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05有舍才有得
林晚在听到“陈氏远风”时,手心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紧张不安起来,陈屿钦,她低头圈住静思护在怀里,若是让他发现静思的存在,林晚不敢想象——应该会怒不可遏吧。
“宝贝吃饱了吗?”静思乖巧地点头,挺直身子等妈妈给她擦嘴,林晚随意抽出几张餐巾纸,将林晚一把抱起,“那咱们就走了。”
她话说到一半,门口的男女已在人声包围中渐近,“他老婆好漂亮啊,女儿也是个小仙女,好可爱。”
“妈妈,怎么了?”林晚“嘘”了声,呼吸一紧,把红色外套裹在静思肩上,疾步躲到了隔间门板后。
好在这阵拥挤很快过去,透明玻璃中反射出一家三口上楼的背影,前面的男人足足一米八八,公主裙的女孩扑在他怀里,头顶生日象征的钻冠,和紧随其后的女人说笑。
林晚松了口气。
“妈妈,妈妈……”静思盯着林晚,“我们是在玩捉迷藏吗?”
商场进门左拐是电梯,方才陈屿钦他们并没有从她们身边经过,反倒是直接上了二楼包厢。
林晚和静思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下来吸烟透气的乔锋。乔锋挑眉。显然是认出了她。
事已至此,林晚也不好回避,她只是惊讶,是不是所有公司高层都和他一样,会记住一个小员工的脸?
“乔经理。”
“来这儿吃饭?”乔锋藐了她一眼,好似她有意为之似的。
“是啊,碰巧。”静思揉了揉眼睛,探出个小脑袋。
乔锋“嗯”了声,不由对这孩子多瞧了两眼。
**
**
周一。例行早会之后,艾冉扔给林晚一堆资料,并通知其周二晚出差的事。林晚犹豫片刻,想刚入职没一周,这种事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
艾冉见她没动,声音也强势了几分,“接着。”
林晚忙起来,根本抽不出时间照顾静思。晚上的应酬又不知道几点才能结束。她提早往出租屋打了电话,对女儿,也是愧疚难当。
她总自诩为能给静思一个完整的童年,可她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单单一人就能替代的。
好在静思懂事,保证道,“妈妈你放心吧,有洋娃娃陪着我!”
挂断电话后,林晚出神半天,是不是该给静思找个阿姨,或者,送静思上幼儿园?
**
**
周二晚八点,艾冉带着林晚和另一位同事姜宜同时出现在陈氏地下停车场。姜宜也是公司的老前辈了,比林晚早入职几年,
一辆银白色世爵出从远处驶来,停在三人面前,乔锋朝窗外摆手,招呼他们上车。
紫夜,临城最大的商业会所之一。701包间。
陈屿钦很绅士地将女人脱下的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又替她拉开餐椅,直到她稳稳坐下,才走到餐桌对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女人身着白色鱼尾礼服,将紧致傲人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最心仪的男人!
张溪白嫩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双美目看向对面的男人,“劳烦陈总抽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以为,以陈总的性格,上次分别,我们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更难谈坐在这里。”
张氏若想进驻临城,陈氏的合作肯定是绕不开的,可上次的评估交涉,明显结果不太友好。更重要的是,上次,他明确拒绝了自己的追求。
“能和张小姐喝一杯,是陈某的荣幸。”陈屿钦笑了笑,“何况,陈氏远比张氏不及,张小姐的指教,我当然要洗耳恭听。”
明明是张溪邀约,请陈屿钦过来,他一席话,不仅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而且给足了张溪面子。事实上,陈屿钦是下午临时接到张溪的电话,两人也只是几面之缘。
“我说过,你叫我张溪就好。”张溪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秀眉,声音娇软,“一回生两回熟,喝完这杯酒,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陈屿钦举杯,赞同点头,“张小姐这次过来,不单是聊天这么简单吧?”陈屿钦也没拐弯抹角,她既然横冲直撞过来,自然是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陈屿钦向后将身体浸入沙发,等待她的下文。
“陈总果然是聪明人。”张溪虽不在商界叱咤多年,但她上大学时,就一手创立了自己的品牌,见惯了生意人的尔虞我诈,于这点,陈屿钦还算坦诚。“那我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张溪坐正,将肩上的微卷长发撩到一侧,“陈总既然了解张氏,就应该知道我在公司的处境,虽然名义上挂着执行总监的头衔,可事实上,并没有实权。”
张溪轻叹,早在六年前,张氏重新洗牌时,她就被远调澳洲,踢出张氏中心管理层。
“张氏的投资虽然没有谈拢,但并不代表我没有眼光。”张溪不吝啬称赞,“我还是很看好陈总的。”言下之意,无非想绕过张敬,直接与陈屿钦达成交易。
“张小姐应该也有更好的选择。”陈屿钦一针见血,陈氏实力不容小觑,但还没达到要张氏屈尊避贵的地步。
“这么大个家业交给我那个哥哥,也是迟早败尽,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拼,俗话说,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下,起身前倾,脸上浮出层叠的笑意,“我对陈总的兴趣,已经表达的很清楚,陈总也应该很明白。”
“抱歉。”陈屿钦轻轻道,“张小姐的喜爱,陈某铭记在心。”同上次一样,干脆利落的拒绝。陈屿钦收回目光,整张脸掩在晶钻灯灼灼其然的阴影下,眉目英隽,清端雅矜。
