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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
晚上荀负回到客栈,小翠和何震在屋里等她。
小翠开心抱住荀负说:“小姐,我们打赢了,小姐太厉害了......”
荀负一脸淡然道:“嗯,知道了。”
俄顷,滕王的赏赐也抬送进屋内,满满四个大木箱子。
“滕王赏赐了些银两,小翠这几天要辛苦你一下,在城里租间宅子,不用太大,总住在客栈不方便。”
“太好了小姐,终于不用睡客栈了。”
“三天后我要去一趟西兀,府里的事要辛苦你了小翠。如果人手不够就再雇几个人。”
“包在我身上了。”
“这些翡翠、珍珠、玛瑙、绸缎布匹什么的,你有喜欢的就挑几件,其余的拿去当铺都换成银子。这些我也用不到。”
“好漂亮呀,河西王可真慷慨。小姐您真的不留几件吗......”
“何震,你明天要去军中入职,让你妹帮你收拾一下。”荀负轻道。
“荀小姐?”
“你不是想建功立业吗?现在就是好机会,好好干。”荀负道。
“我,我以为就是做个侍从。”何震激动地眼泛泪光。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做个侍卫,荀小姐没有骗他,他真的可以驰骋在疆场,燃尽自己的热情。
“何震,你是将帅之材,给我当侍卫太屈才了。”
何震双膝跪地道:“荀小姐,何震这条命就是您的。”
荀负不置可否,将何震扶起。
东城一豪华宅邸内
突吉已换上一身干净梁朝装束。
阿会尕在身旁道:“大王,我们族人都清点齐了。您真的甘心就这样俯首称臣?”
“我们斗不过她的。”
经此一仗打得西兀王心里都有阴影了。他看向窗外宁静祥和的市井街道,这种安宁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打开瓷瓶,将解药默默吞下。
***
落丘城大捷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皇城京都。
纪家俩兄弟坐于堂内。大哥威仪大气,沉稳雍容,二弟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纪渊不敢自己的耳朵,皱眉道:“河西王胜了?”
“禀报大将军,河西王一万大胜西兀七万大军,将西兀王生擒。”
纪渊道:“是葛杰带兵打的吗?”
“呃,好像是一位荀都尉。”
端坐在一旁的纪衡面若无事,但是心中却泛起涟漪。
纪渊皱眉道:“落丘城竟有如此能人,实在不能小瞧了滕豫,也许这小子一直就留了一手。本想借西兀之手除掉他,只怕日后会成为我们的阻力。二弟,你怎么想?”
“大哥不必忧心。落丘城兵少偏远,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呵呵,那倒也是。”纪渊道:“哦,二弟还有一事,就是莫青青她住在府上时间也久了,我想将她配与你做妾如何?”
莫青青也算是纪家兄弟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大义灭亲,纪家可能早已覆灭。莫青青给纪衡通风报信后就一直住在纪府一个偏院中。她长得皮肤蜡黄,骨骼粗壮,脸上颧骨突出,还总喜欢涂脂抹粉,将脸涂得死白,穿些妩媚婉约的纱裙。
莫青青娘亲刘姨娘相貌也是同款。刘姨娘当初能嫁给莫国维做二房是因为她哥哥是莫国维副将。一次攻城战,莫国维落入敌军圈套,刘副将拼了自己性命将莫国维救出,自己却身中数箭,当场毙命。刘副将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莫将军时常关照于她。后来刘姑娘找到莫夫人表达自己爱慕莫将军多年,她哥哥有恩于莫家,莫夫人便做主,将刘姑娘娶进门纳为妾室。
莫将军和莫夫人感情深厚琴瑟和谐,二房常年冷落孤单。莫青青从小看在眼里,父亲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谋划出路。她喜欢纪衡,或者说拿这件事来换自己一个前程。否则以她的身份怎么都接触不到纪衡的。
莫青青才不想嫁给那些小门小户,莫负拥有的,她也一样要得到。为什么都是莫家小姐,莫负能得到那么多,而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们合家团聚的时候,她和母亲却只能守着潮湿阴冷的陋室枯坐到老。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关心她,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大哥!不要开玩笑,我死都不会娶她。”纪衡默默闭上眼睛。
“可是她喜欢你啊。”
“喜欢我就要娶她,这是什么道理?”
