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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办公室里飘来香气,老张吸溜着面条,鼠标在监控画面上慢慢挪:“宋队,咱天天跟罪犯耗,要不整个代号?比如‘城市守护者’。”
宋时锦指尖捏着现场照片,头都没抬:“行啊,你就叫泡面终结者。上次财务报销,十笔全是泡面,人家问我是不是队里养了头猪。”
老张呛得咳嗽,泡面汤溅在键盘上,忙抽纸擦:“那能一样吗?这不是赶案子没时间嘛……”话没说完,就见宋时锦抬眼扫过来,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乖乖低头盯监控。
顾晴冲进办公室,额前碎发沾着汗,手里攥着几张纸:“宋队!技术队初步报告出来了!”
宋时锦把现场照片按回文件袋,起身时抓过椅背上的外套:“走,去法医室。”
两人穿过走廊,顾晴快步跟上他的步子,纸张在手里晃了晃:“初步看没什么异常,就等法医那边补充细节。”宋时锦“嗯”了一声,脚步没慢半分。
法医室里,林野戴着双层手套,手持解剖刀顺着骨骼缝隙小心剥离水泥碎屑,动作轻得不敢惊动分毫。
“死者胸骨第三、四肋间有一处锐器穿刺痕。”他声音平静,刀尖指向胸骨上一道规整的裂口,“边缘光滑无锯齿,创口呈梭形,宽约0.8厘米,深度直达胸腔——这是致命伤。”
宋时锦站在一旁,目光紧锁那道创口,林野继续操作,:“创口角度略向下倾斜15度,贯穿心包,直达心脏左心室。从创口形态和深度判断,凶器是狭长型锐器,刀刃锋利,凶手发力沉稳,没有犹豫和试探。”
她取下一小块附着在骨骼上的干枯组织,放在载玻片上:“没有二次损伤,也没有抵抗伤痕迹。结合创口位置和角度,凶手应该是在死者正面近距离下手,一刀毙命,死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水泥块被完全拆解,散落的骨骼拼出完整的胸腔轮廓,那道致命创口在冷光下格外扎眼。“凶手对人体结构很熟悉,或者事先有过预谋。”林野摘下口罩,语气带着肯定,“这不是冲动杀人,是精准的、有目的的致命一击。”
宋时锦指尖摩挲着下巴,忽然开口:“近一年前的案子,水泥封尸,一刀穿心……凶手是想让尸体永不见天日,却没算到水泥会被施工队挖出来。”
冷光灯映在两人脸上,法医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唯独旁边顾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尾调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天气也太离谱了吧,昨天穿薄外套还嫌热,今天裹着长袖都冻得骨头疼,春秋是彻底被老天爷吃了吗?一点过渡都没有,简直要把人冻僵了~~”
林野一边整理手里的器械,一边慢悠悠地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平静:“可能留在战国时期了。”
顾晴沉默了两秒“……我听完怎么感觉更冷了。”
林野平时总是敛着眉,眼神冷得像解剖台的金属器械,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但她忽然抬眼嘴角极轻地弯了下,语气平淡地抛出句话——那语气和表情都还是惯常的清冷。
技侦主任韩默推开法医室的门,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很洪亮“都收拾收拾回家吧,手头的活儿都干完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他目光扫过室内,看到几人还在整理器械,又补充道:“别熬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消毒水的气味还没散尽,宋时锦把最后一份尸检报告按编号塞进档案柜,最后看了眼整理齐整的操作台,他抬手按灭顶灯,冷白的光瞬间褪去,只剩走廊透进来的微光勾着他离开的身影。
宋时锦走到市局门口,目光扫过那棵蔫巴巴的发财树——
叶子发卷,土面泛白,显然是陈局又忘了浇水。他没多犹豫,转身快步走回法医室,径直拿起林野桌上的喷壶:
“林法医,借个喷壶。”他往树底下走,也不管这喷壶压力有多大,抬手就把水全浇了下去,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的林野:“………………这树肯定活不过明天”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的轻响打破了楼道的寂静。宋时锦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里,他一眼就看见楚黎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连睡梦中都在琢磨着什么。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外套,没来得及换下,一条腿自然伸展,另一条腿屈着,膝盖上摊着一本没看完的案卷,几页纸被夜风轻轻吹得微卷。宋时锦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楚黎枫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显然是累得直接睡着了。
