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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砚秋将第二块灵墨碎片嵌入残角砚的刹那，砚台裂纹里突然涌出淡金色的墨雾，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三圈，化作一道细小的墨纹。墨狐凑过来嗅了嗅，爪子在墨纹上轻轻一点，墨纹竟透出微光，映得周围的草木都泛着浅金。

　　“这是灵墨认主的印记。”墨狐的半截尾巴晃了晃，“有了它，你和残砚的联系更紧了，用心劲写字时能省不少力气。不过我们得赶紧去墨河，黑笔翁虽然跑了，但玄墨派肯定还在找第二块碎片。”

　　林砚秋摸了摸手腕上的墨纹，指尖传来暖暖的触感，像母亲曾经的抚摸。他把无字令小心叠好塞进怀里，又检查了一遍松烟心墨——掌柜给的那锭已经用了大半，青砚镇村民送的两锭新墨沉甸甸的，压得包袱边角微微下垂。“墨河怎么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往西北走，翻过两座山就是。”墨狐跳到他肩头，爪子指向远处的云雾，“不过墨河现在被邪墨污染得厉害，水面下全是毒墨，连鱼虾都活不了。还有那墨蛟，原本是守护灵墨的神兽，被邪墨缠上后变得六亲不认，发起疯来能把石头撞碎。”

　　两人顺着山路往西北赶，越往前走，空气里的邪墨味越重。原本翠绿的树叶渐渐发黑，路边的野花刚绽放就枯萎，连泥土都透着股刺鼻的腥气。走到第二座山的山顶时，林砚秋终于看到了墨河——河面泛着油腻的黑光，像铺了层碎玻璃，河风卷着灰雾吹过来，落在衣袖上，竟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小心！”墨狐突然按住他的手，“别碰那雾，邪墨沾到皮肤会吸心劲，上次你手臂被泼到，要是没松烟心墨，半条胳膊的劲都得被吸走。”

　　林砚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刚想拿出残砚研墨，河面突然“哗啦”一声翻涌起来。黑色的水柱冲天而起，一条十几丈长的巨蛟从水里钻了出来——它的鳞片本该是青金色，现在却被邪墨裹得发黑，眼睛是浑浊的血红色，嘴里喷出的墨雾落在石头上，瞬间把石头融出个小洞。

　　“墨蛟！”墨狐的毛全竖了起来，“快写‘船’字！我们得从水面过去，石匣在河底最深的地方！”

　　林砚秋手忙脚乱地掏出残砚，研墨时指尖都在抖。他想起母亲说的“心要静”，深吸一口气，把所有心思都凝在“船”字上——他要做一艘能抗住邪墨的船，要带着墨狐找到石匣，不能让母亲留下的灵墨碎片落入玄墨派手里。

　　“船！”

　　金色的“船”字从纸上跃出，落在河面化作一艘小木船。船身泛着淡淡的金光，邪墨雾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林砚秋刚拉着墨狐跳上船，船身突然晃了一下，边缘竟开始慢慢溶解——残砚里只有两块灵墨碎片，灵力不够，撑不住邪墨的侵蚀。

　　“糟了！灵墨不足！”墨狐急得团团转，“你再注入点小心劲，先撑到河中央！”

　　林砚秋赶紧蘸墨，在船舷上写了个“固”字。金光闪过，船身暂时不溶了，可墨蛟已经追了上来，巨大的尾巴拍在水面，掀起的黑浪差点把小船掀翻。他死死抓住船舷，看着墨蛟血红的眼睛，突然发现那眼睛深处，竟藏着一丝微弱的青光。

　　“墨狐，你看它的眼睛！”林砚秋指着墨蛟，“好像有清醒的光！”

　　墨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喊：“是守砚人的血脉！你母亲是上一任守砚人，墨蛟认她的气息！快把墨玉佩拿出来！”