“若不是她,你我可能已身首异处了,也算是有恩。再说妾室娶十个八个又何妨,你不想看见她,别去她院子不就得了。人家可对你一片痴心。”
“一片痴心真没看出来,我与她并无交集,或许是少时我经常去接送圆圆,另她心生妒忌也说不定。”
在国文堂读书时,纪衡时常去莫府接送莫负,一来二去与府中人相熟,二姐莫青青也跟他见过几面,他只是礼貌性地问候几句。莫青青住在深闺中,认识的男子并不多,或许就是那会儿看上纪衡的。
“眼下是我们拉拢人心之时,二弟切不可意气用事。”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要娶大哥您自己娶吧。”
纪衡面庞白皙如凝脂,眉眼狭长深邃,头戴白玉如意纹冠,身穿白色麒麟织金绣花暗纹圆领袍,矜贵典雅,玉质仙骨纤尘不染。他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笑时候有种拒人于千里之感。
“你该不会还惦记着莫负吧?”纪渊道。
“她知道你把她家灭族了,她还愿意嫁给你?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看第一个想要杀你的人就是她。留着她就是个祸害。”
“大哥,留她性命是我的底线,她愿不愿意原谅我是我的事,她始终都是我未婚妻。”
“九年了,她可能早就死了。”
“这也不用大哥操心,您还是想想莫青青的事如何处理吧。”
现在正是纪家两兄弟树立威信、笼络人心之时,若是处理不好,以后还有谁会来投诚他们俩。莫青青在纪府也住了这么久,再把她送出去还不被唾沫喷死。
纪渊头疼不已,眼看谈不拢便带着随从出门去了。
纪衡派人悄悄去了落丘城。
***
三日后,突吉带着西兀残兵联合荀负率领的滕军,一道启程回西兀。何震也在随军兵队中。
临行之前,滕豫王大宴宾客,与突吉喝得昏天黑地,还拜了把子。
滕豫干正事不行,吃喝玩乐样样在行。纨绔子弟身上那些坏毛病他一样也不少。应酬交际也是能手,一来二去跟突吉那叫一个肝胆相照手足情深。
......
等到荀负率军回落丘城时,已是十月。除了滕军外,还多了两人。
一人是骨兀王突吉的二王子。突吉让他来大梁学习文化知识日后建设西兀。
另一人是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是荀负新收的侍从。
话说突吉回到西兀,他二弟突托得知后率兵来袭。相持几个回合后,突吉将突托一□□于马下,当场毙命。其余叛军纷纷缴械投降。
突吉重登王位,盛情款待了荀负,还赏赐了些金器、象牙、琥珀等。安排荀负在洞中住下。
当天夜里,荀负还没睡着就发觉有人从窗户潜入屋内。一瘦小男子用黑布蒙面,左顾右看来到那堆金器前,就往衣服里兜。
倏然,门大开,何震带卫兵将贼人捉住压至荀负跟前。这名男子年约十三岁,是个孤儿。他儿时因为挨饿经常偷族人粮食,惹得族人都不待见他。这次他知道梁朝来了贵宾,将注意打到荀负头上。
少年双膝跪地,十分瘦弱,眼睛却出奇地亮,那是一种强烈地求生欲。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摇摇头,他没有名字,族里人都叫他黑吱(相当于野孩子)。
荀负看了他许久,问他是否愿意做自己的侍从。
少年欣然同意。
“好,从今往后你就叫青鸟,随我回落丘。”
后来何震也曾问荀负为什么要收青鸟,如果是缺侍从的话,大梁有的是。这个青鸟从小就是个贼,带在身边太不安全了,又是个骨兀人。
荀负说:“这个男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眼里有欲望,他想离开这里。只有我会收留他,带他走出大山,给他光明前程。他除了忠心于我别无选择。”
一个在绝望中被救赎的人比一般人好用多了。
***
小翠在南城租下个二进宅子,离都卫所不远,还雇了个家丁干重活。
荀负一回来就上任城都尉,葛杰为副将。
偌大的都卫所,空空荡荡,死气沉沉。
“现在所中有多少人?”
“之前打仗时征召的五千人已回去了,现在除去死伤、年老退役、还有回家探亲等还有三千多人吧。”
好家伙,这是从头开始建设啊。
葛副将很快便将全员士兵集合。第一排站着九位司马,每人管两到三百人。后面的士兵排列纵队。
葛副将道:“各位战士们,给大家介绍一下,滕王亲封的,落丘城总都,荀都尉。”
荀负扫了一眼演武场列队的众士兵,皆是无精打采,萎靡不振,歪头斜脑的。
“从明天开始,全体官兵每日卯时起床,负重行军二十里,巳时举石锁、跳跃、戟、矛、刀使用训练,未时箭弩射击、骑术训练,申时阵型演练。每日完不成者晚上继续训练到完成为止。”
下面一片哗然。
“这是人干的事吗,我可做不了。”吕奋怒道:“哪里跑来的小女娃也敢来管老子。”
他队里人纷纷道:“开什么玩笑,从来没这么练过。”
“不去,不去,太累了。”
“还是个女的,都卫所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老子腿疼不去。”
吕奋是辅军司马,他表姨妈是滕王二姨娘,本身就是个吃空饷不干活的主。成日不干正事,出去赌博打牌,逛窑子。之前在都卫所没有人管得了他,混得如鱼得水,没钱花了就罚没队里士卒的响银。如今凭空冒出了个荀负,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瞧他细皮嫩肉的,这练兵的苦可是吃不得。
葛副将道:“吕奋,不得放肆!”