张溪面上的微笑淡了几分,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
“我很想知道,陈总拒绝我的原因?”张溪不甘心,像陈屿钦这样的大人物,身边当然不会缺女人,只是,她们的美貌,身材,学识,不见得都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张小姐难道没有打听过,我已婚?”陈屿钦挑眉,这样的事实,应该能劝退很多人。
可本质上,这丝毫不影响外界对其婚姻状况的好奇,也完全没有阻止女人对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般男人的前赴后继。
“当然。可我不在意。”张溪唇角漫出一丝微笑,“未婚妻也只是未婚妻,我可以和她公平竞争。”她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调查,或许临城媒体猜测为真,徐陈两家未办婚礼是因为陈母三年孝期没过,又或者另有隐情,但不论真假,都不能劝离她放弃自己的目的。
或许是自小国外长大的缘故,他对这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概念总是万分抵触。张溪没有扭捏,更没有惺惺作态,“在这之前,我希望陈总给我这个机会。”
“真的很抱歉。”陈屿钦眉头拧起,除了歉意,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张溪粉黛雅致的面容扭曲起来,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女孩。
“如果由于我的原因,导致张小姐的误解,从而引发了今天的合作,那实在是抱歉,这杯酒,就当赔罪,今晚过后,咱们还是朋友。”
陈屿钦喝完高脚杯一指深的红酒,拿起身侧西服时被张溪打断,“陈总等等。”
她语气软了软,颇有让步的意味,“有话好说。”
“我送你回去吧。”陈屿钦扫向手背的腕表,尽地主之谊,陈屿钦也会将她安排妥当。
“再喝一杯。”张溪示意手边的半瓶,目光滞量在陈屿钦脸上。
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陈屿钦点头,低身坐了回去。但已不再动杯,陈屿钦烟瘾上来,视线扫过对面的张溪,将抽出的烟放回手边。
“我不介意。”张溪意识到他的动作,大方允许,“我也抽烟。”
**
**
此时,乔锋在包间已谈了近四个钟头,他带着乔冉和姜宜来对接方案,但这工作,林晚显然懂的不多,对面侃侃而谈,她坐在一旁,指尖的圆珠笔流利地记录细节。
中途,她感到小腹隐隐作痛,这才起身去了洗手间,发现是来了大姨妈。
镜子里反射出自己苍白无色的脸,林晚不禁叹息,回国不仅要倒时差,倒生活习惯,工作环境,连经期都跟着不正常。好在公共卫生间有免费的姨妈巾,才不至于太尴尬。她本身底子就不好,生完静思后贫血更加严重,每次来月经都要各种大补,才不至于疼得要死要活。
回到包厢,众人已又在喝酒说笑,仿佛是谈完了正事。
她离席太久,合作方只怕会不满,由于□□热涌,腰腹微疼,林晚弓着身子,避开所有人坐回了原位。
“来,咱们再陪桑总喝一杯!”乔锋看了她一眼,示意敬酒。
艾冉和姜宜已喝了一圈,尤其艾冉,她是老员工,又是出差的惯客,即使脸上绯红显现,略有醉意,也举止得体,不改笑意。姜宜也不迭夹菜,跟丝毫不失体面。
食指与酒杯相触的瞬间,瞬的凉意提示她不能再喝,但这场面,似乎是逃不掉——她是跟着老板出来陪客户的。林晚于是强忍不适,起身,恭敬倒酒,笑着喝下。
冰冷的酒烈积蓄进胃里,灌注进胸腔,循着血液弥遍全身,待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就在她打算松口气的时候,不知是谁提议,说要去KTV唱歌。
“林晚,你怎么了?”姜宜见她脸色越发难看,她握上林晚的手,彻骨的寒意吓了她一跳。
“我有点难受。”林晚嗓音沙哑,坚持到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你们去吧,帮我请个假。”
最后的体力被消磨殆尽,她总不能跟在乔锋身后,丢人现眼。姜宜提出要送林晚离开,她笑着回绝,乔锋显然注意到了林晚,但仍然一句话没说,姜宜又嘱咐了两句,跟上了大队伍。
林晚打开手机,已经十一点半,她拨通静思的电话,对面马上传来女儿清铃的回应,“妈妈,莹莹阿姨在洗澡,我在看故事书,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待会儿回去,你把药吃了,早点睡觉!”怕静思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林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人在生病的时候,孤苦无依的时候,难免有自怜的情绪,林晚也是吧,叮嘱静思好好吃药,也想听女儿说说话!
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有人依靠,有的人活着是因为被人依靠,林晚属于后一种。
**
**
缩在木椅上歇息了十分钟之后,林晚便直起腰,出了包间。由于是高层,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指示灯浅浅盖在头顶,每走一步,都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林晚捂着小腹,艰难行径了几米之后,扶着黑白色墙壁,身子滑落下去。空调开的很足,浅蓝衬衫被汗珠打湿,风干,剩下黏着的愁腻贴在后背。
林晚紧阖上眼睛,等待这种凌迟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精疲力尽的胳膊抬起,却在模糊中看见拐角处,男人的高大身影,阔步在前,身侧的女子明艳妩媚,靓丽动人。
林晚伸出的手腕无力放下,嘴角勾起一抹残笑,还好,只是一闪而过的的刺疼。
林晚动了动身体,试图站起,却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