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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语牵身世
灰布人影在胡清砚狐火的灼烧下,灰布边缘滋滋冒起黑烟,每退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半透明的黑雾残痕,我瞥见他袖口银狐纹时,那狐纹竟在黑气里扭曲成活物——与胡清砚玉佩上的狐纹半空咬合,像两只缠斗的真狐,引得他手腕的玉佩阵阵发烫。
“小心他的黑气!”胡清砚的剑刃划过那人影的肩头,溅起的血珠落入黑气中。
就在胡清砚的剑尖即将刺破灰布人影的咽喉时,打斗声却突然像被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
胡清砚的剑尖稳稳地停留在灰布人影的咽喉处,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刺破那层薄薄的灰布,直取对方性命。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那灰布人影却突然发出了一阵轻蔑的嗤笑。
“哈哈哈哈……”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不屑,“你以为烧毁我的肉身,就能斩断‘引魂狐’的法术吗?”
胡清砚心头一紧,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灰布人影,不明白对方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他猛地撕开灰布的瞬间,胡清砚的剑尖抖了抖——那七分相似的脸,连眼角的弧度都与他如出一辙,只是眉眼间爬满了黑气凝成的纹路,像淬了毒的蛛网。
随着灰布的撕裂,一张与胡清砚有七分相似的脸庞赫然出现在胡清砚的面前。
这张脸虽然与胡清砚相似,但却透着一股诡异和邪气。
“你……你是谁?”胡清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那灰布人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谁?我就是你啊,胡清砚。”
“不,不可能!”胡清砚连连摇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我本为一体,这黑气……乃是你亲手埋在乱葬岗的执念啊。”灰布人影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来日方长……”这句话如同余音绕梁一般,在空气中久久回荡。话音未落,只见那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去。眨眼间,黑影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帐角的黑气裹着怨童虚影,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像被风一吹就散的棉絮,可他往后缩时,小脸上的泪痕结了冰碴,每一粒冰碴都映着我的影子——他竟能透过黑气看见我。
“别、别靠近他。”胡清砚按住我的手腕,指腹下的皮肤还带着寻药时留下的薄茧,“怨童是枉死孩童的魂魄被邪祟缠上所化,寻常人碰了会被吸走精气,可你……”他话音顿住,目光落在怨童望向我的眼神上——没有恶意,只有怯生生的依赖,像迷路的幼兽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就在这时,怨童突然抬起小手,指向我腕间的旧疤。
那道去年被妖兽抓伤的疤痕,竟在烛火下泛起点点银光,与胡清砚玉佩上的银狐纹隐隐呼应。“姐姐……和我一样,有‘暖’的味道。”怨童的声音细得像蚊蚋,每说一个字,黑气就淡一分,“去年冬天,断心崖的雪没到我膝盖,我躲在乱石堆里,看见穿灰布的人拿银铲挖地……那‘狐心石’挖出来时还在发烫,他对着石头说‘用这换她命,值了”
“狐心石?”胡清砚猛地攥紧玉佩,幽绿的瞳仁里翻涌着怒意,“那是我们狐族用来稳固血脉的圣物,怎么会在断心崖下?而且他……”话没说完,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几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握着把淬了黑气的匕首,刀身上赫然刻着与黑衣人袖口相同的狐狸纹。
“胡清砚,族长有令,带这丫头回狐族宗祠问话。”汉子的声音像磨过石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胡清砚已经将我护在身后,指尖窜起的火红狐火将整个屋子照得发亮。他腰间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与我腕间的银纹连成一道光带,帐角的怨童虚影被光带裹住,竟慢慢显露出实体——是个穿着粗布棉袄的小男孩,手里还攥着半块刻着狐纹的木牌。
“这木牌……”胡清砚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接木牌时,指腹刚碰到边缘,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二叔阴冷的笑声:“清砚,别白费力气了。这丫头的血脉一旦觉醒,可就在无胡家容身之地,你护着她,就是在害整个狐族!”
怨童突然扑进我怀里,小身子滚烫得像团火:“姐姐,木牌里有‘妈妈’的话。”我把木牌贴在耳边,里面竟传来个温柔的女声:“阿瑶,去月池……有你需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飞来数道黑气,直冲着怨童而去,胡清砚的狐火瞬间挡在我们身前,却被黑气蚀出几个小洞,我怀里的怨童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自己化作一道白光撞向黑气:“姐姐,去月池!别让坏人拿到你的‘心’!”
就在白光炸开的一刹那,我只觉得腕间的银纹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剧痛难忍。我不禁闷哼一声,眼前突然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然而,就在这黑暗里,无数画面砸进我脑海——狐族女子埋木牌时,指缝渗着血;二叔匕首刺下时,血腥味灌满了鼻腔;胡清砚偷玉佩时,祠堂的香灰落在他发顶……
接着,画面一转,我看到二叔手持匕首,面露狰狞地刺向那女子的后背,女子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
最后,画面定格在胡清砚小时候,他鬼鬼祟祟地躲在宗祠里,将一块刻着“瑶”字的玉佩偷偷地藏了起来。
“阿瑶!”我突然听到一声惊呼,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让我猛地回过神来。
“白璃,可还安好?”胡清砚见我睁眼,赶忙问道。
我摇了摇头,将看到的画面告诉了胡清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拳头紧握,“原来如此,二叔他为了所谓的族规,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这时,那几个灰布汉子又逼近了几步,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胡清砚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带她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客栈外的笛声像流水漫过青石,那些灰布汉子的眼神瞬间空了,白衣人走进来,笛身流转着月光似的光,他看我们时,眼神里像藏着整片山林的寂静:‘都退下。’ 三个字落音,灰布汉子竟像被抽走了魂魄,麻木地退出门。
胡清砚见来人后,面色微凝,垂首拱手,沉声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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