宋时锦没出声,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抱出一条薄毯。他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楚黎枫身上,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盖到肩膀时,楚黎枫似乎被细微的动静弄醒了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宋时锦,含糊地说了句“你回来了”,又沉沉睡了过去,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宋时锦蹲下身,伸手轻轻把案卷从他腿上拿开,叠好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楚黎枫疲惫却安稳的睡脸上,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第二天,楚黎枫是被窗外的鸟叫闹醒的,睁开眼时窗帘缝漏进的阳光已经斜斜铺在床尾。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睡衣领口蹭到脖颈,带着点晨起的凉。
走出卧室才发现客厅茶几上空空荡荡,没有惯常的早餐保温盒,只有宋时锦昨天没带走的警帽搁在沙发扶手上。显然人走得早,没来得及买早饭。
楚黎枫揉着额角走到卫生间,拉开储物柜找自己的薄荷牙膏时,指尖先触到一排花花绿绿的管体。
看清全是水蜜桃、青提味的儿童款牙膏,他顿了顿,指尖捏着管身转了半圈。储物柜最里面才藏着自己那支薄荷的,挤在水果味中间像个异类。
他盯着那排牙膏沉默两秒,想起宋时锦上次说“薄荷太冲”的抱怨,扯了扯嘴角,拿出自己的那支拧开盖子。
楚黎枫对着镜子理好衣领,转身时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八点十分。他指尖顿了顿,抓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就往门口走,换鞋时连鞋带都没系紧,拉着门把手往外冲时,还不忘回头把门锁拧了两圈。
早上八点二十,楚黎枫踩着晨光走进检察院办公区,米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拎着的公文包擦得锃亮。刚放下包,隔壁工位的赵凯就拖着椅子凑过来,语气里裹着酸气
“哟,楚检察官今天又这么‘准时’,不像我们,昨晚加完班今早差点爬不起来。”
楚黎枫指尖刚碰到电脑开机键,闻言侧过头,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神里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光:“加班辛苦,但也别把摸鱼的时间都算成加班啊——不然年底评优,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每天准点完成工作。”
赵凯脸上的笑僵了下,又强撑着道:“楚检就是能力强,不像我们,办个简单的案子都得反复核对。”
“简单案子反复核对是应该的,”楚黎枫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诚恳得像在指导后辈,
“毕竟要是办错了,回头被当事人投诉,丢的可是咱们整个科室的脸。你这么谨慎,我都要向你学习了——学习怎么把‘效率低’包装成‘求稳妥’。”
周围几个假装埋头工作的同事都憋不住低笑出声,赵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没再说话,悻悻地拖回了椅子。楚黎枫没再看他,打开卷宗的动作行云流水,嘴角那抹淡笑却没散。
第二天,不出林野意外那颗树成功被冻死了,宋时锦刚走到刑侦支队办公楼,眼角就瞥见了陈局办公室门口那盆发财树——叶子蔫巴巴地耷拉着,原本油亮的绿变成了灰黄色,明显是被冻坏了。
他想起昨晚加班到深夜,看到盆土干了,顺手接了水浇了,忘了陈局每天下班都会把树搬回室内。现在好了,深秋的夜风把这盆陈局宝贝得不行的发财树冻成了这样。
宋时锦蹑手蹑脚地想从旁边溜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脸的“宋时锦”。
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身,就见陈局抱着胳膊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能冻死人,下巴朝那盆发财树一点:“你给我解释解释,我的招财树怎么成这样了?”
宋时锦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陈局,可能……可能是昨晚风太大了?”
陈局挑眉:“哦?那它叶子上的水珠,也是风刮上去的?”
