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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晨曦微露时,温砚禾是被一阵急促的鸟啼惊醒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很,昨夜对着那本关于大胤皇室秘闻的旧书枯坐到深夜。
她也是真服了,坐了那么久,只勉强在书页夹缝里找到几句关于“先帝崇道,曾于宫中建‘藏真阁’供奉异宝”的记载,压根没摸着“噬魂镜”的边。
“小姐,您醒了?”青砚端着洗漱水进来,见她眼底带着青黑,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就是再着急想知道什么,也得顾着身子呀。”
温砚禾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想起昨夜卫辞安那句“不该去的地方别瞎闯”的警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银镯。
越是被警告,她越是觉得书房里一定藏着她要找的东西,反正她就是反骨,越是不让做,她就越是要做,这书房她还非闯不可了。
【喂喂喂,姐姐,你先别想着反骨啊。】镜中影的声音懒洋洋地在脑海里响起【卫辞安把书房看得跟个自己命似的,你想硬闯肯定不行,得找个由头,名正言顺地进去。】
温砚禾现在真想翻个白眼,然后怼它一句“就不能说点大家不知道的吗?要你有何用。”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这个道理,就卫辞安那样,要真闯进去不得当场被砍成臊子,尽说些废话。就以她现在的背景,也就只能是嘴上过过嘴瘾。
不过最后还是没把这些说出来,做人嘛,还是要有点素质的。可是她忽略了一点,她想骂的对象可以听到她的心声。
【喂!别以为你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镜中影的声音不似往日散漫,带着些气急败坏【我这不是怕你太蠢,提醒你一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
“是是是,”温砚禾实在不想和它吵:“你最聪明了。”毕竟是她忘了这事,失策了,嘻嘻。
言归正传。
如果真要找由头,那什么理由才能显得比较自然呢?
温砚禾沉吟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要不她以“为王爷祈福抄经”为由,进入书房试试?
一般古代人不是都很信神那些的吗,大胤王朝又遵崇佛道,抄经祈福是再正当不过的行为,卫辞安总不能阻止她为他祈福吧?
而且抄经需要安静的环境,书房是绝佳的选择。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书房,一边“抄经”一边寻找古镜的线索。
【哇!你可真聪明,】镜中影的声音带着几分虚伪的赞赏【太棒了,照这样卫辞安确实想拦都没理由。】
温砚禾没理会它虚伪的吹捧,立刻吩咐青砚:“你去库房取些上好的宣纸和朱砂墨来,就说……我要为殿下抄经祈福,需得找个安静的地方,书房最为合适。”
青砚愣了一下:“小姐,您忘了殿下昨日的警告了?”
“放心,”温砚禾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信:“我自有分寸,为夫君祈福抄经,是王妃的本分,也是孝心,他若拒绝,反倒显得他不敬神明,不近人情。”
她就是要利用“祈福抄经”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的行动包装得无懈可击,卫辞安再警惕,也不能公然反对她为他祈福。
半个时辰后,温砚禾抱着一摞宣纸和朱砂墨站在书房门口时,手心已经紧张到沁出了薄汗,但她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无波的微笑,抬手叩了叩门。
“进。”
卫辞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听不出情绪。
温砚禾推门而入,就见他正坐在书案后,指尖捏着一支狼毫,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玄色的锦袍上,勾勒出清隽的轮廓,倒比昨夜多了几分烟火气。
“殿下,”温砚禾将宣纸和朱砂墨放在小几上,屈膝行礼,姿态端庄得体,“臣妾听闻近日殿下政务繁忙,特来为殿下抄经祈福,愿殿下万事顺遂,也请殿下准许臣妾在书房抄经。”
她特意强调了“为殿下祈福”,眼神坦坦荡荡地看向卫辞安,等着他的反应。
卫辞安抬眸看她,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放下笔:“不必了,本王的书房不适合做这种事。”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但温砚禾早有准备,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婉,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殿下,臣妾只是想尽点心意,为您祈福,您若是觉得书房不便,那……臣妾就去佛堂抄经吧,只是佛堂人多眼杂,怕是抄不好经,反倒扰了神明。”
她把话说得楚楚可怜,摆出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卫辞安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沉。
他显然没料到温砚禾胆子这么大,才刚被警告没多久就和他耍上心眼子了,还用这么蹩脚的由头,当他是傻子吗。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什么般,但那笑容浅淡,让温砚禾心头莫名一紧:“既然王妃有这份心,”他拿起桌上的虾饺,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那便试试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抄经抄得不好,本王可不认这份祈福。”
温砚禾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恭敬:“臣妾明白,定当虔诚抄经,为殿下祈福。”
她知道,卫辞安这是松口了,虽然不知道心理他打的什么小九九,但至少她有了进入书房的机会。
后面的时间,温砚禾厚着脸皮成功留下来陪着卫辞安用膳,还状似无意地打量着书房。
殊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卫辞安看的清清楚楚。
书案上除了文房四宝还堆着几本翻开的古籍,墙角则堆放着几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旧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动过了。
“殿下,”温砚禾状似随意地指着那些旧箱子:“这些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是放什么要紧东西的吗?臣妾抄经时,需不需要先把它们挪开,免得挡了光线?”
卫辞安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探究:“不必,那些都是些没用的旧物,王妃不必理会,专心抄经便是。”
没用的旧物?温砚禾心中冷笑。
若真是没用的旧物,何必堆在书房这个禁地,还被他看得这么紧?当她是傻的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用完早膳,温砚禾正要开始“抄经”,卫辞安却忽然指着书案一角的铜香炉道:“这个香炉,你拿去库房换个新的,这香料的味道本王闻腻了。”
温砚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个古朴的青铜香炉,炉身刻着繁复的云纹。
她心里疑惑,却还是恭敬地应下:“是,臣妾这就去。”
待她拿着香炉走出书房,程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王妃娘娘,库房在西跨院,我带您去。”
温砚禾点点头,跟着程景往西跨院走。
路过书房侧窗时,她下意识地往里瞥了一眼——卫辞安正站在书案前,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
温砚禾没再看,加快了脚步。
库房在西跨院最深处的一间偏房里。
管事的是个面善的中年妇人,见温砚禾来了,连忙恭敬地迎上来:“见过王妃娘娘,不知您有何要事?需要奴帮您吗?”
