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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
欧冠小组赛抽签结果出来了。巴萨抽到了相对轻松的小组，但瓜迪奥拉还是紧张得整夜没睡。
训练基地的办公室里，凌晨四点，他还在研究对手的资料。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他头也不抬。
“您该回家了。”是梅西的声音。
瓜迪奥拉猛地抬头。梅西站在门口，穿着训练服，头发还湿着。
“你怎么在这？”
“晨跑。”梅西走进来，“看到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晨跑？”瓜迪奥拉看了眼表，“凌晨四点晨跑？”
梅西耸肩：“睡不着。”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两个失眠的人，在凌晨四点的办公室里。
“咖啡？”瓜迪奥拉问。
“好。”
瓜迪奥拉去泡咖啡，梅西凑到电脑前看：“在研究谁？”
“顿涅茨克矿工。”
“乌克兰球队。”梅西若有所思，“他们的边锋很快。”
“你知道他们？”
“看过几场录像。”梅西接过咖啡，“谢谢。”
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瓜迪奥拉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小心烫。”他说，声音有些不自然。
梅西没有坐在客椅上，而是靠着桌边，离瓜迪奥拉很近。近到瓜迪奥拉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汗水混合着沐浴露，还有一点青草的气息。
“您真的该休息了。”梅西说，“这样下去会垮掉的。”
“我没事。”
“骗人。”梅西盯着他，“您的手在抖。”
瓜迪奥拉这才注意到自己拿咖啡杯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抖。咖啡因过量，加上缺乏睡眠。
“我真的没事。”他固执地说。
梅西放下杯子，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时间静止了。
瓜迪奥拉盯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梅西的手比他小，但很稳定，温度比他高一点。
“教练。”梅西的声音很轻，“您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所有。”
瓜迪奥拉应该抽回手。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危险的时刻。但他没有。他只是坐在那里，感受着梅西手掌的温度。
“我知道压力有多大。”梅西继续说，“媒体、球迷、管理层......他们都在等着看您失败。”
“你呢？”瓜迪奥拉听到自己问，“你在等什么？”
梅西的手指微微收紧：“我在等您成功。”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您相信我。”梅西说，“您是第一个真正相信我的教练。不是因为我的天赋，而是因为......”
他停住了。
“因为什么？”瓜迪奥拉追问。
梅西收回手，后退一步：“没什么。我该走了。”
“里奥。”
梅西在门口停下，但没有回头。
“谢谢。”瓜迪奥拉说。
梅西的肩膀微微放松：“回家睡觉吧，教练。”
门关上后，瓜迪奥拉看着自己的手。梅西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他握起拳，试图留住那种感觉。
第二天训练，气氛有些微妙。
梅西像往常一样安静，但瓜迪奥拉注意到他会偶尔看向自己。而每次视线相遇，两人都会迅速移开。
“你们俩怎么了？”皮克在暂停补水时问梅西。
“什么怎么了？”
“你和教练。”皮克挤眉弄眼，“早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梅西瞪他一眼：“闭嘴。”
“哦吼！”皮克更兴奋了，“真的发生了什么！”
“杰拉德。”普约尔的声音响起，“去那边做拉伸。”
皮克悻悻地走开。普约尔看了梅西一眼，什么都没说。
下午，瓜迪奥拉把梅西叫到办公室讨论战术。这是计划好的，昨晚短信里说的。但现在，独处变得危险。
“把门关上。”瓜迪奥拉说，立刻后悔了。这听起来太暧昧了。
梅西关上门，站在那里没动。
“坐。”瓜迪奥拉指指椅子。
梅西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安全距离。
“关于伪9号的位置......”瓜迪奥拉开始说，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真的在讨论战术。跑位、时机、配合。专业而高效。如果忽略偶尔的眼神交流和刻意保持的距离，一切都很正常。
“还有问题吗？”讨论结束后，瓜迪奥拉问。
梅西摇头，站起来要走。
“里奥。”
梅西停下。
“昨晚......今天早上......”瓜迪奥拉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们需要保持......”
“边界。”梅西替他说完，“我知道。”
“你知道？”
梅西转过身，表情很平静：“我不傻，教练。我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不能是什么。”
瓜迪奥拉愣住了。他没想到梅西会这么直接。
“那你......”
“我会控制好的。”梅西说，“只要您也控制好。”
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协议。
瓜迪奥拉点头：“我会的。”
梅西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笑容：“您真的会吗？”
不等回答，他离开了。
那天晚上，瓜迪奥拉给妻子打了电话。
“你声音不太对。”克里斯蒂娜说。
“压力大。”
“只是压力？”
瓜迪奥拉沉默。
“佩普，”妻子叹气，“你知道你可以跟我说任何事，对吧？”
“我知道。”
“但你不会说。”
“对不起。”
“别道歉。”克里斯蒂娜说，“只是......保护好自己，好吗？”
挂断电话后，瓜迪奥拉坐在黑暗中。妻子什么都没问，但她知道。女人的直觉，或者是他太明显了。
手机屏幕亮起。梅西的短信：“睡了吗？”
瓜迪奥拉盯着屏幕。他们说好要保持边界的。但边界这东西，从来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没有。”他回复。
“我也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又消失，又出现。
最后梅西发来：“晚安，教练。”
瓜迪奥拉回复：“晚安。”
他知道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打破这个脆弱的平衡。
但今晚不是那个时候。
也许明晚也不是。
但总有一天，边界会崩塌。就像所有注定要崩塌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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