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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哎,砚兄,想什么呢?”那个同乡人似乎注意到了江宁的出神。
“一些琐事罢了,不必在意,温小兄弟不妨尝尝这茶点。”
他叹了口气,将方才那小二一同端上的点心向那同乡人面前推。
先不想这么多,待到发榜,一切都明了了,至少目前对方还未做出行动。
“嗯。”那同乡人只是一愣,便“毫不客气”的取那点心。
“快看那边,砚兄!”
只见这茶饮铺内正中的位置,架了一小台,左右还围了许多人,中间的似乎是位说书先生。
江宁也看了过去。
“各位,话说那前朝丞相江宁可听过……”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这一谈未免无趣了,还不如方才那个,害,散了散了。”低下一男子向那说书先生喊道,正要挥手离开。
台上说书先生却故作神秘,甩那手中折扇,缓缓道:“他虽说是前朝旧臣,可就因着那为民为天下,今上那位都多有赞赏呢,各位可知他是如何逝世?”
“不是说受奸人陷害怎么?”台下有人不解。
“那便错了,其中啊,另有其意,否则如何尸骨无存,今日便罢,各位,散了吧。”那人笑而不言其中意。
“装神弄鬼,不必理会。”江宁淡对那同乡人说着,一边轻抿了口那茶水。
其中真正的缘由,也许只有自己知道。
可奈何那同乡人听得正起劲,见那人说到关键处便离了,想着起身与那些人一同去追。
“温小兄弟,稳重些好。”
江宁端坐着出言提醒。
他斜眼又突然瞧见那说书人上了楼,似乎进了一房间,意外的是,那侍卫居然也在那。
有人要他上楼。
“温小兄弟,楼上恰逢一位故友,今日不巧了,抱歉。”江宁起身向那同乡人拱手歉道,要上楼去。
那同乡人温辞自然是无所谓的,这才过了不久,他就与这周围几人攀谈上了,热情的有说有笑。
“去吧,我过会儿自己回去,砚兄,回头再见。”
“嗯。”
也不再过多耽搁,江宁顺着方才那人走的方向上了楼,很快来往的人潮便拥没了他的走向。
“这屋里的是谁?”江宁向那房门外的侍卫问道。
那侍卫并未多言,只是本分的答道: “小郎君既然来了,想必早已知晓。”
“我知道了。”
江宁不再犹豫进了那房门。
果然……
他究竟要干什么?派人跟踪就算了,就连本人都像阴魂一样驱散不得,走哪儿跟哪儿。
江宁见了此人立刻没了好脸色,虽知对方身份但不知为何,平时向来沉着冷静的,面对此人却是下意识的无所保留,越发焦躁。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一系列的异常导致的,身体有些疲惫了。
“学生见过庆王殿下。”江宁毫无波澜的向那人说道。
这人今日穿了一身红衣,有金银纹绣,是亲王形制,与上一次见面的素雅不同,此次显得雍容华贵,而他那腰封依旧死性不改松垮系着,衣领半敞着,还是那幅闲散样子。
“怎么,生气了?”沈圭璋见他这幅样子,调笑着戏说道,还一边指了指示意他上前来。
“王爷若只是闲谈,学生便退了。”
不过几次见面,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可以嘘寒问暖的程度。
故意拉近距离,意义不明。
在官场中混迹多年,有些依仗权利胆大妄为的也是常有的事,潜在的规则还是要避远些。
特别是这些皇族权贵。
“别急着走,过来吧。”沈圭璋见他有抗拒之意,反而觉得有趣,再唤他道。
“学生不敢。”
眼下这情况看来是了。
江宁再退后几步,欠身施礼,势要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
沈圭璋明显有几分不满,但面上仍是笑着的,提高的声音 :“你要抗命?”
自知是跑不掉了,江宁反而镇静下来,缓缓向前,有几分逼问的意味。
“王爷预备如何?”