温砚禾将手中的青铜香炉递过去:“殿下嫌这香炉的香料闻腻了,让我来换个新的。”
管事妇人接过香炉,毕恭毕敬道:“王妃您稍等,奴这就给您找个新的来。”
趁着管事妇人去找香炉的空档,温砚禾目光飞快地扫过库房。这里堆放着不少古玩字画,还有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箱子。
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或许藏着关于古镜的线索。
【姐姐,别乱看了,】镜中影突然出声提醒【那管事妇人快回来了。】
温砚禾连忙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很快,管事妇人拿着一个新的青瓷香炉走了出来:“王妃娘娘,您看这个行吗?样式素雅,殿下肯定喜欢。”
温砚禾接过香炉看了看,确实精致,便点了点头:“就这个吧。”
离开库房时,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堆满箱子的角落,像个无声的谜,勾着她的好奇心。
温砚禾捧着香炉,原路返回时,指尖轻轻摩挲着炉身的云纹。
她知道,卫辞安让她来换香炉,绝不是单纯的“换香料”那么简单。他是在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库房里搜寻什么。
【姐姐,他是在给你下套?】镜中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故意让你接触库房,然后看你会不会露出马脚。】
“很有可能。”温砚禾低声道:“不过他想设套,我就陪他演下去,演到他彻底放心为止。”
她要让卫辞安摸不透她的意图,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占据绝对主动。
就在这时,青砚突然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小姐,您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温砚禾精神一振:“快说!”
青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那些人说,殿下的书房以前不是这样的。几年前,殿下从江南回来后,突然就把书房改成了禁地,还往里面搬了不少‘没用’的旧箱子。”
江南?旧箱子?
温砚禾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从江南回来后就把书房改成禁地,肯定是在那时发生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搬了旧箱子进去……看来她之前的猜想是对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姐姐,】镜中影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机会来了!那些旧箱子里,说不定就藏着我们最想要的东西!】
温砚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
她知道,想要进入书房,必须得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而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接下来的几日,温砚禾表现得安分守己到了极点。
她每日按时给卫辞安请安,将府中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真的抄起了经,一笔一划,虔诚得很,完全一副贤良淑德、一心向佛的王妃模样。
只是她并没有真的进入书房抄经。
卫辞安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冷淡,但偶尔会在她抄经时,站在一旁看一会儿,眼神里的探究少了几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温砚禾知道,他这是在观察,在评估她的“安分”是真是假。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这日,恰逢十五,府中要举办家宴。
温砚禾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藕荷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她知道,这种场合卫辞安一定会出席,而她也能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府中,顺便给卫辞安“加把小火”。
家宴设在正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卫辞安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底下的表演,偶尔与身边的官员说上几句。温砚禾坐在他身侧,端着酒杯,目光却在人群中逡巡。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语柔。
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襦裙,正端着酒杯,一脸娇笑地跟在柳氏身后,朝着主位走来。
走到近前时,沈语柔的目光故意在温砚禾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嫉妒与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柳氏先向卫辞安行了礼,才转向温砚禾,皮笑肉不笑地说:“清辞,多日不见,你在王府过得可好?”
“劳母亲挂心,”温砚禾淡淡一笑,语气疏离却不失礼数:“臣妾在王府一切安好,多谢母亲关心。”
柳氏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没发作,只拉着沈语柔在下手位坐下。
温砚禾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看到柳氏和沈语柔吃瘪的样,还不能拿她怎样就高兴。
家宴进行到一半,卫辞安忽然起身,说有些醉了要去醒醒酒。
温砚禾心中一动,立刻也站了起来,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殿下,臣妾扶您回去。”
卫辞安没动,只是盯着她眼睛看,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穿她的意图。
就在温砚禾被看的快坚持不住要心虚撇开头时,一声淡淡“嗯”拯救了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正厅,夜色如水,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走到书房门口时,卫辞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温砚禾,目光锐利如刀:“你就这么想进我的书房?”
温砚禾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殿下喝醉了,臣妾只是担心您,想送您回房休息。”
她的一切行为都合情合理,都是出于“王妃的本分”和“对夫君的关心”。
卫辞安笑了笑,那笑容不达眼底,带着几分了然,又似乎藏着别的什么:“既然你这么想进去看看,那就进去吧。”
温砚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卫辞安竟然会主动让她进书房!这是试探,还是……另有图谋?
温砚禾打了两声哈哈,装作别扭般:“臣妾也没很想进的啦,但陛下既然主动邀请了,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卫辞安没搭理她的惺惺作态,头也没回的往前走。
温砚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跟着卫辞安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很简单,除了一张宽大的书案和几个书架,就只有墙角堆放的几个旧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卫辞安走到那些旧箱子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过身看着温砚禾,眼神深邃如潭:“这些箱子,是本王三年前从江南带回来的。你不是想知道书房里藏着什么吗?现在,你可以自己看看。”
温砚禾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些旧箱子上,心脏狂跳不止。她知道,答案就在里面!
【姐姐,快打开!】镜中影的声音带着急切【古镜一定在里面!】
温砚禾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一步步走上前。
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最上面那个箱子的锁扣——就在这时,卫辞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沈清辞,”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想清楚了。”
温砚禾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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