜起来:“仲谋,子明心悦于你……”
“仲谋亦心悦于子明。”孙权说完,突兀地俯身,把澜干裂的唇封住,将他想要继续说的话通过口舌没入腹中。心意通晓的美好,让两人的身体都战栗起来。孙权慢慢地教导着澜如何在亲吻中得以顺畅地呼吸,手慢慢把人收拢入怀,指尖跳跃之处,都是澜陌生但是孙权熟知的领域。虽然他心中已经对澜实施的计划有千千万万个,如今的场景正是孙权心中梦中一个极好的场地之一,但是念及身下人还是初次,孙权还是先放过了澜,他温柔地将快要窒息的小鲨鱼抱起,走向一处他日常便于休息的软榻。
软榻的板木吱嘎偶尔轻响,惊醒了鱼缸里的小鲨鱼。但它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沉默地任由水波微伏。只有窗外的草木知晓,这段时间一直阴暗的天空终于降临了瓢泼大雨,雨水一遍又一遍打在叶片上洗涤,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细碎呜咽与低低哀鸣。
??雨水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草木终于获得天空的垂怜,面对这一切它们最终只有包容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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