沈圭璋只是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瞧着来人的脸:“那就要看小郎君愿意如何了。”
“在下至多是王爷的学生。”
最后的“学生”二字江宁故意咬的重了,他只能提醒沈圭璋,二人的关系。
希望这个玩笑适可而止。
沈圭璋却是将话锋一转 :“外头的传闻你也听过了,何人相信。”
外头的传闻,江宁或多或少都听过了一些,的确有些人说的过分。
不过都是些小人嫉妒心作祟,恶意造谣诽谤罢了,再加上人们总爱谈论些风流韵事,自然也传得开了,江宁却是不太在意的。
“自然是清者自清,学生自然是清白的。”
流言再怎么说都是流言,过些时日便散了,清白的便是清白的。
“虽说现下只是流言,可等了发榜,你成了状元又有何人信。”沈圭璋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说着。
“学生自可一一论辩,不劳王爷操心。”江宁还是那般从容不迫。
可实则心中自知,世人谣言不可破,有的时候,就算是清水浊的人多了,也会真的变为浑浊。
“只要你上前来,便是今科状元。”
终于,沈圭璋提出了条件。
反之,后果很明了了,江宁很清楚,今日若是拒绝了,那此生入仕便是再无机会了,且这人不会放过自己。
“我……不可。”
江宁还是很坚决地说出了这句话,但同时心中一阵强烈的心悸,好窒息,这个选择给他带来的后果是这一世的他无法承受的。
他应该记得的,这次自己不是权贵了,变成他人了。
心中好痛,为什么?他明明是坚守了自己的想法,守住了本心,可为什么在心痛。
是他无法完成愿望了吗?
原来自己在陷入这样的选择中也会犹豫,真是说不清楚。
“可想清楚了。”言语中,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沈圭璋有些不悦。
“确定,王爷自重……今日有些琐事,学生先行走了。”江宁淡淡地说道,双眸间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见他这一番窘迫的样子,沈圭璋终于起了“怜悯心”停止了他的逗弄,态度忽然转变,又是大笑着说他: “哈,真是经不起逗弄,留步。”
“什么。”江宁口中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这才知晓,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此人的玩笑话,霎时便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有些难以忍受的愤恨。
若面前这人不是身份尊贵的亲王,他定会将人狠狠报复的。
忍受不了!
“既然无事,学生便走了。”江宁有些愤愤的,这次真的是要转身离开了。
不料,谁知在什么时候,沈圭璋起身走了过来。
“这样着急又是干什么,莫不是外头有什么人在等着?”那有几分慵懒恣意的声音从江宁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
并且同时,自己快要推开门的手被那人把住了。
近到对方那样平缓的呼吸,自己甚至都能听见。
“放、开……”江宁不能让外面的人发觉了异常,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有些颤抖。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一时间竟然耳根都有些红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羞耻夹杂着愤恨。
若是在从前,料是给对方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做出如此举动的。
可无奈,对方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滚!”
江宁已经不顾对方身份,再次试图胆大妄为的威胁。
可他不清楚此人并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会觉得是江宁有意之举。
“阿宁,这可不像是拒绝啊,你也愿意是吗?”
那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甚至让江宁都有些喘不上气。
阿宁?什么……江宁一怔,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在叫自己。
虽然慌乱,但他真是不知自己该如何了。
“不是…我要走了,别这样。”
这话刚说出口,江宁就察觉到了自己真的是傻了,面对这样一个无赖竟然试图回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羞耻感只会越来越深,他必须离开了,面上能够勉强维持的镇定也快坚持不住了。
他是这样想的,殊不知沈圭璋眼中早已看出了他的慌乱无措。
“别着急啊…你来找本王,不就是求一个功名吗,你要的我可以给,你的条件又是什么……”沈圭璋将一只手搭在江宁的手臂上,垂眸懒洋洋的打量着。
江宁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他无法向面前这人解释自己的想法,纵使解释了也是说不清楚的,最后造成了自己巧言令色,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是,我没有……”
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局面呢,早知如此,自己便不该上这个楼的,那个说书人就是个引子,估计早离开了。
而自己就是明知有陷阱,还要上钩的那条蠢鱼。
自己到底还算清白吗,他也不知道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可现在为什么会感觉到难过,像是闷在心里,无法宣泄无法诉说,绵长又无底线的苦闷。
“好,既然阿宁不说,那这个条件便由本王来提。”沈圭璋勾了勾唇角,语气极具侵略性,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呜……江宁拒绝的话终于还是咽在了嗓子里,他尽量低头不看他,避开那并不友善的目光,自认为离得远些,好受些。
这次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干脆,默不作声。
他到底是清,还是浊?
他想过无数次,可这回,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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