　　林砚秋赶紧摘下脖子上的墨玉佩，举在手里。墨玉佩刚碰到阳光，就发出青金色的光。墨蛟看到光，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血红色的眼睛里，青光又亮了些，攻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岸边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黑笔翁带着五个黑袍人站在河边，手里的邪笔指着他们：“林砚秋，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他挥了挥邪笔，笔尖的墨汁化作五条墨蛇，钻进河里，缠在墨蛟的身上。

　　墨蛟被墨蛇一缠，瞬间又狂暴起来，血红色的眼睛彻底盖住了青光，尾巴狠狠拍向小船。船身的金光“咔嚓”一声裂开，林砚秋差点被甩出去，怀里的无字令突然飘了出来，落在船中央，纸上“墨河底·石匣”四个字变得更亮了。

　　“石匣就在下面！”林砚秋咬牙，摸出一块新墨锭，用尽全身力气研墨。墨汁里掺着他的汗，落在残砚里，竟泛出金红交织的光。“墨狐，你帮我盯着墨蛟，我写‘引’字，把它引开！”

　　“不行！你一个人撑不住船！”墨狐想拦他，可林砚秋已经写下了“引”字。金色的光带从纸上飘出，缠在墨蛟的角上，把它往河上游引。可墨蛟的力气太大，光带很快就被拉得笔直，林砚秋的手臂都在发抖，心劲像流水一样往外泄。

　　“快用灵墨碎片！”墨狐突然跳上残砚，爪子按住第二块灵墨碎片，“把碎片的灵力引到‘引’字上！”

　　林砚秋赶紧照做，指尖按在碎片上。金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流进毛笔，“引”字的光带瞬间变粗，把墨蛟拉得转了个圈。可黑笔翁又挥起了邪笔，这次是十几条墨蛇，一起缠向小船：“小娃娃，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和墨蛟，都得死在这儿！”

　　墨蛇缠上小船，船身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边缘溶解得更快了，河水开始往船里渗。林砚秋看着越来越近的墨蛟，突然想起母亲留在石碑上的画面——她当年就是用灵墨净化邪墨，说不定，灵墨也能救墨蛟。

　　“墨狐，我要去靠近墨蛟！”林砚秋突然说。
　　“你疯了？它会吃了你的！”墨狐急得跳脚。
　　“它眼里有清醒的光，只要我把灵墨滴进它眼里，说不定能唤醒它！”林砚秋握紧残砚，“你帮我稳住船，我去试试！”

　　他不等墨狐回答，就踩着船舷跳了出去。墨蛟看到他，张开大嘴就咬过来，林砚秋赶紧写“避”字，金色的光罩把他护在里面，躲开了攻击。他借着光罩的浮力，慢慢靠近墨蛟的眼睛，手里的残砚已经蘸满了灵墨——那是两块碎片渗出的灵力，泛着耀眼的金光。

　　“墨蛟，醒醒！”林砚秋大喊着，把灵墨往墨蛟的眼睛里滴去。灵墨刚碰到墨蛟的眼睛，它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血红色的眼睛里，青光突然暴涨，身上的邪墨开始一点点剥落，露出下面青金色的鳞片。

　　“成功了！”墨狐欢呼起来。
　　墨蛟甩了甩头，身上的墨蛇瞬间被震碎。它低下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林砚秋的光罩，像是在道歉。林砚秋撤掉光罩，摸了摸墨蛟的鳞片，突然想起怀里的墨玉佩，赶紧拿出来放在它的角上。

　　墨玉佩刚碰到墨蛟的角，就发出一阵青光，墨蛟突然转身，朝着河底游去。林砚秋赶紧抓住它的鳞片，墨狐也跳了上来，趴在他的肩膀上：“它这是要带我们去石匣！”