荀负觑了他一眼道:“所有人必须参加,违令者斩。”
......
次日卯时,雄鸡刚打鸣,就吹起了号角,全员在演武场集合,负重跑山。
荀负一眼望去,只有吕奋队列人员稀稀拉拉的。
“都尉,吕奋和他队里共缺席了五十五人。”青鸟道。
荀负看了一眼名单,道:“何震,带人去把名单上的人压过来。”
须臾,吕奋和队员被带到荀负面前。吕奋被压着双膝跪地,一脸没睡醒模样,若无其事般,态度极尽嚣张。
“吕奋,吾知道你表姨妈是侧妃。但是在吾军中,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必须服从吾的军令。你若是想混吃混喝,就不要来当兵。”
“滕王命吾重整都卫所,是为了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劲的军队,抵抗敌寇,保卫落丘城百姓。这样一支王朝之师,必须军纪严明,绝对不能有散漫随性之人。你若是想清楚了立刻归队,开始训练。”
“吕奋,快回队,给都尉道个歉。”葛副将说。
“要练他们去练,我可不去,让我练,想都别想!”吕奋仰着头翻了翻白眼,赖在地上。
“吕奋有违军令,拖出去斩立决!”
“你敢杀我?我姨妈是侧妃,你敢动我试试。我姨妈不会饶了你的。”
滕豫王府中五位姨娘。二姨娘江氏,吕奋的小姨妈,原是滕府中侍女,后被滕王纳为妾室。婚后多年膝下未有子嗣。如今王府中最得宠的是三姨娘和五姨娘。三姨娘最会来事,五姨娘年轻漂亮。江氏恐怕自身都难保,滕王又怎会因她而责罪荀负呢。
荀负扯了扯嘴角,轻道:“斩!”
两名士卒将吕奋拖了出去。
“反了天了,姨娘救我.......”吕奋哭喊着被拖了出去。
“还有谁不服?”
众人见吕奋都被砍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服从命令的话小命就交待在这了,麻溜地都乖乖站好了。
顿时全军军容整齐。士兵们脚上捆住十斤铸铁块,身上扛二十斤沙袋,开始跑山。
强兵都是练出来的,如果将领管不了士兵,则军队是一盘散沙,无法取胜。至此之后无人敢挑衅荀都尉的命令。
***
很快,吕奋被斩的消息传到江姨娘耳朵里。江氏和吕奋虽是亲戚,但也算不上亲近。吕奋成天打着她的招牌在外面耀虎扬威,为非作歹,她早就厌恶不已。而今滕王又新纳了五姨娘,乃是醉清楼花魁柳姑娘。这柳姑娘花容月貌,一身子狐媚手段讨得滕王欢心。滕王成日呆在她屋子,心里哪还有她这个旧人。也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多年来也没有诞下子嗣,在府中的存在感几乎是零。荀负刚平定了西兀风头正劲,听说滕王特别倚重她,事事都依着她,还是别去惹滕王蹙眉头了。
江姨娘默默咽下这口气道:“他自己不守军令,整天肆意妄为,怪不得别人。吾早就提醒过他,这次他惹到了荀都尉算他倒霉。这里有三十两银子,拿给他家去,好生埋了吧。”
......
演武场上,纵横穿梭训练有素的军阵队列,已慢慢有了雏形。
“葛副将,明天开始征兵吧,要将建制扩充至七千人作为常备军,还要有三千人作为预备役。”荀负道。
“诺。”
月台上,何震结束骑射训练,坐在一旁饮水。
“何司马,吾是洪涛。听闻点军司马前不久生擒了骨兀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久仰,久仰。”
“惭愧惭愧,在下也久闻洪司马大名,一双夺命蛾眉斧杀敌无数,都卫所第一猛将。”
“呵呵呵,刚才看汝训练,行云流水,应该是多年习武童子功啊。”
“在下幼时家里穷苦,吾去武馆打杂拜师学艺,后在镖局做镖师。”
“果然,荀都尉手下无弱兵啊,以后还要多向何司马请教。”
“还请洪司马多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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