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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知府衙门
看着司命星君在凡间如鱼得水,职福和明月很是稀奇。司命一眼就瞧出两个小家伙的好奇心,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五碗水,放在五人面前,一边讲起了自己这上万年期间数十次下凡的经历。因着怕薛举人发现异常,隐去了那是他自己。
“听说天上的司命星君早期来到凡间历练,那是贩夫走卒、佃户渔夫、商贾富户、公侯伯爵无一不有。这市井百态,很是熟悉。”
武曲星君偏过头,双手交叉于胸前,暗道司命星君又开始唠叨他凡间那点破事。职福和明月却拿起桌上的瓜子,听得仔细。
待司命星君说到商贾富户之时,小二端上来五碗馄饨。
职福一边吃馄饨,一边问:“接下来呢?”
“听说司命星君最后一次下凡是百余年前,彼时天界刚赐予蒸汽之术和新炼药之术,帝后派他前往凡间探查成效。只是刚下界不久,神魔大战爆发,司命星君被召回天界诛魔降妖,这蒸汽之术和新炼药之术的探查只得暂且搁置。大战归来,天上的神仙们观星盘,发现人间富贵与寿命只增不减,如此便放下心来。”
薛怀瑜在旁边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司老不光医术了得,见闻也甚广。他是个读书人,从小被教导“子不语怪力乱神”,从未听过如此精彩有趣的神话故事,当下便连连称赞,对着司命星君拱手恭敬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司老真真博闻强识,在下佩服佩服。”
司命星君抿着嘴强忍住不笑,摆摆手谦虚道:“薛举人过奖了,一般一般。”
职福望着薛怀瑜崇拜的表情,以及司命星君故作谦虚的姿态,手捂着嘴憋着笑了一番。
司命星君憋了职福一眼,见大家都吃完了,便往桌上扔了十枚铜钱。
薛怀瑜刚开始死活不肯,势要把钱还给司命,自己来付。司命星君不愿在这大街上推让许久,引来旁人的注意,便对着薛怀瑜道:“薛举人不用客气,我与家人还需要在府上叨扰一段时日,这顿饭我请便是。”
话说到这里,薛怀瑜只好就此作罢。
职福看着桌上的铜钱,贴着司命星君的右耳问道:“司命爷爷,您这何处来的银子?”
“所以说你们还是欠火候,四人当中唯有我带了银子。武曲星君也就罢了,飞升已久,你这职福小娃在下界靠着天材地宝也换了不少银子,何故分文没有。”说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职福被训了,立马反驳回去,声音虽放低但口气不小:“首阳山天材地宝取之不尽,本星君缘何要攒银子。没了大不了卖点天材地宝去换。”
司命星君看到职福这混样差点没被气死,抬手敲了敲职福的脑袋:“走了。”
说罢,司命星君起身,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薛怀瑜大跨几步来到最前方,继续带路。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河边,薛怀瑜介绍道:“此河名为‘汴河’,是中原行省最重要的一条河,由北往南汇入淮河。汴河码头就在街边商铺的南面。”
薛怀瑜一边走一边介绍:“此桥名曰‘金梁桥’,是如今的工部尚书李大人早年在固封任职时建的。李大人是个优秀的桥梁水利博士,也是我等学子的楷模。”说罢,薛怀瑜还朝上方拱了拱手,能看出他很是崇拜李大人。
走到桥中央,薛怀瑜指了指东南方向:“大家请看,那便是汴河码头。因着固封商贸通达,这里每日船舶往来如织,很是热闹。”
四人随着薛怀瑜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名不虚传。
快走到桥尽头,薛怀瑜指了指前方的街道:“此街名曰‘梁门街’。这梁门街店铺的东家都是达官贵人、富豪乡绅,所卖东西不便宜,寻常人家不会来这。所以这条街冷清得多,来客多是些乘着马车的富家公子小姐。”
职福和司命点点头。听薛怀瑜的语气,四人都下意识认为他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子,正准备继续往前穿过梁门街时,薛举人往右一拐走入了一个幽静的巷子。
“这巷子名曰‘梧桐巷’,可容一辆马车通行。各位再随在下走上一段,马上就到了。”
巷子已过半程,司命星君见到两边的墙壁突然高耸。高门大户,这薛怀瑜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果然不出所料,穿过梧桐巷,一条干净整洁的街道出现在眼前。正值深秋,落叶纷飞,街道上却连片落叶都少见。
道路北侧,朱红大门的府邸一座挨着一座,门楣上的雕花精致讲究。众人看到了巷口木牌上的字——朱门街,此街确实名副其实。
薛怀瑜脚步未停,领着众人往西去,走了不远便停下了脚步。四人往前看,门前立着“牌坊”,刻有“明镜高悬”字样;再正对着府邸大门往上看,牌匾上楷书字体的“固封府”庄严大气。
职福心道:好吧,竟然是知府之子。职福再将薛怀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明眸善目,穿着相对于他的身份来说甚是朴素,还一整个话痨子。这与她曾在话本子中看到的欺善怕恶的官宦子弟形象完全不同。
薛怀瑜没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当下便邀着四人入府休息:“诸位一路辛苦了,请随我一同入府。”
司命星君点点头,四人随着薛怀瑜往北边的内宅门走去。
刚看到内宅的月亮门,就听见一阵喧闹,有戏子咿呀的唱腔飘过来,还夹杂着女眷的嬉笑打闹声。一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府衙二堂穿过月亮门。
薛怀瑜向四人介绍:“那是我父亲,固封知府。”四人点点头,随着薛怀瑜往里走。
四人刚进入内宅,薛知府已经来到了戏台前方,正微躬身体对着主位上坐着的老妇人说:“母亲今日可尽兴?”