　　墨蛟游得很快，河水里的邪墨遇到它身上的青光，都自动退开。越往河底走，光线越暗，可墨蛟的鳞片会发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象——河底散落着很多残破的砚台，还有一些石碑，上面刻着“守砚人”的字样，应该是以前守护墨河的人留下的。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匣。石匣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墨玉佩。墨蛟停在石匣前，用鼻子指了指凹槽，林砚秋赶紧把墨玉佩放了进去。

　　“咔嚓”一声，石匣打开了。里面放着第二块灵墨碎片，碎片旁边还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母亲的字迹：“砚秋，若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有了守护的勇气。这第二块碎片，能帮你修复残砚的一半灵力，也能让你看到我当年封印邪墨君的真相。记住，邪墨的弱点是‘真心’，只要你的心够真，心劲就够强，就能打败任何邪物。”

　　林砚秋拿起碎片，碎片刚碰到残砚，就自动嵌进了裂纹里。残砚发出一阵金光，砚台的裂纹少了一半，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母亲站在一座高台上，面前是翻滚的邪墨君，她手里拿着无字令，把自己的心劲全注入进去，贴在邪墨君的额头上。邪墨君发出一声惨叫，被封印了起来，可母亲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金光，融入了无字令里。

　　“母亲的灵识在无字令里……”林砚秋的眼泪掉在残砚上，砚台突然震动起来，像是在安慰他。墨狐拍了拍他的手背：“别难过，只要找到第三块碎片，唤醒无字令，你就能见到她了。”

　　就在这时，墨河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河底的石头开始往下掉。墨蛟发出一声警告的嘶吼，林砚秋抬头一看，只见黑笔翁骑着一条小墨蛟，正往这边游来，手里的邪笔已经蘸满了邪墨：“小娃娃，把碎片交出来！不然我就毁了石匣，让你们永远困在河底！”

　　“你别想！”林砚秋握紧残砚，刚想写“攻”字，墨蛟突然带着他们往水面游去。它游得很快，黑笔翁根本追不上。等他们浮出水面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边的晚霞把墨河染成了橘红色，墨蛟身上的青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林砚秋从墨蛟身上跳下来，摸了摸它的角：“谢谢你，墨蛟。”
　　墨蛟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然后转身游回了河底。林砚秋看着它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就像母亲守护墨山海，墨蛟守护墨河，而他，要守护所有的文字和记忆。

　　“墨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找第三块碎片？”林砚秋问道。
　　墨狐跳到他的肩头，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纸婆婆说，第三块碎片在墨山海的通天笔塔，不过要去墨山海，得先找到入口。我记得入口在一座叫‘墨砚山’的山顶，那里有守砚人留下的传送阵，不过需要两块灵墨碎片的灵力才能打开。”

　　林砚秋摸了摸怀里的残砚，碎片的灵力透过砚台传来，暖暖的。他抬头看向墨砚山的方向，夕阳正好落在山顶，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那我们现在就去墨砚山！”

　　两人刚走了几步，林砚秋突然想起怀里的无字令，赶紧拿出来。只见宣纸上，除了“墨河底·石匣”，又多了几行字：“墨砚山有玄墨派的埋伏，小心‘纸妖’——那是用邪墨做的纸人，能模仿人的样子，专门偷灵墨碎片。”

　　“纸妖？”墨狐的耳朵竖了起来，“我听说过这种妖物，它们最怕带心劲的墨，你到时候多写几个‘烧’字，应该能对付它们。”

　　林砚秋把无字令叠好放进怀里，握紧了手里的残砚。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玄墨派的埋伏、可怕的纸妖、还有墨山海里的危险，都在等着他。可他不害怕，因为他有残砚，有墨狐，有母亲留下的勇气，还有那些支持他的人——掌柜、青砚镇的村民、墨蛟，他们都是他的力量。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降临。林砚秋和墨狐顺着山路往墨砚山走，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残砚轻轻震动着，像是在和他一起期待着，找到第三块碎片，唤醒母亲的灵识，守护好墨山海和人间的每一个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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