宋时锦:“………………” 得,瞒不住了。
林野路过刑侦支队办公楼,一眼瞥见站在台阶上的宋时锦,扬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呦,检讨写完了吗?宋队。”
这句话唤起了宋时锦的和林野从初一到高三当了六年死对头的死亡回忆,宋时锦和林野当了六年死对头同桌,上次与检讨还是在上课传小纸条互怼,常被老师抓包一起罚写检讨。
林野因好学生形象受损,曾放自家狗追了宋时锦三条街。高三毕业,两人直接互相拉黑,宋时锦以为终于摆脱“女魔头”,直到刑侦支队开会,他推门看见法医科新调来的负责人——林野穿着白大褂,正低头整理文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挑眉笑了笑:“宋队,好巧。”宋时锦瞬间僵在门口,手里的案卷差点滑落在地,心里只剩一句:果然这就是命。
宋时锦闻声回头,语气里满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林野:“因为我提供作案工具,陈局也罚我写了一份………………”
宋时锦上下打量她两眼:“你一个法医,凑什么热闹?明明是我浇水冻了树,怎么还把你拉下水了?”
“还不是你那声‘林法医,借个喷壶’?”林野晃了晃手里的解剖报告,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你借喷壶是去给陈局的宝贝发财树‘雪中送炭’?现在倒好,你成了‘主犯’,我成了‘提供作案工具的从犯’,八百字检讨,一个都跑不了。”
“谁让你那喷壶压力这么大?”宋时锦嘴硬,“我本来只想浇个水,结果一按按钮,跟高压水枪似的,半盆土都给冲出来了。再说了,你就不会提醒我一句陈局有搬树进屋的规矩?”
“我怎么知道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林野嗤笑一声,“宋队平时查案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碰到花花草草就犯糊涂?我看你这检讨里,除了反思‘好心办坏事’,还得加上‘缺乏生活常识’这一条。”
宋时锦:“你少来这套,你那检讨不也得写?说不定陈局还会让你重点反思‘身为法医,未能及时阻止同事破坏公物’呢。”
“我可没你那么蠢。”林野哼了一声,“我已经想好了,就写‘协助同事浇水是出于善意,但未能预判后续风险,今后将加强对办公区域物品使用的监管意识’,既深刻又不丢面子。哪像你,估计只能写‘我错了,我不该浇水,我不该忘了搬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时锦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行你厉害,等会儿写检讨的时候别来找我借笔。”
“谁稀罕?”林野扬了扬下巴,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提醒你一句,陈局最讨厌检讨里凑字数,你要是敢写‘今天天气真好,我却犯了错’这种废话,小心他让你重写一千字。”
宋时锦:“…………滚蛋!”
走廊灯光斜切在楚黎枫肩头,他攥着案卷的指尖泛着浅白,皮鞋踏过地砖的声响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到刑侦支队办公室门前,他抬手轻叩两下,指节敲在门板上的声音干脆利落。
楚黎枫走进办公室时,宋时锦正对着黑板上的人物关系图出神,听见脚步声便抬了抬头:“来了?”
“嗯。”楚黎枫走过去,目光扫过黑板上“张志强”的名字,“死者情况怎么样?”
“赌徒,无业,欠了一屁股债。”宋时锦指着黑板,“妻子他后就瘫痪了,说是突发脑梗,但时间太巧,不排除和案子有关。”
他顿了顿,又指向另一张照片:“第一案发现场在城郊的一个地下车库,墙角有壁灰脱落,法医说和死者颈部残留的成分一致,是被人按在墙上掐死的。”
“还有,”宋时锦补充道,“死者有辆黑色面包车,案发后不见了,我们正在调监控追查车辆轨迹,目前还没找到。”
楚黎枫点点头,指尖敲了敲桌面:“先从他的赌债和妻子的病情入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宋时锦指尖在黑板上“张志强车辆”几个字上重重一点,抬眼看向楚黎枫,语气笃定:“赌债和他妻子的病情得查,但眼下最直接的突破口,是那辆失踪的车。”
他俯身从桌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叠监控截图,随手抽出一张递过去:“案发前后,有人在城郊路口见过他那辆黑色轿车。我们已经扩大了监控范围,沿着周边道路追查,只要车还在跑,总有踪迹。”
楚黎枫接过截图,宋时锦又补充道:“车是死者日常唯一的代步工具,凶手开走它,要么是藏了什么线索,要么是用它做了别的事。先找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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