老妇人拍了拍知府的手,满面笑容地回道:“淑容今日请的这戏班子不愧是京城来的,这身段这唱腔都是顶顶好的。”
众人听罢纷纷附和。
此时左侧的一个妇人接了话:“娘喜欢就好。儿媳兄长在成王府当了这些年长史,还是能在王爷面前说几句话的。”
右侧的一众老妇人听此都连连赞叹,称老薛家找了个好儿媳,家里有刚及笄姑娘的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
有一华裳钗环的美貌妇人,走过来挽住了王氏的胳膊,语气亲昵:“薛夫人,瑜哥儿明年是不是要下场了?”
王氏看了眼来人,心有犹豫。这赵氏本是中原巡抚的妹妹,奈何不听家中的劝告,执意嫁给了比自家门第差很多的固封城通判。
凌通判是夫君的下属不说,还与夫君政见不合。但这赵氏娘家背景强大,虽说现在联系少了,但打断骨头连着筋,真有事还能不管?
况且云姐儿才情样貌都有,是个不错的媳妇人选,不过这事还得问问老爷的意思。想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薛王氏没说死,回了句:“对,明年下场。眼下秋高气爽,怀瑜正想着秋日登高作赋,要是成哥儿得空,兄弟俩可以约着一起聊聊学业。”
赵氏是个爽快的性子,没听出对方的话外音,还以为希望很大,当下便笑了起来:“回去便叫衍成过来寻瑜哥儿。”
职福等四人在原地等了会,她对这些戏曲谈话不感兴趣,正要问薛怀瑜接下来如何时,发现他的脸很红,便困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这天也不热呀。”说罢,职福还望了一眼天空。
薛怀瑜没回话,脸却更红了,只好低下头削弱自己的存在。
司命星君见此敲了下职福的脑袋,假装严厉道:“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多做甚?”
职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是委屈,大人的心思真复杂。
待戏台边上的夫人们都离开后,薛怀瑜便带着四人认识自己的家人。
薛怀瑜拱手作揖,恭敬道:“祖母、父亲、母亲,今日我在东城门外意外掉入一深洞口,幸得这位武义士相救。想着四位恩人要在固封城待一段时日,儿便自作主张安排他们宿在府里。”
薛老夫人平日里最是疼爱这个孙儿,听到掉下洞口,吓得拍了拍胸口。待缓了两口气,薛老夫人把薛怀瑜拉过来左右检查了一番:“我的好瑜哥儿,可有受伤?”
薛怀瑜轻轻拍了拍薛老夫人的胳膊,温声道:“祖母可放心。原本掉下去时崴了脚,是这位司神医帮孙儿治好了,如今完好无损。不信,您看……”
说罢,薛怀瑜在原地跳了跳,逗得园子里的众人一阵笑。
看到自家孙儿确实无恙,薛老夫人在王氏的搀扶下,来到司命星君等四人的面前,微躬身体道:“司神医妙手仁心,武壮士肝胆侠义。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恩人便安心在府里住下。若有任何需要,和下人们提便是,老身必尽力满足。”
司命星君捋捋胡须,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老夫人严重了,救死扶伤是我等行医之人的本分,谈不上什么功劳。如今在固封城能有个安身之所便知足了。”
薛老夫人闻言,回以一个和蔼的微笑。随后朝着后方招了招手,有个婢子上前:“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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